珺珺的媽媽劉大嬸腳拇指外翻,行走不便,為了伺候女兒月子,她決定在珺珺預產期前兩個月去做手術,到珺珺生產的時候就能恢復健康了,正好能好好伺候女兒的月子。
本來說好,珺珺去送劉大嬸去住院的,不想,劉嬸去住院的前一天,珺珺覺得肚子緊緊的,脹得難受,不得不去醫院看醫生。去時走著去的,到了就被按到病房保胎了,說太危險了,有生產跡象,需要輸液治療。
劉大嬸手術前一天,珺珺感覺身體好多了,磨著主治醫師想第二天出院,她還打算等媽媽從手術室出來能第一眼看到她呢!主治醫師說,如果第二天還沒啥不舒服的感覺,就可以出院了,按經驗來說,這樣的情況,最少要觀察三天才能出院的。
不料,當天凌晨四點珺珺的肚子開始疼痛起來,疼得珺珺縮在病床上虛弱地給主治醫師打電話,說肚子疼得受不了。主治醫師趕忙給值班醫生打電話,交代用藥事宜,很快,就有護士拿來液體輸上了。
早上八點,珺珺還疼得滿身虛汗,感覺肚子疼得很有規律,她忍著痛拿手機計時,疼痛的頻率大約是兩分鐘一次。主治醫師讓珺珺繼續觀察,看看疼痛頻率能不能緩解一下,間隔時間長起來。
到上午十點,疼痛的頻率降下來了,但是,疼痛的地方改變了,原來是肚子疼,現在是以肚子為原點,向肛門輻射了,讓珺珺一直有想解大便的感覺。
上午十一點的時候,珺珺對她老公說,她想小便。珺珺的老公趕忙去請教主治醫師,問能不能下床去解小便。主治醫師一聽,臉色大變,急忙跑到珺珺的病床邊,做了一次內檢,然後臉色嚴肅地匆匆離開了。不一會兒,帶了幾個醫生回來,再次做了內檢,幾個人湊在一起小聲說了一會話。
主治醫師對珺珺兩口子說,這個孩子不能保了,已經沒有保的必要了。
珺珺“哇”地哭了,珺珺的老公拉著珺珺的手,安慰珺珺,在醫院呢,一切聽醫生的,肯定沒事的,然後問主治醫師,接下來該怎麼辦?主治醫師說,只能提前生了。珺珺拉著主治醫師的衣袖,流著淚說,現在生,寶寶會怎麼樣?他還沒有足月呢!主治醫師拍拍珺珺的手,輕聲解釋,醫院和市裡最好的婦幼醫院有合作,等寶寶生下來,婦幼醫院的急救車就帶著寶寶去婦幼醫院,要相信他們的專業水平。珺珺流著淚哀求,救救寶寶吧,求求您了。主治醫師拍著珺珺的手背,安慰她,放心吧,振作起來,好好配合,寶寶會沒事的。
中午十二點,珺珺被推到產房生產。在宮縮和陣痛的折磨下,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寶寶還沒生出來。主治醫師在主任醫師的帶領下,準備側切,打算伸手進去把寶寶拖出來。消毒工具都準備好了,胎兒的心跳發生了變化,一會正常一會慢。醫師們又湊到一起小聲說話,不多時,珺珺的主治醫師來給珺珺說,胎兒應該是宮內窘迫了,非常危險,要不,我們剖腹產吧?
珺珺馬上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下午兩點十分,珺珺被推到了手術室,手術室的手術都安排滿了,手術室都被佔了,沒有空位。珺珺看到主治醫師跑著,推開各個手術室往裡看,焦急地和裡面的工作人員交涉,很快,她們插隊進入了其中一間手術室。
珺珺能聽到醫師們剪刀“咔嚓咔嚓”剪著肉的聲音,還有護士在數著要用的紗布的數量,忐忑不安地等著小寶寶的降世。
二十幾分鍾,小寶寶被拿出來了。剛出來的小寶寶很嫌棄這個世間,護士舉著他,焦急地喊另一位醫生,讓他想辦法叫小寶寶哭出聲來,那位醫生急忙帶手套,手套還沒帶好,小寶寶張嘴哭了一聲,不小心被羊水嗆了一下,“咔咔”地吐了幾口口水,接著又哭了幾聲,就安靜下來。大家一看小寶寶自己哭了,都笑起來,嘴裡說著不錯不錯,手裡繼續忙著工作。婦幼醫院的工作人員趕忙接過去,用準備好的包被抱著小寶寶,兩人湊在一起小聲驚奇地說,你看你看,他的手好小啊。
小寶寶用很生氣的聲音哭了幾聲,表示抗議,不許他們再碰他的小手。
珺珺看了一眼小寶寶,就催促著婦幼醫院的工作人員趕緊帶走寶寶,趕緊帶寶寶去看醫生,檢查身體狀況。
小寶寶連續兩次大聲哭泣,讓醫師們也放心下來,手術室的氣氛沒有剛開始那麼緊張了。他們還給珺珺表功,說,你看你多幸運,給你做個手術,來的全部都是主任級別的。另一個醫師說,寶寶的頭髮那麼黑,發育得不錯。還有醫師說,孩子哭聲很響亮,內臟發育不錯,這個孩子是我在早產的孩子裡,見到的狀態和身體最好的孩子。
做完手術,一個護士負責推著珺珺出來,手忙腳亂地給珺珺蓋被子,把珺珺整個蓋上了。珺珺虛弱極了,任由她忙,等她蓋好,才在被子裡甕聲甕氣地提醒著,要是這樣推出去,估計要嚇壞外面等著的親屬了。護士笑起來,才把珺珺臉上的被子掀起來,露出珺珺憔悴蒼白的臉。
回到病房,珺珺心裡難過極了,不知道小寶寶的情況,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小寶寶,早產了,情緒很不好。同病房的產婦生了一個女兒,聽到孩子哭了,又聽到孩子爸媽哄孩子的聲音,珺珺就想著小寶寶哭了怎麼辦?爸爸媽媽都不能陪著,身邊只有護士和冰冷的機器,太可憐了……
第二天,珺珺的老公從婦幼回來了。他說,小寶寶的各項重要檢查結果都符合新生兒的合格標準,再在醫院觀察幾天就能出院回家了。為了轉移珺珺的注意力,他還說要給小寶寶準備母乳,讓珺珺配合。有事要做,珺珺才算沒有那麼多功夫去自責難過了。
只是一閒下來,身邊又沒人,不用刻意表現堅強時,珺珺總是忍不住默默地流淚。
珺珺的老公天天去婦幼醫院看小寶寶,每天都給珺珺帶來好訊息,第一天小寶寶吃了五毫升,第二天吃了八毫升,第三天吃了十二毫升……
每一天都有一項檢查結果出來,都合格……
珺珺告訴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養奶水,小寶寶那麼小還那麼努力,自己一定用最好的狀態等待小寶寶回家,抱在懷裡好好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