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方臘之前,梁山好漢有四位留在了京師。
皇帝留玉臂匠金大堅和紫髯伯皇甫端御前聽用,蔡太師讓聖手書生蕭讓留在身邊代筆,駙馬王都尉留鐵叫子樂和在身邊陪伴。
被留下的原因很簡單,金大堅能鐫玉石印信,皇甫端能識良馬,皇帝需要他倆;蕭讓善寫當時的蘇、黃、米、蔡四種字型,可以為蔡太師代筆;樂和善能唱歌,能陪王都尉樂和。
徵方臘期間,神醫安道全又被召回京師,原因是皇帝乍感小疾。
安道全被召回,大家一致認為是個陰謀,奸臣不想他為受傷的梁山軍頭領醫治,以此來迫害梁山好漢。
事實,證明了我們的猜測,安道全被召回之後,受重傷的金槍手徐寧因醫治無效而亡,返朝途中豹子頭林沖病重無法得到有效醫治而亡,等等。
安道全被召回,讓我們看到了奸臣的無恥,也看到了皇帝的昏庸。
宋徽宗一點小病痛,隨便哪個御醫就能診治,只有奸臣借題發揮,他才會召回對梁山軍至關重要的安道全。
奸臣胡說八道,宋徽宗就聽,他是真的昏庸到如此程度嗎?
絕無可能。
《水滸傳》裡的宋徽宗不傻,他只是懶於政事而已。
宋江勸兄弟們招安的時候提到宋徽宗被奸臣矇蔽,有這種可能,但並不影響宋徽宗施政。
他真的像宋江說的那樣被矇蔽,那忠臣派的宿太尉不可能活那麼長久。
所以說,宋徽宗並未受奸臣矇蔽,而是奸臣和忠臣並用。
在駕馭大臣這方面,他也算是有大智慧的皇帝了。
這樣一來,宋徽宗召回安道全,就沒有那麼簡單了,不全是奸臣的矇蔽。
那是為什麼呢?
我們綜合同為特殊人才的金大堅、皇甫端、樂和、蕭讓被留京師,可以找到答案。
本文著重聊金大堅,那就透過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來看宋徽宗的真實想法。
一、民間雕刻家
現如今科技發達,刻和偽造印章非常容易,買臺機器想刻什麼刻什麼,只要不違法犯罪就行。
可在古代,刻印章只能人工,仿造非常難。
印信是權力的象徵,皇帝、大臣等,都有各自不同的印信,大臣調任、離任的時候,印信還要收回。
只是篆刻名諱,那倒也簡單,就像智多星吳用,找來了擅長模仿蔡京書法的蕭讓和擅長金石雕刻的金大堅,可皇帝和大臣等的印信和印章不止是有職務或名諱等,還有精美的花紋、祥瑞圖案等,仿造這些就很難了。
金大堅是民間技藝高超的金石雕刻家,其水平不亞於水滸宋朝內府御寶監裡的匠人。
平時,金大堅主要給普通人雕刻印章、墓碑、石碑等,江湖人需要偽造印章或印信的時候也會找他。
他和蕭讓的日子不比江湖人輕鬆,一旦因偽造或者仿造印信和書信被朝廷和蔡京等重臣發現,他倆只有死路一條。
大家都是聰明人,所以吳用將二人騙上山寨並強留之時,二人也沒有太大的反抗,不敢反抗的心思要小於不想反抗。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回去指不定哪天就惹禍上身,最終被殺,留在梁山泊起碼沒有生命危險,說不定還能成為開國功臣。
施耐庵在金大堅出場時的那首贊詩也說明了這一點,“鳳篆龍章信手生,雕鐫印信更分明。人稱玉臂非虛譽,藝苑馳聲第一名”。
如此金大堅,已經成了江湖人的“御用”偽造印信雕刻師,被繩之以法只是時間問題。
就這樣,民間雕刻家被梁山泊收編。
二、職責的重要
金大堅沒有戰功,他一個金石雕刻家不可能上陣殺敵,他最大的功勞是刻蔡京印信救宋江。
此處需要對印信和印章的區別做一說明,印信是公私印章的總稱,更多的時候代指權力和官職;印章,即圖章,用作取信之物。
正是這樣的區別,才有了吳用寫假信救宋江的失敗,假信上使用的是玉箸篆文“翰林蔡京”,家書極少鈐印(蓋印章),並且當時的蔡京已經是丞相了,怎麼可能用翰林圖章呢。
《水滸傳》在提到印章的時候用的是“圖書”一詞,此處指的是圖章,不是我們通常認為的圖書和書刊。
宋江統領下的梁山泊,雖無造反之實,但有些許的意圖,做了兩手準備,一旦朝廷拒不招安,宋江只能率領眾好漢造反。
吳用當初強留蕭讓和金大堅,也是這樣的考慮,以免造反之時找不到稱心如意的人負責文書寫作和兵符印信製造。
相比蕭讓,金大堅更為重要。
當時民間能模仿名人筆跡的書法家不少,模仿皇帝和大臣的筆跡也不難,可雕刻印信和印章可以以假亂真的雕刻家就少之又少了。
所以,金大堅更為重要。
即便不造反,金大堅也重要,印是權力的象徵,宋江等頭領也都需要,隨便找個人篆刻一個太像草臺班子唱大戲了。
三、留京的秘密
招安之後,朝廷給梁山頭領配了專用印信和印章,書寫文書也不止蕭讓一人。
所以,金大堅和蕭讓被留下,並不影響梁山軍。
皇甫端是梁山軍獸醫,招安之後有強大的朝廷作為後盾,梁山軍所需戰馬有了合法途徑獲取,不再那麼珍貴,所以皇甫端隨不隨軍出征,都不那麼重要了,他被留在京師,也不影響梁山軍作戰。
樂和也是一樣,梁山軍的激勵工作可以由其他人來完成。
梁山軍是一支朝廷的王牌部隊,還是一支可以造反的隊伍,區別就在這四位身上了。
當然,只是區別之一。
宋徽宗表面相信梁山軍,但內心的猜疑還是沒有完全打消。
宋徽宗最怕的是給了梁山軍足夠多的後勤補給和權力,當他們擊敗方臘之後就地起義。
那個時候,梁山軍起義的起點不是梁山泊周邊的幾個州縣,而是某一路或幾路。
宋朝一級行政區劃為“路”(宋初沿唐製為“道”),地方政府機構實行州(府、軍、監)、縣二級制。
假如梁山軍擊敗方臘後起義,那宋朝真就危險了,北有遼國,西有西夏,南有宋江起義軍,宋朝會迅速滅亡。
細思極恐,由不得宋徽宗不猜疑。
沒有了留京的四位,梁山軍與朝廷的軍隊沒有區別了。
當然,僅僅是表面,宋江真要造反,也不差這四位。
表面不假,但宋徽宗做了,就能給宋江警示,間接告訴宋江,踏實除寇,不要有二心,朝廷早做好了準備。
宋徽宗如此做,給足了宋江面子。
而安道全,是梁山軍節節勝利之後的間接削弱。
召回安道全,梁山軍多數受重傷和染重病的頭領就難被醫治,只能亡故。
如此一來,宋江勢力被大大削弱。
梁山泊頭領損失慘重,宋江勢力就難翻大浪,就算是擊敗方臘後就地起義,也會很短時間內被剿滅。
結語:
單看安道全,只能看到奸臣挖空心思的害梁山好漢。
將金大堅、皇甫端、樂和、蕭讓、安道全這五位綜合到一起看,便能看出宋徽宗的真實意圖。
而這五位之中,最重要的是金大堅和安道全。
宋江有金大堅,便能製造出足可以假亂真的印信,憑藉印信可以調動周邊的路、州、縣的地方官吏,為造反成功加碼。
宋徽宗面對招安之後立下大功且戰鬥力極強的宋江勢力,不得不防,這不是反覆無常,也不是卸磨殺驢,而是皇帝對皇權的保護。
金大堅留京,體現出宋徽宗對宋江勢力的懼怕和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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