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人們都在忙忙碌碌,為秋的收穫而努力。
傍晚時分,夕陽的餘輝普照大地。
三三兩兩勞累一天的人們,也開始陸陸續續收工。似乎要為一天的勞累畫上圓滿的句號。
村北一條由西向東的河流鄰村而過,將村莊與北岸的土地一分為二。一條不太寬的南北土路,穿過河流通向村外,為農業生產和與外界交流,這條路發揮著巨大的作用。
青梅一個年輕少婦,那時的她也不過三十多歲,是一雙兒女的母親。她身材苗條,韻味十足。高鼻樑,大眼睛,一說兩笑的風格,很討人喜歡。她牙齒潔白且整齊,再加上自然的雙眼皮,烏黑的長髮垂直而下,稍微一打扮,一個既成熟又性感的少婦呈現了。
她的愛人李飛,是一個膽小怕事,老實本分的人。他弟兄兩個,與大哥前後院相處,但關係不太融洽。一次不知因為什麼家長裡短,還曾吵過架,罵得相當刺耳,彷彿還把閨女都懟上了。
大哥是個文化人,曾經的教書匠。屬於能說會道型,他樂於助人。村上在外面工作的人來了書信,總是找他幫忙念念,然後再給寫個回信。誰家有了官司,也總是找他寫個訴狀。因而在方園也算是個名人。
他和愛人共育有四子,兩男兩女。一男一女也許繼承了父親的基因,比較聰明伶利。另外兩個也許繼承了母親的基因,有點半調,有點憨。愛人說話辦事不著調、不靠譜,有點看不出門眼高低。因而他曾不止一次的說,傻女人毀了他的一生。
他的愛人與弟媳青梅相比,那簡直是天壤之別。一個乾淨利索,精明能幹。一個傻頭傻腦,沒有主見。
這是一個初夏的下午,李飛在河北岸的棉花地打農藥(3911),而從孃家回來的青梅,剛好路過這裡,於是也幫忙和李飛一起打農藥。傍晚時分,他們也和眾人一起收工回家。其間也不知因為什麼雞毛蒜皮之事,和李飛鬧了彆扭。一個前面走,一個後面跟,還和一個爺字輩的人相遇,那人也不知青梅在氣頭上,反而開玩笑的說,李飛,把你‘媽’從孃家叫回來了。他們夫婦板著臉,也沒吱聲。即將進村有一棵大柳樹,在快要走到柳樹下時,在後面的青梅突然將手中的半瓶農藥一飲而盡。當李飛轉過身奪下藥瓶時,為時已晚,已剩下空瓶。李飛趕緊攙著她,但很快她口吐白沫,不省人事的躺在了李飛的懷裡。聞訊而來的村民,一邊為她灌香皂水,一邊捆紮擔架,要立即往街上醫院抬。雖然在香皂水的灌輸下,她吐了很多,但依舊昏迷不醒。為了搶時間,壯勞力抬著她直線前進,翻了崗、度了河,最終還沒進醫院,就斷了氣。但李飛執意讓抬進醫院,似乎只有醫生的宣佈,他才相信。當醫生宣佈死亡時,李飛一下子癱瘓在地,整個人像沒了骨頭似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第二天,青梅孃家來了好多人。李飛披麻戴孝,跪著爬著前去迎接。但惱羞成怒的岳母,上去就是一記耳光。立馬被眾人拉開,想想也是,前幾天還在孃家活蹦亂跳,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是誰也接受不了。
按照習俗,兩個年幼的孩子,不能前去送葬。因而在長輩的安排下,被拴在磨倒裡。
料裡完青梅的後事,李飛一下子憔悴了許多。總是一個人傻傻的發愣,整個人也沒了什麼心思。岳母可能也預知到了這一情況,因而把兩個年幼的孩子暫時帶走了,畢竟年幼的孩子是無辜的。
後來村民對於青梅的死,認為與一個女人有關,是她罵死了青梅。
她叫劉蟬,比青梅大十幾歲,按輩分青梅得叫她花奶。她是一個比較強勢的女人,與四鄰不太友好。連親妯娌也很少來往。她和愛人共育有三子一女,且都已長大成人,又加之兒女的堂弟堂妹,他們這一茬十來個,雖然父輩們不太和睦,但遇到事了,這些小弟兄們還是會站在一起的,畢竟同爺同奶。因而劉蟬表現得特別強勢,給人一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她的男人李成,是一個好色之徒。雖然是個近五十的男人,孩子老婆一大家,但他特別喜歡沾花惹草,青梅的貌美吸引住了他。雖然他是爺字輩,但在性感少婦面前,讓他當孫子也樂意。他總是趁機喜皮笑臉的討好青梅,並死纏爛磨,最終青梅妥協了,他如願以償。
青梅心想,看在他是爺字輩的分上,讓他佔一次便宜。之後再一刀兩斷,互不往來。然而她的想法大錯特錯,男女底線尤如崩潰的壩堤,一旦決裂,便一瀉千里。再打的力量也無法阻擋。嚐到甜頭的李成,怎能輕易放手,畢竟比自己那個黃臉婆,又年輕,又性感,又特別有韻味。因而他常常趁李飛外出時,大白天去辦事。而青梅似乎也拿他沒辦法,畢竟在那個年代,法律還不健全,人們的法律意識還比較淡薄。青梅的一再忍讓,反而讓他得寸進尺,更加肆無忌憚。
人們也相信,李飛也明白。但他老實本分又膽小怕事,因而選擇睜隻眼,閉隻眼。也不敢站起來為青梅伸張正義,委屈的淚水總讓青梅自己往肚裡咽,獨自品嚐,而李飛卻不能為她分擔。更讓青梅受不了的是,明明是李成這個好色之徒,死纏硬磨,迫使她就範。但劉嬋這個老女人,不從自己男人身上找問題,反而錯誤的認為,是青梅主動勾引他的老男人。因而常常在青梅面前,指桑罵槐,而且膽子越來越大,甚至給提名倒姓差不多。青梅也總是把所有的痛苦,都深藏內心。日積月累,時間久了,一旦稍有不順,怒火便兇兇燃燒而爆炸。
青梅的離世,也深深的給村民們上了一堂課。那就是男人女人,必須安分守己,潔身自好。絕不可嚐鮮,絕不可跨越鴻溝,否則那必定是悲劇的開始、警鐘的湊響。
在出軌的道路上,無論弱勢還是強勢,都沒有任何理由為其辯解。表面上看似強勢一方佔了便宜,但在道德和輿論的制高點上,都是敗在一蹋糊塗。一樁樁婚外情,一樁樁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案例,時刻在告誡著我們: 男女一旦出軌,情感的列車正在帶你通向地獄的大門。
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情深深,雨濛濛。村莊依舊,但卻物是人非。
這差不多近四十年前的一幕,恍若隔世,但卻又歷歷在目。
如今初夏的傍晚,依舊來臨,通往村外的南北路依舊穿過那條河溝(因為過度釆沙,而成了一條溝)向北延伸,直到與主公路交接,而坑坑窪窪的路面已被厚厚的水泥所覆蓋,人們再也不用擔心雨天跌倒,泥水濺滿全身。在那雖曲折,但平坦的水泥道路上,繼續前進,最終到達幸福的彼岸。
那時的我也不過十來歲,但這孩兒時期的記憶,尤如影視劇總在我腦海中閃現。彷彿在告誡我: 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頂天立地。絕不可做縮頭烏龜,為自己最深愛的人,時刻遮風擋雨,並提供幸福甜蜜而堅強的依靠。
啊!我那兒時的印記,那山青水秀的故土,願你的明天更加美好!
於2021年10月07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