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欣馳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王燁捷
在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有一支由中國工程院院士聞玉梅領銜的基礎醫學院病原生物學系醫學微生物教學團隊。多年來,這支20餘人的團隊圍繞持續性感染及新發突發傳染病防控核心問題集中攻堅,老中青三代團隊與病毒“賽跑”。2018年1月,復旦大學基礎醫學院病原生物學系醫學微生物教學團隊被認定為全國首批黃大年式教師團隊。
病原生物學學科關係著無數人的生命健康。從戰乙肝,抗非典,再到如今的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聞玉梅和她的團隊同病毒的鬥爭從未停止。
2003年非典肆虐,當時已年近七旬的聞玉梅趕到廣州研製滅活SARS病毒的免疫預防滴鼻劑。她親自進實驗室,與學生一起將SARS病毒株培養出大量用於實驗的病毒液,她們每天接觸大量活病毒,最多時每毫升就高達1億個病毒。
此後,為了在新發突發傳染病來襲時,能主動科學防控,由聞玉梅提議,復旦大學三級生物安全防護實驗室(BSL-3)於2003年SARS爆發期間緊急啟動。從此,團隊堅守實驗室這方戰場近20年。
2020年初,正是在這個實驗室中,團隊聯合上海市疾控中心,僅用3天時間就從一例病例樣本中成功分離並鑑定出上海首株新型冠狀病毒,為疫苗研發和抗病毒治療提供支撐。
新冠疫情發生後,復旦大學病原微生物研究所所長姜世勃和實驗室同事第一時間退掉了早已買好的返家機票,組成攻關小分隊,由陸路研究員擔任隊長,帶領攻關隊員們衝鋒陷陣。基礎醫學院研究員應天雷記得,有一次凌晨3點多分析完資料經過實驗室,發現學生們都還在。“他們說,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實驗結果,想快點開發出藥物。”應天雷說。
疫情防控期間,該團隊開展校內外合作專案、企業和科研機構技術服務42項,為校內外企業和科研機構鑑定抗病毒中和抗體350多個,篩選抗病毒藥物及化合物3000多個,測試研發疫苗6個,測試抗病毒材料和裝置3個,多個有效的抗體和候選藥物積極進行深入研究和向臨床轉化。
“人生並不是一支蠟燭,而是一支火炬。我們要把它燃燒得十分光明燦爛,然後交給下一代。”聞玉梅十分重視培養青年人才,她認為要用老師心頭的火,點亮青年心中的火種。她不看重名利,卻格外看重“老師”這個角色。
50多年來,她在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培養了幾十屆學生,其中有不少人成了所在領域的學科帶頭人,為中國的科研事業貢獻力量。
復旦大學黨委副書記、上海醫學院黨委書記、基礎醫學院院長袁正宏剛留校時,就是他的老師聞玉梅幫助他爭取到了宿舍。如今,當發現研發能力很強的青年好苗子從海外歸來、一時沒地方落腳時,袁正宏總是自己先出錢,讓他們暫時在酒店住下。
“袁老師繼承了聞老師的風格——敬業、嚴格,以及在原則問題上堅持、頂真、不怕得罪人;他對學生要求高,但他對自己要求更高。”學生們這樣評價袁正宏。
“我對嚴重危害人民健康的病原及傳染病感興趣,從不會計較時間、計較是否枯燥以及個人的得失。我想,我會用畢生的時間去研究它,希望最終能控制它。”這是袁正宏年輕時給自己的勉勵,如今,這也是他給每個學生強調的第一課。
瞿滌是聞玉梅的第一個博士研究生,如今,瞿滌自己也成為了一名教授。她擔任《醫學微生物學》課程主講老師已經很多年了。每次早上8點鐘的課,她都會在7點35分準時出現在教室,與同學談心、答疑,或是向學生打聽一點課程反饋。
對於治學,瞿滌有時甚至會有點“吹毛求疵”。最讓同學們驚歎的是她的教學PPT,她會認真核實每一處知識點,增補最新的科學研究結果,甚至每一處字型、大小、標紅、圖片,她總會細細斟酌,總會考慮“這樣放學生看不看得清?看不看得懂?”
如今,團隊的課堂依舊將觸角延伸到科學前沿和社會民生。疫情防控期間的線上課堂中,實驗室裡出爐的最前沿的新冠病毒相關科研成果,就第一時間出現在醫學生們的課堂上,成為最鮮活的“教材”。袁正宏、瞿滌、謝幼華等很多老師結束了一天的實驗室工作,晚上回家繼續錄製教學影片。
疫情防控期間,團隊成員們還積極發出科學的防疫聲音,給公眾送去“定心丸”。疫情發生後,平日低調的聞玉梅多次接受媒體採訪,親自撰寫文章,做科普講座,以科學的力量撫慰人心。她與11位院士聯名向上海市民發出倡議書,共同向全社會呼籲:科學認知新發傳染病,配合排查、及時就醫、做好防護;出席上海市政府舉行疫情防控例行釋出會,強調“最重要的是早發現、早隔離,這樣才能保證疫情拐點早點出現”;在《人民日報》發表署名文章《用好戰勝疫情的科學利器》,相信“科學這個利器,必將在人類與病毒等病原體的鬥爭中發揮更大作用”。
當76歲及以上人群新冠疫苗登記預約接種工作啟動時,聞玉梅第一時間進行登記,完成疫苗接種。基礎醫學院2019級碩士生朱文佳手繪了一幅她接種疫苗的可愛漫畫,畫中的聞玉梅笑得眉眼彎彎,擼起袖子,周圍有兩個小天使護士為她打疫苗,還配有她的防疫“金句”——防控疫情,我們要建立防火牆;自己打了疫苗,就等於手中有了滅火器。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