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說話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
李針因為上過學,又在杜河集鎮上住,見的人多且廣。說話跟抹了蜜一樣,說出的話常常讓聽的人舒服極了。這不她來了孃家的舅表嫂,打老遠她就小跑著迎上去,握住表嫂的手,笑咪咪的說,我說今天早上起來,喜鵲昨喳喳不停的叫著,原來是表嫂要來。來稀客呀,我的親親的嫂子!
老餘則不然。她常年窩在生產隊裡,四門不出,也很少與外人走動。能夠認識的人除了生產隊社員,就是鄰隊的比較愛拋頭露面的人,象她一樣一年到頭不出門的人是不認識的。
五隊有個姓杜的男人,因長著偏脖子,看人總要扭著脖子。大傢俬下里便稱呼他杜偏脖子。他住在翻座山的鄰隊,趕杜河集的時候,必須從我們隊上走。他因為殘疾,終生未娶,與理髮匠鄭老金很是相熟。常常在鄭老金家理完髮後混頓飯吃。一來二去,老餘和杜偏脖子就很熟絡了。
一天早上,老餘在鄰近趕杜河集的路旁菜園子裡幹活。杜偏脖子挑著從集上買的東西,扭著脖子四處的望著,肩上的東西不重,有些飄。他唿閃唿閃著走著。老餘看著有些好笑。待杜偏脖子走的近了,便忍不住說道,看什麼呀熊看,扭著個屌脖子!
山裡人說話,平日裡大多粗魯,極少修飾。極平常的話,放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人身上,起的效果很不一樣。這不,老餘本是一句放在正常人身上再也正常不過的玩笑話。老杜聽了,如剌在哽。臉色霎時由白變黑,陰晴不定了。老杜張了幾張嘴,看在叨擾老餘幾頓飯的份上,終沒能夠罵出去。就在老餘還莫名其妙的時候,杜偏脖子氣呼呼的走了。
桂枝在和我們說這件事的時候,那繪聲繪色的誇張表情讓我很是驚訝。以至於我寫這段文字時還浮現著桂枝富有喜劇性的表演。
不過桂枝平時很有表演天賦。
桂枝說,也活該老餘討嫌。人常說,打人不打臉,揭人別揭短。杜偏脖子人高馬大,相貌不俗,一個偏脖子誤了他一生大事,婚沒結成。還常常遭人恥笑。曾經不懂事的孩子們玩笑他,喊他杜編脖子,他將那熊孩子揍了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