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意譯:“道”是可以用語言來討論的,但透過語言這個不精確的工具表達出來的不是真正的永恆的“道”;姑且命名為“道”,但這並不是它真正的名字。“道”這個東西,本來是沒有名字的,它是天地開創者;經過命名之後稱之為“道”,它指的是管理我們這個世界的最高法則。不帶著貪念,能體會到“道”的精妙;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能看到道與萬物的精確關係。兩者的名稱雖然有差異,但是都是指向同一本體,它們同樣令人驚歎,它們都是一個混沌。認識到混沌是客觀事實和客觀存在,是一切學問的開始。
深入探討:這是給“道”命名的過程,也體現出語言的侷限性,語言思維的侷限性,非語言思維是很有價值的,筆者發現發展它的秘密在於開發右腦,而中國的教育似乎欠缺了這一點。右腦是一個值得開發的腦,例如右腦的非語言思維可以幫助我們悟“道”和高效記憶等等,右腦發達的人,才容易領悟到“道”的各種存在。一般情況下,女人的右腦都比較發達,我們男士要加把勁才行,當然,男女都需要進步。^_^老子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也可以體現,第一,人的認識和思維能力具有侷限性,以人的能力是幾乎不可能認識理解到“道”級別規律的全部內涵的,最多認識到其中一部分和一些接近規律的並且帶有侷限性的一些理論,由人道出來的“道”不是精確的道,也不是全部的道;第二,人的語言有侷限性的,語言是一種交流工具,同時也是製造虛偽的工具,比如你現在的心情,你可以用語言精確地表達出來嗎?不行的,最多找一些比較接近實際情況的語言,可見偏差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出現了,而且,聽者對你所採用的語言的理解又未必同你的本意相同,可能別人對你用以表達心情的語言作出同你本意相反的理解,所以,語言雖然有它的作用,但有時其實是垃圾工具,自然地,“道”,是不能用語言這種並不高階的工具精確表現出來的,包括世界存在的任何規律亦然,人類的語言最多幫助交流的時候能夠接近事實,而不能精確地表現事實。但是,我們也不能否定語言的價值,老子也沒有貶低語言的價值,只是客觀說明情況。高手的話,可以神似地用語言表達事物,《易經》、《道德經》這些,就是用語言文字神似地描述道的作品,否則,得道高人老子也不會採用語言的方式給我們這樣的經典了。
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恆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意譯:世人不依據道,而主觀形成的所謂優秀的概念,事實真相併不是想象的那樣;不依道而主觀認為的良好的形式,未必就是有效。相輔相成的規律,是永久的法則。聖人做符合客觀規律事情,違反規律的事情不做,教導別人的東西能夠對實踐有積極意義,能夠抓住本質和根源性的東西教給別人;付出努力但不貪天功為己有,創造事物而不帶著貪念過多佔有,作出貢獻但不驕傲。只有他不驕傲不帶著貪念,他才能儲存自己的努力成果。
深入探討:這裡也表明了“道”的一種辨證形態,一種波浪哲學的提出。波浪線是美麗的,而不是硬邦邦走極端的直線,極端就是錯誤,而波浪線,更有著哲學的意味,從某層面來看,我們的世界就是一種波浪的哲學形態,大波浪套著中波浪,中波浪套著小波浪,構成複雜的世界。老子一下子舉出了幾個例子,“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後相隨”,充分展示了波浪哲學。而這樣的波浪哲學,貫穿《易經》全書,也貫穿《道德經》全書。筆者同時發現,這個波浪哲學,能廣泛用於音樂、表演、心理等等的理論,很多時候,它們都能體現波浪哲學。
第三章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慾。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意譯:不推崇虛偽的道德化身和道德制高點,使人們沒有人鬥人的工具;不用資本來衡量物品的價值,使人們沒有盜取之心;不讓什麼是需要爭奪才能獲取的,使社會風氣不亂。聖人這樣的哲人王來治理天下,使民眾不帶著貪念,能實現溫飽,身體能健康。令到人們相對的地無知無慾,即是一個社會不必要有太多偏離道的東西要學,此為相對的“無知”(例如潛規則這些東西,就是垃圾,不好的社會,人們就得去學習這樣的“知識”,就是“多知”,不是相對的“無知”);民眾不帶著貪念,做好自己的本分,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能自覺尋找生命價值和意義,這是相對的無慾。同時讓狡猾的人不能想入非非。做的事情除了符合道的之外就不做,則沒什麼難題不能解決。
第四章
道衝,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意譯:“道”雖然是看不見的,但它的作用又是那麼的無窮無盡。深遠啊!就好像是萬物的宗主的感覺,但是又不能直接這樣說和類比,只能說是“好像”。它消磨了自己的銳氣,消除了紛擾,不露鋒芒;它調和自身的光輝,混同於俗世。它是那樣的深遠無形啊,又好像實際存在。我不知道它是誰創造的,但它肯定是超越人類頭腦裡面的“帝”這樣的級別,在“帝”這樣的地位之上,但不能直接這樣說和類比,只能說好像這樣。
第五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意譯:天地沒有虛偽的仁義道德,它對待萬物就像人類對待牛羊豬狗等牲畜一樣,人類對待畜生,符合我們實質性要求的就疼愛,天地的境界高於人,但也類似,不論是什麼,符合道的事物天地才會對其愛戴;聖人也是類似的,平等地對待每一百姓,不因為某些人有虛偽的仁義道德但無實質而偏愛,不論是誰,只有言行符合道的百姓才得到聖人的支援。
天地之間,豈不像個風箱一樣嗎?它看不見但並不枯竭,越鼓動風就越多,生生不息,運動的絕對性。太多的規範,太絕對化走極端會加速失敗,不如發展相對性的概念。
第六章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意譯:生育天地萬物的道(穀神)是永恆長久的,它是玄妙的母性。玄妙母性的生育之產門,就是天地萬物產生的根源。它孕育萬物生生不息。它就是這樣不斷的永存,作用是無窮無盡的。
第七章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意譯:天地長久地存在著。天地之所以能長久存在,是因為它們不是為自己而生存,所以能夠長久生存。因此,有道的聖人遇事謙退無爭,反而能在眾人之中領先;不將自己的貪念帶入局中,將自己的私心置之度外,反而能保全自身。這不正是因為他無私嗎?所以這樣反而能成就他的自身。
第八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
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意譯:善的最高境界就像水一樣。水善於滋潤萬物且不帶著貪念,停留在眾人所厭惡的地方,所以最接近“道”,有著服務的價值。向善的人,處於像水一樣的地方,心胸像水一樣淵博,和人相處能有像“道”一樣的仁德,說話像“道”一樣有實質,為政能從服務者的態度去治理,處事能有按規律辦事的能力,行動能夠按照規律尋找合適的時機。因為不帶著貪念去生活,所以沒有多餘的憂慮。
第九章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
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意譯:執持盈滿,不如適時停止;顯露鋒芒,銳勢難以保持長久。金玉滿堂,過度持有無法守藏;如果富貴到了驕橫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禍根。成就功業之後,不貪戀名利,不貪天功為己有,對人不帶著貪念,這是符合自然規律的做法。
第十章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滌除玄鑑,能如疵乎?
愛國治民,能無為乎?
天門開闔,能為雌乎?
明白四達,能無知乎?
生之、畜之,生而不有,長而不宰。是為玄德。
意譯:
心裡謹守著道,就能不離開道嗎?
調氣做到最柔和,能像嬰兒一樣柔順嗎?
心如明鏡,能做到無不良的習慣嗎?
治國安民,能做到只按規律辦事而不節外生枝嗎?
茅塞頓開時,依然可以做到像雌性那樣守而不躁動嗎?
明白了包容性大的哲學原理,可以海納百川而不必學多餘的偏離“道”的知識嗎?
讓萬事萬物生長繁殖,產生萬物、養育萬物而不佔為己有,作萬物之長而主宰它們,不要帶著貪念過分要求它們。這才是最深遠的德。
第十一章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意譯:
三十根輻條共用一個軸,在它相對空虛的地方,才是車有用之處,才能發揮載人的作用。
用粘土做成器皿,在它相對空虛的地方,才是器皿有用之處,才能放東西。
做房屋門窗有了房間,在它相對空虛的地方,才是房屋有用之處,才能住人。
所以相對的“有”之所以能夠帶給人很多的便利,是因為相對的“無”發揮了“有”的作用。
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
是以聖人為腹不為目,故去彼取此。
意譯:過分追求色彩的享受,最後一定眼花繚亂,視覺遲鈍;過分追求聲音的享受,最後一定聽覺不靈;過分追求味道的享受,最後一定食不知其味,味覺喪失;過分放縱地騎馬打獵,追逐鳥獸,最後一定無法集中精神,魂不守舍;過分追求金銀珠寶,最後一定行為墮落,身敗名裂。
聖人不屈從於感官的誘惑,在感官方面只需要最基本的要求,而追求內心心靈的閒適和恬淡,所以他們相對地放棄前者而求取後者。
第十三章
寵辱若驚,貴大患若身。
何謂寵辱若驚?寵為下,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意譯:寵辱若驚,重視私利就像大禍害一樣。什麼是寵辱若驚?得寵(本質上)是卑下的,得到寵愛感到驚恐不安,失去寵愛也感到驚恐不安,這就叫得寵和受辱都感到驚恐。什麼是重視私利好像大禍害一樣?人之所以有禍害,是因為人有私利,有不合理的要求,帶著貪念,如果人沒有私利,則還有什麼憂患呢?所以,私利這個東西能夠轉化為了實現天下的福祉而服務的動機,貴天下就像他沒轉變觀念之前貴其身一樣,則可以把天下交付給他;能夠將私利這個東西能夠轉化為了實現天下的福祉而服務的動機,愛天下就像他沒轉變觀念之前愛自己一樣,並以這種態度去處理事情的人。才可以把天下託付給他。
第十四章
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詰,故混而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繩繩兮不可名,復歸於物。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
執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謂道紀。
意譯:看但看不見,曰夷;聽但聽不見,曰希;摸但摸不到,曰微。希、夷、微,無法用這三種感官呈現出來,所以混沌一體。它上面不顯得光明,下面也不顯得昏暗,渺茫幽遠不可名狀,(一切的運動都)會迴歸到無形的狀態。這就叫做沒有形狀的形狀,不見物體的形象,這就叫做“恍惚。”迎著它,看不見它的前頭:跟著它,看不見它的背後。根據早已存在的“道”來駕馭現在的具體事物。能夠認識我們這個宇宙的起始,這就叫“道”的規律。
第十五章
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
豫兮若冬涉川;
猶兮若畏四鄰;
儼兮其若客;
渙兮其若凌釋;
敦兮其若樸;
曠兮其若谷;
混兮其若濁;
孰能濁以止靜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動之徐生?
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意譯:古時候懂得“道”的人的情況是,細緻、深邃而通達,深刻到難以認識的地步。正因為難以認識,所以只好勉強地形容他:小心謹慎呵,象冬天踏冰過河;警惕疑懼呵,象提防著周圍的攻擊;莊重嚴肅呵,象在作客;融和疏脫呵,象冰柱消融;敦厚質樸呵,象平淡無奇的素材;空豁曠達呵,象深山幽谷;渾樸厚道呵,象江河的混濁;誰能夠在渾濁中安靜下來,慢慢地澄清?誰能在長久的安定中變動起來,慢慢地趨進?保持這種“道”的人,他不要求圓滿。正因為他不自求圓滿,所以雖然破敗,卻不會窮竭,不必製造新的東西去補充。
第十六章
致虛極,守靜篤。
萬物並作,吾以觀復。
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靜曰覆命。覆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意譯:儘量使心靈達到一種沒有貪念的狀態,牢牢地保持這種相對寧靜的心態。萬物都在蓬勃生長,我由此觀察到了迴圈往復的規律。萬物紛繁茂盛,雖然迴圈發展,但總會有返回到它的出發點的時候(才能進入新的發展週期)。歸回本原叫“靜”,靜叫做“覆命”,覆命叫做“常”,認識了常叫做“明”。不瞭解“常”,輕舉妄動就會出亂子。認識了“常”,才能無所不包;無所不包就能坦然公正;坦然公正才能天下歸順;天下歸順才能符合規律;符合規律,才能符合“道”;符合了“道”,才能長久,永遠都不會遭受危險。
第十七章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意譯:最好的政冶,民眾根本意識不到統冶者的存在;其次的政冶,民眾親近君王、讚揚君王;再次一等的,民眾害怕統冶者;更次一等的,民眾輕蔑統冶者。統冶者的誠信不足,民眾才對他不信任。(最好的統冶者)是悠閒自如的,他不輕易發號施令。事情辦成功了,民眾都說:“我們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第十八章
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意譯:“大道”被廢棄了,才有所謂“仁義”存在;“道”被廢棄後而到導致的聰明智慧發揮了,但很多已經是偏離了“道”,是捨本逐末的智慧,是“大偽”的智慧;有家庭糾紛,才需要所謂的孝慈;國家陷於鍺亂,才需要所謂忠臣。
第十九章
絕聖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思寡慾,絕學無憂。
意譯:絕棄偏離“道”只突出少數人的“聖”、“智”,民眾才可以得到百倍的好處;拋棄虛假的“仁”和“義”,民眾才能迴歸孝慈;拋棄巧和利,盜賊自然消失。(聖智、仁義、巧利)這三樣東西全是巧飾的東西,不足以治理天下。所以,要(正面指出)使人的認識有所歸屬:即外表單純、內心質樸、減少貪念,拋棄所謂(聖智禮法的)偏離“道”的學問,達到沒有憂慮的境地。
第二十章
唯之與阿,相去幾何?美之與惡,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
荒兮,其未央哉!
眾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臺。
我獨泊兮,其未兆;
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
累累兮,若無所歸。
眾人皆有餘,而我獨若遺。我愚人之心也哉!
俗人昭昭,我獨昏昏。
俗人察察,我獨悶悶。
眾人皆有以,而我獨頑且鄙。
我獨異於人,而貴食母。
意譯:順應自然與違反自然,差別有多大?善與惡,相去有多遠?人們所顧忌的,不能不顧忌。自洪荒以來就是如此了,好像沒有盡頭的樣子。眾人你擠我撞,好像是去參加一次盛大的聚會;又像是去佔領賞春的高臺。
而我卻獨自淡漠寧靜,對一切都表現出無動於衷。啊,如同嬰兒還不會發出嬉笑聲。疲倦閒散啊,好像浪子還沒有歸宿。眾人的生活都富足有餘,而我卻像總是缺少了什麼。我真是有一顆愚人的心啊!眾人光輝自炫,而我又是那樣的闇昧糊塗;眾人都那麼嚴厲苛刻,唯獨我這樣敦厚寬宏。恍惚啊,像大海洶湧;恍惚啊,像高風漂泊無處停留。世人都糊明靈巧有本領,唯獨我貌似頑固而笨拙。我唯獨與人不同的關鍵在於得到了“道”。
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眾甫。吾何以知眾甫之狀哉?以此。
意譯:大德的形態,是由道所決定的。“道”這個東西,沒有清楚的固定實體。它是那樣的模糊啊,其中卻有形象;它是那樣的模糊啊,其中卻有實物;它是那樣的深遠闇昧啊,其中卻蘊藏著精氣,這精氣是最真實的,這精氣是可以信驗的。從古到今,它的名字永不消失,依據它才能觀察萬物的初始。我怎麼才能知道萬物開始的情況呢?是從“道”認識的。
第二十二章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多,多則惑。
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
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意譯:委曲便會保全,彎曲便會伸直,低窪便會充盈,陳舊便會更新,索取少就會獲得,帶著貪念便會落空。所以有道的人堅守這一原則作為管理天下的工具。不自我吹噓,反能顯明;不主觀臆斷,反能是非彰明;不惡意吹捧,反能得到功勞;不驕矜自負,所以才能出人頭地。正因為不帶著貪念,所以遍天下沒有人能與他爭。古時所謂“委曲便會保全”的話,怎麼會會是空話呢?它確實能使人得到保全。
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意譯:少施加政令不擾民是合乎於自然的。所以狂風颳不了一個早晨,暴雨下不了一整天。誰使它這樣的呢?是天地。天地的狂暴尚且不能長久,更何況是人呢?所以,從事於道的就合乎於道,從事於德的就合乎於德,從事於失的人就合乎於失。同於道的人,道也樂於得到他;同於德的人,德也樂於得到他;同於失的人,失也樂於得到他。統治的都誠信不足,就會有人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