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沉重的世界海難史,泰坦尼克號撞擊冰山的悲烈,蘭開斯特號被敵軍擊沉的壯烈,各類船隻遭遇風暴觸礁而意外沉沒的悲慘,這一幕幕觸目驚心場景,淹沒在的海浪裡,讓人感嘆世事無常。一場發生在我國,百年來最大的海難,卻鮮為人知。
1948年12月3日,江亞輪爆炸後沉沒,近3000人罹難。江亞輪為什麼突然發生爆炸?有人說巨輪是被國民黨的炸彈擊中,有人說是船身誤觸水雷,甚至有人說為了刺殺蔣經國,沉沒原因眾說紛紜,至今仍無定論。
這次堪稱災難的事故,是天災?還是人禍?又有哪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且慢慢看下去。
在滬民眾南撤,江亞輪超載運營
當時三大戰役已經接近尾聲,在上海即將解放的前夕,在國民黨的各種“騷”操作下,當地物資短缺物價飛漲,戰爭的流言更是讓民眾惶恐終日,大家紛紛逃離上海,乘船成為多數寧波籍上海民眾的選擇。
1948年12月3日,16時30分,隸屬於上海招商局的江亞輪,從上海十六鋪碼頭出發前往寧波。排水量3400噸的江亞輪,核定載客量為2250人,迫切想要離開上海的人們,不斷往船上加塞,以至啟航時,載客量達到了驚人的4000餘人,遠遠超出核定載客人數。
超載的江亞輪,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出港,船上的人們正為逃離上海倍感欣喜的時候,沒人想到這卻是一場死亡之旅。這是一艘堪稱精良的客貨輪,由日本一家造船廠於1939年建造,原名興亞丸。
抗戰勝利後,被國民政府接收,後收歸上海招商局麾下,更名江亞輪,為上海六大新型客輪之一。1946年起,江亞輪開始運營上海到寧波的滬甬海上航線,直到失事前,江亞輪已在這條航線上安全往返800多次。
值得一提的是,江亞輪屬於帶病航行,失事之前,招商局技術員曾認為輪船存在多處問題,需進一步檢修。招商局以船票售罄為由拒絕檢修,並決定於本次航行之後再進行檢修。但正是這樣的決定,為這次航行帶來了慘痛的後果。
船尾突發爆炸,旅客遭受滅頂之災
江亞輪最初兩個小時的航行,風平浪靜,一切正常,沒人能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死亡的陰影卻追逐著這艘被標記的輪船。
1948年12月3日,18時45分,江亞輪航行到上海吳淞口外的海面,船尾右舷後部,突然發生爆炸,隨後船尾迅速下沉,整個船體開始發生傾斜,電報房位於恰好位於爆炸處,此時船上的電力系統遭到致命損壞。
於是這艘船在發出唯一一次求救訊號後,便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絡,同時全船陷入停電的黑暗中,仿若一座孤島。至此,一場慘烈的海難,在暗無邊際的海上拉開了帷幕。
船上四千多人,在毫無徵兆的災難面前,瞬間陷入驚恐和無措中。首當其衝的是位於四五等艙的乘客,完全來不及衝出船艙,幾乎瞬間被海水淹沒。
海水在兩三分鐘內,就已經齊腰深了,當時在四等艙的鄒信芳,仗著年輕力壯,從炸開的小缺口僥倖生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而更加不幸的是,就在爆炸發生前,一次嚴格的查票檢查剛剛開始。一道厚重的鐵門,鎖住逃票乘客的同時,也斷絕了多數人逃生的希望。一個通往甲板的狹窄,成為逃生的希望,也淪為死亡的通道。
驚慌失措的乘客,向著扶梯的方向蜂擁而去,造成踩踏無數的慘烈後果。而那些僥倖登上甲板的人,為了求生紛紛跳入冰冷無情的大海中,不少人被淹死或者凍死。
僅僅十幾分鍾後,輪船沉沒,唯一欣慰的是事發處水面較淺,潮水已回落,尚有駕駛艙、煙囪、桅杆露出水面。
由於江亞輪沉沒的太快,大部分乘客都被困在船艙裡無處逃生,周邊的捕魚船和貨輪急忙趕來救援,因夜黑船小,救出的乘客極為有限。
一條滿載小黃魚的船迅速清空船艙,救起了28人;一艘滿載橘子的機帆船拋下貨物,救下數十人,200多人因江靜輪獲救,而“金源利”號,更是憑一己之力,挽救了400餘條生命。
4000多位乘客,最終只有900多人倖存,這次慘案成為了當時世界海難史上,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海難事故。
江亞輪緣何爆炸,至今未有定論
短暫的十幾分鍾,淹沒了3000多人的生命,令人不寒而慄,造成這起災難的原因,至今成謎。更讓人感到疑惑和不解的是,造成這起災難的起因,江亞輪為什麼爆炸,至今疑雲重重,各執一詞,尚無定論。
江亞輪發生如此大的海難事故,震動了當局,一面組織打撈工作,一面調查事故起因。1948年12月7日,上海招商局特邀航海界和造船工程學會的14位專家,協同相關部門的代表,前往失事地點勘察,試圖查詢輪船爆炸的真相,然而這次調查,並未能找出確切的失事原因。
最初,很多人將江亞輪的沉沒歸結於鍋爐爆炸,但經潛水員下水仔細勘察後,發現江亞輪上的鍋爐是完好的,實際爆炸處距離鍋爐房尚有60英尺。隨後以江亞輪始終行駛在正圈的航線上為由,排除了觸礁的可能。
其中一個細節引起了人們的關注,30英尺的炸裂處,鋼板上部向外翻出,鋼板下端卻向內凹進。專家們進行深度分析。驚奇的發現,這個形狀可能是水雷攻入船體,然後在船內爆炸產生的。但這並不是讓人信服的原因,魚雷須由艦艇等發射或投擲,才能擊中目標,而且沒有理由拿魚雷去襲擊一艘民用客輪。
有一種說法是船記憶體在一些爆炸物,爆炸物意外引發船體爆炸。但當事的船員證實貨物裡並沒有此物。
各種可能被一步步地排除,經過漫長的多方協查,得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結論:江亞輪可能誤觸到飄浮在水裡的水雷導致爆炸。抗戰時期,盟軍在這片水域,投擲了大量水雷,用以封鎖日軍的海上運輸線。戰後為了開闢海上航線,多次進行水雷清理工作,尚有水雷遺留。
這個結論並不完美,存在不少疑點,江亞輪並沒有偏離正常航線,且這條航線船隻航行頻繁,據生還者回憶,爆炸發生前曾有兩艘小船在江亞輪前面航行,如果出現水雷,這兩艘船應該首當其衝才對。
江輪慘案發生以後,大多數人都傾向於“觸雷說”,但這也只是屬於推斷,沒有確切的證據,始終是不能明斷責任主體。就在人們以為江亞輪慘久懸未決,最終不了了之的時候,原招商局經理胡時淵,卻在沉默多年後,給大家丟擲了一枚驚天炸雷。
當時據胡時淵說,當日,國民黨一架轟炸機在完成任務執行後,途經吳淞口外上空,飛機上懸掛的一枚500磅重的炸彈,因安放欠妥,突然脫鉤墜海,不幸的是,炸彈誤中路過的江亞輪,從而引起了爆炸。直至1949年4月,桂永清為了誘勸招商局的一干人員去臺灣,吐露了這一真相。
胡時淵透露的這個秘密確實駭人聽聞,然而一面之詞終屬孤證,“江亞輪”爆炸的真相果真如此嗎?
江亞輪重見天日,卻依舊命運多舛
1949年初,招商局曾試圖打撈江亞輪,先後聘請日美專家團隊,由於困難重重,最終打撈失敗。1956年,歷時160天,沉沒海底達8年的江亞輪,得以重見天日。斷裂為兩段的江亞輪殘骸,機器、鍋爐、鋼板、儲存完好。
1959年2月4日上午,耗時三年,修復一新的江亞輪,再次出現在十六鋪碼頭,當客輪再次來到當年的蒙難地,汽笛又一次鳴響,伴隨著綿綿的哀思,迴盪在海天之間,令人唏噓。死而復生的江亞輪,往返於上海和武漢,發揮餘熱達24年之久,於1983年退役。
2000年,江亞輪以報廢的名義,由私人買下。拖回溫州後不久,一場意外的大火發生在江亞輪上,船體被燒得體無完膚,一個舵盤成為最後的遺存物。
次年12月17日,“江亞輪”僅存的一隻輪舵,終於回到了寧波,這座原本在53年前它就應該抵達的港口。
70多年過去了,江亞輪慘案的真相依舊懸而未決,各種探尋和猜測層出不窮,為這艘傳奇客輪蒙上了神秘的面紗,同時也是這起近代海事史上最大的悲劇,註定成為人們心中永遠的傷痛。
本想開啟美好新生活,卻踏上了一條永遠回不到家的路,幾多淒涼,幾多傷悲。期望有朝一日江亞輪失事之謎可以大白於世,這是對倖存者及遇難者後人最大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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