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說因為開商店猴哥長期熬夜患上了不睡覺的毛病,我也怕老這樣猴哥把身體熬壞了,所以商量要把商店兌出去。
有兌商店這個想法時候,還不光是猴哥睡不著覺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幹了兩年的冷飲攤加上兩年多的商店手裡有了十多萬塊錢,如果商店再轉讓個十五萬,加一起就有二十多萬,有房子,沒貸款,我倆覺得這錢夠花了,再加上猴哥不睡覺,就決定把商店轉讓出去。
當時以為猴哥老家的親戚們都在城裡有工作有生意生活得都挺好,誰不會來大連這做這種辛苦熬夜的小買賣的。
猴哥的二哥有個戰友在在開發區別處做生意,聽說商店要轉讓後想接手,就來找猴哥,猴哥也打算轉給他。
二哥的這個戰友給老家打電話找二哥借錢,二哥聽說商店要往外出兌,趕緊告訴了家裡人,說這肥水咋能留到外人田。
然後猴哥的大姐夫就給猴哥打電話,說他們要幹這個商店。
猴哥一聽說大姐家要幹當然同意了,既然家裡人要幹肯定先可家裡人幹。
給家裡人就不能按照給外人的價格轉讓了。
沒成想猴哥的三姐知道後,趕緊先跑來了,說她要留下這個商店。
三姐之前帶著二哥來呆過二三個月,她的兒子也早就來了,猴哥在酒店給找的工作,所以三姐對這個商店啥情況是知根知底。
都是姐姐,我倆也沒想那麼多,以為轉給那個都行唄。
就把商店以八萬塊錢本金的價格轉給了三姐。
後來因為這個事,猴哥的大姐夫對猴哥我倆很不滿意。
也確實是我們做得不對,先答應他們的。但是猴哥的三姐單身多年對患腦血栓的二哥照顧的好,還有我結婚後在農村的那五年裡,每次三姐從雙鴨山回來,都幫我和猴哥的三嫂我們妯娌倆看孩子,還帶回農村缺少的日用品。
最主要的是農村小媳婦的困難三姐能理解,知道我們的不容易,還能幫忙看一會孩子,鼓勵讓我們出去放鬆一下,這恩情我一直記掛。
所以也是因為這,三姐一來猴哥我倆很快就把商店交給了她。
雖然是轉給了她,但是猴哥依然在商店裡看店進貨忙前忙後。除了晚上回家睡覺,白天還是整天的在店裡。
我回家後趕緊去中醫那裡開了湯藥,每天熬好給猴哥喝,加上晚上能睡好覺了,效果還挺好,一段時間以後,大概吃了十幾副湯藥,猴哥不睡覺的毛病就好了,算是把身體調整了過來。
之前忘了說,猴哥我倆把商店裡的一塊地方還出租給了一個修表的小劉,後期還有個打首飾的阿財。
阿財是江西人,跟著一幫老鄉出來的,開發區很多商場市場裡的打首飾的都是他老鄉。
阿財說話口音重,猴哥聽不懂不常聊天,小劉是大連北三市的,大多時候是小劉和猴哥聊天說話,阿財在一邊齜牙聽著。
小劉年輕,長的精神,頭腦也特別聰明,修表生意很好,每天都有附近工廠的小姑娘小小子來修表,大都是中午或者下午,每天傍晚下班時是最忙的。
小劉在金州楊屯租房住,來回騎著腳踏車走。
有時候來的路上看見擺象棋攤的,他就去下棋。
很多朋友可能知道,就是有些所謂的江湖中人,擺著一盤快要下完的棋,看著是隻差幾步就穩贏的,等過路人誤以為肯定能贏的情況下,就下了賭注。
結果擺棋攤的幾下子就把這盤殘棋贏了,路人輸了。
小劉是每次看見有人擺殘棋的,就在一邊看一會,琢磨差不多了,就上前不急不慌地把擺棋陣的人反贏了,有時候贏十塊錢,多的一次贏了五十塊。後來擺棋陣的人一看見小劉去了,都不讓他玩了。
小劉可聰明瞭,手裡還有錢,猴哥我倆動員他買房子,別老租房住了,小劉說房子肯定得掉價,等掉價了再買,等了好幾年房子也沒掉價。
後來猴哥一看見小劉就說還不買房子,小劉說再等等掉價了再買。
猴哥當時真的快活,店裡有小劉和阿財,一排門面房還有修電動工具的小朋,還有一個送貨的山東人王健,沒事就在一起打撲克玩,誰輸了就請客去五彩城小土豆吃飯。
在商店沒打算往外轉之前有一陣子,猴哥看見有人出國去日本幹勞務,慌神了也要去。
我聽說有偷渡出國的在海里出事了,結局挺慘的。
我不讓猴哥去,我說一家人在一起有個商店幹著不是挺好的嘛,猴哥又倔又犟,想幹啥不撞南牆不回頭,我不同意,他也不聽想方設法就是想去。
後院酒店有個姓朱的小夥子,晚上下班常到店裡喝啤酒和猴哥聊天說話,他說有辦法能辦出國。
一來二去的,猴哥就信了小朱的話,交給了小朱二千塊錢,要去日本打工。
我說你出國打工,我和孩子咋辦?
他瞪眼說我:孩子你在家看著唄,有吃有喝的。
我說啥猴哥都是不聽的,人家管不聽話的孩子叫擰子,猴哥就是擰夫。
幾個月過去了,出國的事遙遙無期,一問小朱辦不出去了,說過幾天把錢還給猴哥。
再後來小朱在酒店辭職,人不見了。
過了有一年多吧,有一次我去馬橋子市場買東西,在街上走路迎面遇見小朱,我突然看見他,沒反應過來,他倒是反應快,擦身而過腳步沒停跟我打了招呼說我過幾天去店裡看大哥。
等我緩過神來他人已經走遠了。
我回去跟猴哥說我看見小朱了,沒等我說錢的事他就走了。
猴哥對小朱欠錢不還倒是一點不生氣,他說是自己想出國,給小朱錢的,人家也沒上你兜裡掏,挨騙也活該。
他對小朱的印象一直挺好,覺得小朱肯定是沒錢,有錢肯定能還的。
猴哥是順毛驢,說話溫言軟語的他吃虧了上當了也不惱怒,若是頂撞對他頤指氣使的人就反感甚至不惜吵嘴打架。
二十多年過去了,小朱也沒來還錢,這事提起來猴哥對小朱也沒怨言。
猴哥我倆在馬達開商店的那幾年,見過很多觸目驚心的事。
當年開發區發生過一起國內某大型保險公司業務員和同夥,把在崗西市場開飯店的一家三口,夫妻二人和一個五六歲的男孩給殘忍殺害的惡性案件。
那個保險業務員的女友就在馬達廠子上班,那人還來店裡動員過我買保險。而且被他們殺害的那家開飯店的男孩,和我兒子在幼兒園還是一個班裡的小朋友。
案件破獲後犯罪嫌疑人臨判死刑前,他女友來店裡給我看她男朋友寫給她的信,哭得稀里嘩啦的。
猴哥等那女孩走後訓斥我別再搭理她,說她男朋友把人一家三口都給殺了,連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還哭呢。
那個年代真是混沌時期,工業區青年人多,很多年輕人從老家農村走出來,被城市光怪陸離的生活迷失了雙眼,光是馬達廠裡就聽說好幾個男青年因為在遊戲廳賭博,被工廠開除而毀了前途的。
還有一次,商店裡從後門進來好幾個人是刑警,眼神機敏,都穿著便衣,說是執行任務。
他們幾個人分散,有站在門外的,還有在店裡像是顧客買東西,後門外還有人把守。
幾個小時過去了,到了下午兩點多鐘,聽見門外的人招呼,屋裡的和後門外的便衣都衝了出去。
我給顧客拿完東西出門看時,對面馬達廠子門口,幾個便衣警察已經把兩個年輕男子按倒在地反手戴上手銬,扔進了一個轎車的後座下。
速度太快了,幾乎就是瞬間的功夫。
後來對面的廠門衛過來說,被抓的兩個男子是殺人犯。
其中一個男子的親爹後媽被他們兩個人殺了。
這些都是猴哥我倆在開商店時候遇到的一些事,已經過去有二十多年了,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心裡不適,說不上來是啥感覺。
自從不幹商店後,我在家算是閒了下來,每天做飯收拾屋子送孩子上學,接孩子放學。
白天沒事時就放DVD,開頭的曲子是步步高,三個男歌手唱的。
猴哥幾乎天天都去商店幫三姐進貨賣貨的,到晚上小半夜才回家來。
我們住的小區這段時間有了一些變化,在封神榜旁邊的幾棟樓被改造成了一所大學,叫遼寧工業大學,還是大連工業大學我記不清了。
總之大學開學後,我們住的小區開始熱鬧起來,樓下原來空置的門面都被做買賣的買下或租下來,有開飯店的,有開超市雜貨的,還有理髮和旅館的,尤其是超市裡的生意好的很,就像我們當初在馬達廠時那般興旺景象。
幾個月前在小區裡走還看不到幾個人影,現在因為一所大學的入住馬上就喧囂起來。
我午後沒事,就好到下面的一塊空地上坐在牆根的水泥臺上和幾個騎腳踏車賣水果的小販聊天,知道了水果批發和販賣的一些事。
從不幹商店以來,手裡的錢減少得很快,還沒有買什麼大件的東西,就是一家人的吃喝用度零碎的花銷,這幾年一直是開商店做小買賣,花錢就從店裡拿,沒覺的咋樣,現在沒有小生意了,買東西就從家底往外掏,我也沒有記賬的習慣,不知不覺的,隔段時間一看,咋花了這麼多錢?挺吃驚的。
坐吃山空日子飛快,有幾天我都想也騎腳踏車上早市批發水果回來賣。
我一說猴哥不同意,我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是大學生到超市裡的買貨火爆場面記在了腦子裡,沒想到記到腦子裡的這畫面,後來還真的用上了。
這年的冬天到了,猴哥我倆沒有啥乾的,還是每天往外花錢卻沒有進錢的,心裡不免有些心慌。
好像是十一月份,我大姐家的外甥女兩口子在開發區紅梅小區的市場對面要盤下一個飯店幹,交完定金又不想幹了。
飯店面積挺大的,每年租金五萬八。
猴哥我倆覺得這飯店位置挺好的,就想既然現在沒有營生可幹,不如來幹這個飯店,就給已經回老家的二姐打電話讓她和姐夫過來。
然後猴哥我倆和我二姐一家合夥把這個飯店就接手了下來,在紅梅小區開了個小吃部,名字叫天歌小吃,還是叫女兒的名字。
開小吃部和幹商店真不是一回事,開始想簡單了,以為出力辛苦就可以幹好,直到幹上了才知道不是一回事。
第一就是人手不夠,猴哥我倆加上我姐家四口人,還得請廚師和服務員。
管理也是矇頭轉向的,從老家請來倆個年齡不大的男孩,菜做得挺好吃,都是東北菜,什麼鍋包肉,溜肉段地三鮮之類的。還有一個本地的廚師做大連菜的。
小吃部開起來人還真不少,來來往往的每天中午座位都是滿滿的,但是就是不掙錢,費用太大了,房租水電和人工加在一起就耗掉了收入。
最重要的是不會管理,每天提心吊膽,後廚的小廚師們因為幹活多少還經常鬧矛盾,這一點就讓人頭疼。
幹了七個月,又到了要交房租的時候,大家商量還是轉出去更好,真的是原來把開小飯店想得簡單了。
飯店轉出去後,正好持平,忙活了七個月沒掙到錢,這回掂量了自己不是啥都能幹好 的。
不過也有收穫,學會了做幾道菜,雖然不專業,但是照葫蘆畫瓢知道飯店裡的做法了,這也是經驗,再者有了畏懼之心,應了那句話:隔行如隔山,生行輕易不入,熟行輕易不出。
此時覺得還是小賣店更適合我倆幹,以後再找生意還是得幹老本行。
在乾飯店的一段時間裡,雖然是沒掙到錢,但也漲了一些見識。
經常有來吃飯的或者是在門前人聊天中,聽到一些話也有啟發。
比如一條街幾家店鋪的老闆說開發區東面的有個三十七號小區未來會有發展,政府的很多機構住宅將來會在那裡,就是第二個紅梅小區。
這話我聽見了就有觸動,回頭跟猴哥說了,希望我們倆也能將來做買賣不用再租房子了。
猴哥也想擁有自己的一套門面房,那樣省的做點買賣租房給人付租金,也不用擔心房東變卦不租之類的。
就在飯店還在經營時,偶爾有空閒我倆就到三十七號小區溜達看地方。
還真有新發現。
三十七號小區那時候還沒有成規模,只蓋了不多的幾棟住宅樓房,靠近北面的工業區那裡圈出了一塊地,正在打地基,大連東北財經大學要在這裡開分校。
看到這裡要建大學,我就想起了家裡學校附近住宅樓下生意火爆的小超市,中午和晚上超市裡擁擠的學生買貨的場面。
我和猴哥說咱倆在這找找看有沒有賣門面房的,如果有,手裡的錢夠買的話,就買下一套來,哪怕很小也行,還開小超市小商店的,沒啥風險,還有經驗。
還別說,尋摸了幾天,在離建大學的地方不遠處,還真看到有一棟建好了的商品樓,一共六層,上面是住宅,下面一樓是商業網點。
按照門上留的售房電話打過去,一問這棟樓一共有八套網點,已經賣掉了六套,還有兩套在售的。
我倆沒敢耽擱,趕緊就到這棟樓的房地產開發商公司去了,在開發區西山的一處大樓裡。
到了辦公室,房地產的老闆說兩套網點靠邊的那套不賣自己留著用,那套面積也大,將近兩百平方,四十多萬。
另一套九十平方,二十八萬。
猴哥我倆一聽合計了一下,那套大的四十多萬即使賣我們也買不起,但心裡是真相中那套了,做買賣房子把邊靠一頭,能佔不少地利。
相中是相中了但是買不了,一個是手裡這點錢不夠,再一個人家不賣給我們。
我們倆回去後考慮了兩天,又到想買房子那裡轉了轉,正好看到一排房的一個業主,買的是相同的房型面積,花了不到二十萬。
猴哥我倆聽完心想這才幾個月時間,我們要買的這套就要多花好幾萬,心裡也心疼,但是沒辦法,既然相中了,如果嫌貴不買真讓別人買走了,後悔都來不及。
那就買這個九十平的吧,貴就貴吧,誰讓咱們自己沒有關係呢,想買只能花大頭錢了。
其實二十八萬當時也沒有那麼多,手裡不到二十萬,還好,因為辦不了產權證,先不用交全款,正好給了緩衝。
這也是房子沒有全賣出去的原因,辦不了產權證一般人不敢買,誰也不願冒這個險。
猴哥我倆沒啥文化,聽開發商老闆口頭答應說以後肯定能辦也不懷疑,就痛快地交了五萬塊錢的定金,把這套九十平方的網點買了下來。
這是一九九九年的春末夏初時候,離十月份交房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在這幾個月裡,猴哥我倆沒事就去看房子的進度咋樣了,每次去想方設法地進到裡面看看,測量著計劃著將來交房時怎麼擺貨架子,滿心的憧憬和興奮。
日子飛快,眨眼功夫就到了十月份交房了。
猴哥抓緊找來一個江西的姓何的小木匠緊鑼密鼓的打貨架子,出去到二手市場買來六節鋁合金玻璃櫃臺。
幾天功夫,一個商店的雛形有了,沒敢上多少貨,除了雜貨鋪裡不能少的菸酒飲料,看見附近有幾個工地在蓋住宅樓有農民工,我還跑到馬橋市場二樓小擺貨攤位比零售價稍低拿幾雙板鞋解放鞋回來。
猴哥我倆這次加上原來在馬達那也算是有兩次商店開業和一次飯店經歷了,但每次都沒有搞儀式放鞭炮插彩旗擺花籃,就連名字也是我自己尋思就叫方圓商店吧,啥意思呢?古代的錢幣是外圓內方的,做買賣嗎就是想賺錢,猴哥找人做了一塊牌匾,噴塗了方圓綜合商店幾個字,就算開業了吧。
忙著弄貨架子,上貨賣貨,忙亂中也沒想找大仙看日子算卦啥的,都是自然而然的,這邊忙活張羅幹活,那邊有顧客進來就賣貨。
等都弄得差不多時,想再搞個儀式好像又覺得多餘了。
這回是自己買的房子,心裡更是有一種欣慰感覺,再也不用擔心漲房租和租不到房子了。
從交完房到商店進貨忙活了十來天,每天賣個二百來塊錢左右,猴哥我倆也沒著急,因為這裡還是一片空地,沒有幾棟樓房起來,學校那邊也是工地剛啟動。
在之前等待交房子的夏天裡,有次猴哥大哥家的兒子從陝西來大連旅遊,猴哥陪侄子和家裡一幫人去金石灘玩完回來,帶著大家到這三十七號小區房看新買的這個房子,猴哥的三姐連車都沒下,鄙夷的說,這是啥地方連個人都沒有。
那時的三十七號小區的確很荒涼,一大片草甸子,零星的幾棟樓房,更別提人了,更是見不到幾個。
猴哥我倆倒是挺有信心的,東北財經大學建成後,肯定會有很多學生,只能趁現在還能買這房子,到學校建成了,那時候人多都看好了這地方,咱這點錢根本也買不到了。
這也是封神榜家門前那個大學附近生意好超市給我們的啟發,所以我倆很篤定這裡將來生意一定會好,只是時間會長一些,要等東北財經大學建好後才能有客流量。
那就先這樣吧,店每天開著能賣多少算多少吧。
這期間我二姐家的大外甥沒有回老家和猴哥我倆一起看店。
但是連我們自己沒想到,商店開門賣貨沒幾天,生意就火爆了起來。
這還得從十月份大連天氣說起,那時候正是秋冬交替時節,早晚冷,中午熱,還時常颳大風,附近都是建築工地,大風一刮漫天黃塵。
每天中午和晚上有一對來自本溪的老夫妻推著三輪車來路邊賣盒飯,附近工地的幹活的很多農民工就買完盒飯,蹲在牆根吃,陽光好時不颳風還行,一颳起大風來,灰塵吹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又是一天中午,看著工地的這些民工蹲在牆角就著大風吃飯,猴哥我倆心裡不得勁,猴哥就在屋裡門旁收拾出一塊空地,出去招呼蹲在牆角的農民工進店裡吃飯。
猴哥出去叫,他們都說自己身上衣服髒都不進來。
我倆一再的解釋不是讓他們買東西,是外面風太大了。
有幾個進來吃了,還有一個民工胃疼,想要點熱水吃藥,我就燒壺熱水放在門旁,誰需要自己倒。
到了晚上門外突然湧進一幫人,由中午進來吃飯的農民工帶頭,這個農民工手指著猴哥對身後的一幫人說,這個老闆仗義,大風天讓兄弟們進店裡吃飯不嫌咱們衣服髒,往後買東西都上這來。
就這樣,不光是附近的民工來買貨,他們還告訴在保稅區裡的工地老鄉,晚上收工後也來猴哥我倆的店裡買貨。
在這片還沒幾戶人家住的小區,本以為商店要想興旺怎麼也得個一兩年後,卻沒想到,這群農民工兄弟成全了猴哥我倆的小店。
從那天起,一到中午和晚上,店裡擠滿了附近工地的民工兄弟,猴哥和我還有我外甥我們三個人都忙的不可開交。
香菸,啤酒白酒,麵包飲料,本子圓珠筆,膠鞋襪子手套帽子。。。。。。天氣漸冷,民工缺啥告訴我就去進,秋衣秋褲,還有毛衣,我都是去馬橋子市場買回來加個幾塊錢再賣給這些民工弟兄。
還有要買藥的,什麼常用的感冒藥,創可貼,去痛片,藿香正氣水,什麼雞眼膏貼了,我就去大藥房買回來一盒加個一塊五毛的,後來騰出一節櫃檯專門擺這些小藥。
反正這些民工弟兄缺啥中午跟猴哥我倆說一聲,下午就給進回來,晚上他們下工來就有了。
每天晚上忙完數錢,我倆都不相信這麼快就能生意這麼好,真的有種在夢中的感覺。
本來買下這個房子是奔著大學裡的學生和以後小區成型後的居民,根本沒想到這些民工的購買力是這麼大。
猴哥我倆幹啥了?就僅僅是在颳大風天招呼這些民工弟兄進屋裡吃飯能暖和點,就讓他們感動不已,我們應該感謝他們的。
二十年過去了,一想起那時開店初期這些農民工弟兄,我心裡還是很溫暖和感激,鼻子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