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隨著黎文斌股長就地宿營哨聲的吹響,各分隊帶隊幹部迅速將各自的隊伍帶離了公路,疏散到路邊的小樹林中去休息。
鞠小丁帶領全班剛走到路邊一處樹蔭處,就立刻全都癱坐在了地上,誰也不想再多動彈一下。好在負責開車送飯的小吳,已經把全班人的飯菜準備好了,使他們很快就吃上了現成的中午飯。
飯後,部隊就地待命休息。戰士們有的在用針挑破腳上的水泡,有的坐在樹蔭底下打盹,還有的去找老鄉拉呱。
汽車連的宿營地,距離小車班不遠。已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小車班的鄭仲春,藉此機會跑過來看望自己的這些老部下。他還離得老遠,就大大咧咧地咋呼道:
“鞠班長,班裡弟兄們上午走得怎麼樣?都還能吃得消嗎?”
“沒問題,能吃得消!你怎麼樣?”
“不怎麼樣。”鄭仲春摘下頭上的軍帽在臉上抹了一把汗,喘著粗氣甕聲甕氣地說,“我從來都沒走這麼遠的路,確實有點吃不消了。特別是今天出汗多,連內衣都溼透了,結果褲衩子緊貼在面板上,把大腿根都給磨破了……”
“是嘛,你為啥不早說?我告訴你個好辦法,可以讓你不再受這份洋罪。”
“你能有什麼好辦法?”
“你回去趕緊把褲頭脫了,光著腚穿軍褲就不會再磨了。”
“噢,可不是嘛。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鄭仲春轉身便往回走。
“老班長,你先別急著走,鞠班長還忘了告訴你一件事。”朱文清一本正經地提醒他道。
“還有什麼事?”鄭仲春回頭問。
“你脫了褲頭後,可千萬別放屁,省得讓屁順著褲腿直接崩到你的腳後根……”
“哈哈…好小子!你耍我。等以後我再找你算賬。”鄭仲春笑著轉身離去。
下午的行程,雖說要比上午短一些,但經過中午短暫休息後,大家都覺得反而更疲勞了,因而再走起路來就顯得更加吃力。
下午走的這條路,是一條沙土公路,路上除了他們這支百餘人的隊伍外,還有不少來來往往的腳踏車、牛車和行人,因而顯得有些雜亂。每當遇到有司機駕駛著汽車或拖拉機在公路上快速駛過時,不僅會把非機動車和行人驚得趕緊靠邊躲閃,還會揚起一條長長的塵土長龍,把路上行人揚得一個個灰頭土臉。
戰士們本來就已經走得氣喘吁吁,這下更是被塵土嗆得喘不過氣來。而更加令人可氣的是,還有個別的司機見他們讓路讓得慢一些,便會一直按著高音氣喇叭不放。這種連續不斷的極度刺耳的高頻噪音,不僅會使人突然受到驚嚇,還會讓人感到焦躁不安。於是隊伍中便有人忍不住用手指著其駕駛室高聲叫罵道:
“你這狗孃養的,沒看到我們都已經走在路邊了嗎?你還瞎按得什麼喇叭!”
“混蛋,你開車開得這麼快乾嗎?是急著去尋死嗎?”
“喂,前面幾位,不準罵人!”帶隊幹部急忙上前制止道。“你們幾個罵什麼罵?你們以前開車,還不都是這個熊樣。你們應該先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先把自身那些臭毛病改掉,再去說別人也不遲。”
當夕陽的餘暉將大地映成了橙黃色時,徒步拉練的隊伍終於回到了軍營。
鞠小丁對班裡戰士們這天的表現十分滿意。他們不僅全堅持走完了全程,而且還沒有一個人掉隊。當然,能夠取得像今天這種令人滿意的結果,完全是得益於大家相互之間的互幫互助。比如,當隊伍行進到最後五公里時,班裡的大個子黃志勇,硬是把鞠小丁的揹包給搶了過去,從而大大減輕了他身上的負重。當一個人在行軍途中感到極度疲勞時,身上減少任何一點東西,甚至僅僅去掉一支鋼筆,也會感到明顯輕鬆不少,何況他身上還是減少了一個揹包。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