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許曾有個溫暖的小窩,有個愛它的主人,不知什麼原因,什麼時候流浪到這片野蠻之地。它雖一副瘦弱的身軀,但那習慣性的作揖,那無辜而又無助的眼神,總會讓人心生憐愛。
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它像個害羞的女孩,或許它還沒有做好將要流浪的準備,更不知道這塊野蠻之地將會給它的生命畫上句號。求生的慾望,使它愈加變得堅強,或許也曾有過天真而又執著的奢望-----一個家。願望如此簡單,一個安全的棲身之地而已。若不是它總尾隨路人,仰起那張小面孔,那渴求被收留的神情,或許它不會觸動我,亦不會有那個輾轉反側的夜,不會想要寫東西留念它。
有時處境亦是如此,擁有牛奶買包的天堂,頃刻間便會化為烏有。樓下的垃圾堆成了它經常光顧的場所,逐漸開始依賴於此,這個不大的場地,在它眼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拾垃圾的人變成了它的敵對,它不再羞澀,開始憤怒的狂吠。人們不會明白它的憤怒,卻會在意這可憐的憤怒攪擾了他們的“安靜”。也許它的流浪終歸終歸只有一個結局,它沒能實現那份奢望。
時已落葉飄搖的深秋,能在安靜的角落享受中午的暖陽,仍會讓它很滿足,酣睡的樣子,像極了可愛的嬰兒。悠哉的日子裡,它曾是同類追求的公主,時而傲慢,時而撒嬌,也許也曾得到過甜蜜的愛情。
如果知道那晚和它的玩耍是我們的最後一面,定會將時間延時再延時。凌晨的秋夜,安靜而淒涼,那嘶聲裂肺的慘叫打破了夜的寧靜。拉開窗,手電晃動的光亮,夾雜著混亂的人聲,人的喊叫,它的哭泣,這是何等的不和諧。一陣揪心的“叮咣”聲,伴著它無助無奈漸弱的哭泣,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小小的它,被野蠻人終結在了這個秋夜。夜恢復了寧靜,靜的出奇,腦子裡都是剛剛預見的血腥和殘暴,波瀾難以平復。
生命是個什麼樣的概念?棍棒之下的它們不算是生命嗎?或許人人都秉承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意念,反而越來越忽略種種卑微的生命。人的自私在潛滋暗長。人在某時某刻就是自私自利的動物,或許都有些高攀。可以為了奢華的享受,不惜犧牲自己的種族和至親,這小小的卑賤生命又何足掛齒?人啊,缺少了原本的純淨。小小的生命,就在這片刻間走遠,你可曾在最後一刻看清了人們的真面目?未閉的雙眼,僵硬的身軀,攤攤的血跡,這便是自私的人的傑作。天堂和地獄只在一念之間。
不知道你這世的名字,只願和你一樣走遠,無辜受難的小生靈們,都喝掉那碗湯,忘記這世的痛,只留下陽光燦爛日子裡那暖暖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