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百將159：詹大南

作者：相忘於江湖

冰雪長津湖，可以說是抗美援朝最慘烈的戰役。這場零下30~40°極寒天氣下的遭遇戰，既有楊根思堅守小高嶺的壯烈，也有殲“北極熊團”的快意，還有志願軍三炸“水門橋”的無奈。

電影《長津湖》裡負責打穿插奇襲“北極熊團”團部的鋼7連，原型是志願軍九兵團27軍80師239團2營4連，圍殲“北極熊團”的指揮官，就是27軍副軍長兼80師師長詹大南。

開國少將詹大南

詹大南，1915年4月出生於安徽金寨，紅軍時期是徐海東的保衛幹事。

抗戰時期，詹大南是120師獨立營教導員、冀熱遼軍區獨立第二師師長、冀熱察軍區代司令員。詹大南作戰勇敢，主席曾經在7封電報9次提到“詹大南”的大名。抗美援朝時期，任27軍副軍長兼80師師長。

長津湖之戰，從戰略上講，是志願軍九兵團在東線狙擊美10軍，配合西線十三兵團圍殲美第8集團軍、1軍和韓1軍。從戰術上來看，是20、27、26軍，在長津湖分割圍殲美陸戰1師和美步7師。

第一次戰役“敵明我暗”，美軍在雲山被39軍打了一記悶棍，但志願軍並沒有暴露行蹤。儘管很多跡象顯示，志願軍已大規模入朝，但麥克阿瑟和阿爾蒙德仍然認為志願軍最多五六萬人。

1950年11月23日，阿爾蒙德命令海軍陸戰1師和步7師27日在長津湖發起進攻，陸戰1師沿長津湖西側主攻，步7師在長津湖東側副攻，而後全速北進，越過長津湖直指長津和江界。

巧的是，第二天志司彭德懷也給九兵團發令：11月25日晚，西線6個軍與東線3個軍同時發起攻擊。11月26日晚，以一個師圍殲社倉裡、黑水裡韓3師26團；以一個師圍殲黃草嶺、堡後莊美陸戰1師指揮部；而後協助主力圍殲古土水、柳譚里美陸戰1師5團、7團。

但是，此時九兵團距離戰場最近的20軍58師還遠在70公里以外，全軍到達至少需要2天。宋時輪只好向彭德懷請求推遲2天進攻。這樣一來，美陸戰一師和第九兵團都選在27日進攻。

阿爾蒙德（左）在仁川

戰鬥發起之前，阿爾蒙德乘坐直升機親臨前線偵察，但一無所獲。

志願軍20軍、27軍經過十餘天的急行軍，在27日進入各自伏擊位置。北進的美軍陸戰1師和步7師不知不覺被志願軍7個師包圍在長津湖西畔柳譚裡、德洞嶺，東岸新興裡，南側下碣隅裡。下碣隅裡以南幾十公里，就是戰略要地古土裡。

柳譚裡有美陸戰1師5團、7團，志願軍有20軍59師、89師和27軍79師；新興裡有美步7師3團，志願軍有27軍80師，預備隊81師；此外，20軍58師負責佔領下碣偶裡堵死美軍退路，而20軍60師則負責阻援。

詹大南80師負責圍殲興里美7師31團，也就是“北極熊團”。美7師成立於一戰期間，參加過兩次世界大戰，師長戴·巴爾少將。下轄3個團，分別叫“北極熊團”、“矛頭團”、“水牛團”。

“北極熊團”是美7師的王牌，一戰時在西伯利亞作戰有功，被總統威爾遜授予“北極熊”團旗。該團裝備精良，又加強了師炮兵營和坦克分隊，有火炮46門、坦克37輛，配置比志願軍1個軍都強。戰鬥發起之前，阿爾蒙德還在新興裡給“北極熊團”做戰鬥動員。

長津湖戰役27軍負責圍殲“北極熊團”

11月27日夜，氣溫低至零下35°到40°，長津湖的志願軍陸續發起了進攻。

按照詹大南的部署，81師242團首先向1221高地發起突襲，切斷“北極熊團”退路。詹大南4個團對付美軍1個團信心滿滿。但是戰鬥打響之後，美軍炮火之強大遠超想象，激戰一夜4個團減員都超過三分之一，讓“甕中捉鱉”的詹大南吃了一驚。

“北極熊團”團長艾倫·麥克萊恩也不是等閒之輩，發現四面楚歌，馬上用坦克和裝甲車構築環形防禦，強大火力網讓志願軍遇到很大麻煩，天一亮，為避免敵機轟炸詹大南主動撤出了戰鬥。

新興裡是蓋馬高原一個普通的小山村，被關進籠子的“北極熊”困獸猶鬥。關鍵時刻，一支奇兵發揮了作用，就是80師239團2營4連，也是電影《長津湖》裡擔任穿插的“鋼七連”。

4連指導員莊元東帶領1個排作為先頭部隊，連長李長言、副連長王祥林帶領2個排隨後跟進。美軍帳篷都在山坡背風之處，大雪過後掩蓋在銀裝素裹之下。一些戰士行進中不慎滑倒，竟然從美軍帳篷上面滑雪而過，馬上引發了激烈的槍戰。

莊元東指導員在一個帳篷裡發現了一塊布，他不知道這就是“北極熊團”旗，本想拿來暖暖身子可實在是不太方便，於是隨手一扔繼續戰鬥。連長李長言和副連長王祥林帶領2個排趕到，加入了戰團。

“新興裡戰鬥模範連”連長李昌言

歷史總是充滿驚奇，4連無意之中打掉了“北極熊團”指揮部。

“北極熊團”團長艾倫·麥克萊恩上校把4連當成前來支援的美3師友軍，結果被亂槍擊斃。還有一種說法，是受傷被俘4天后不治身亡。戰鬥中，4連指導員莊元東壯烈犧牲，戰後，239團4連被授予“新興裡戰鬥模範連”稱號。

團長陣亡，“北極熊團”卻也沒有大亂陣腳，營長唐·費斯中校代理團長，依託坦克環形陣地和火力網，讓詹大南的進攻付出很大代價，而陸戰一師師長史密斯在下碣偶裡的臨時機場，也及時給新興裡空投補給。

11月30日，詹大南給27軍彭德清和九兵團宋時輪、陶勇打電話，要求集中81師241團解決新興裡“北極熊團”。這與彭德懷、宋、陶的想法不謀而合，建議很快得到批准。

11月30日晚，詹大南動用5個團對新興裡“北極熊團”發起第三次攻擊。

這一次，詹大南集中27軍全部火炮，“北極熊團”吃不住了。美10軍軍長阿爾蒙德嚴令下碣隅裡的美陸戰一師支援，但美陸戰5團、7團還在柳譚裡南撤路上，史密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只是軍令難違，史密斯只好派出12輛坦克為主的救援小隊，但是被志願軍的反坦克小組擋住了去路。詹大南的突擊隊火箭筒口徑小，也打不動“北極熊團”坦克、裝甲車的環形工事。

志願軍用手榴彈打坦克

12月1日拂曉，新興裡終於被鍥而不捨的詹大南撕開一個口子。

近戰和肉搏是志願軍的特長，美軍在明晃晃的刺刀面前很快敗下陣來，“北極熊團”這下真熊了，丟下重炮在坦克和飛機掩護下向下碣隅裡方向狼狽突圍。12月2日，經過5夜激戰“北極熊團”終於被全殲，繼任團長唐·費斯中校和哈維·史多姆也被擊斃。

“北極熊團”團旗被239團3營通訊班長張積慶撿到，經過營長畢序陽找來翻譯翻譯劉光銳辨認，才得知是“北極熊團”團旗，如今這塊險些被當成“蒸籠布”的戰利品就陳列在軍博。

為了圍殲“北極熊團”，志願軍80師、81師也付出了代價，80師240團1營3連打得只剩兩個排，依然要求主攻三座獨立屋。進攻中連長、指導員、副指導員和20多名戰士相繼犧牲，全部消滅敵軍後，全連只剩王德一個人哭著向營長報告去了。

戰後，曾經不可一世的美步7師師長戴·巴爾少將被撤職。而在天寒地凍的長津湖，志願軍出現了3個“冰雕連”：20軍59師177團6連，20軍60師180團2連，27軍80師242團5連。

1955年9月，27軍副軍長詹大南被授予少將軍銜。一同授予少將的還有軍長彭德清、副政委曾如清、政治部主任張文碧、79師師長肖鏡海、81師師長孫端夫、94師師長鄔蘭亭等人。

詹大南將軍晚年高壽，2020年逝世，享年10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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