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奇遇記
上世紀九十年代藍田玉產業興起,加工廠家銷售門店如雨後春筍。石頭經成熱門話題,圍著"石頭"轉的人前赴後繼,產業人群多得拿萬說一點也不誇張。大雁塔丶華清池丶兵馬俑丶鐘鼓樓等陝西的幾個名勝處,打著藍田玉的招牌賣藍田玉更多的是賣其他雜玉的風起雲湧也爆滿街頭。藍田的幾條主街玉店鱗次櫛比一家挨著一家,甚至一房難求,房租暴漲。加工廠縣辦的鄉辦的眾多的是個體戶遍地開花星羅棋佈。實用的玉枕玉席銷量最大,車載船裝向全國各地流動,漂洋過海也不是少數。那會沒有如今的快遞行業,零星物品流通主要有兩條路,一是郵政,二是鐵路快運。自然郵政收費貴些,也比較慢。朋友曹哥的家人從事玉器產業,曹哥常常在週末要去火車站發貨。要貨緊時會在下午六點下班後去火車站,發完貨再搭乘商州的夜行車返回藍田。自古車站碼頭人員複雜,流動性大,也是藏汙納垢的所在。下面二個故事是朋友曹哥的親身經歷。
一日,是週末,曹哥去火車站發貨。那會客車只到革命公園對門的體育場,他用簡易拉拉車拉起箱子向尚德門走去。自然他靠右行沿著馬路邊子。火車站周邊肯定是人多啦,曹哥一邊走一邊想著今天是否能順利些,是否可以早些返回。因為發貨要開箱查驗,玉器包裝費事一些,一個個拆了再包裝麻煩還費時間。最初幾次被拆得一塌糊塗,都是送了些小東小西才過的關。關口渡口氣死霸王,有啥辦法呢?雖然沒有違禁品,他們會說你包裝不規範。其實無論規範與否單子上每次都要你寫上損壞自負。有了前邊的經驗曹哥他今天多備了些玉石小玩意,到時侯見機行事吧。正想著,他胳膊被碰了一下,緊接著一個男生的喝斥聲:停下!你把我碰了!你看煙把西服燒了。曹哥緩過神注意到,這貨手裡拿的紙菸,袖口上有菸灰的痕跡。黑臉大個子,三十左右,一臉陰狠。曹哥心裡想碰到小流氓了,說正確些是被小流氓盯住了,也下手了。黑臉漢殺氣騰騰的說道:我這西服八百塊呢!你給我賠!90年代的八百塊,那時月工資就百拾元的。曹哥冷靜了一下,說道,我是靠右行你是逆行呀!咋能怪我呢?黑臉漢黑臉抖了一下說:總是你把我碰了,你不賠,不賠就讓刀子說話。我看你的臉上得幾刀子!曹哥還說你是逆行的,咋能怪我呢!黑臉漢說:少廢話!快拿錢!曹哥一看,這分明是搶劫,發貨要緊,保住貨更要緊,也打不過這狗傢伙,只能吃虧了。曹哥只好把衣服的口袋翻了個遍,說就這八十幾塊了,沒錢了。零錢給我做路費吧,你再要錢,我只能打電話問親戚借了!流氓拿了錢說,今饒了你吧!向前走不準朝後看!那會兒,沒有手機,也沒有110的報警。只能去車站派出所報案。拉著貨到派出所搞不好還得被民警再開箱檢查,算了吧,報了也未必能找到這傢伙。他肯定暫時會換個地方的。自認倒黴吧!曹哥進了站在寄存處存了貨,第二天來才把貨發了。
又一日,是深秋時節,曹哥發了貨己是下午7點的光景,他在廊沿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一是歇會兒二是等著商州的客車準備返回。這時過來了一個大個子白臉秀髮三十開外的男子,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女孩也白白淨淨,眼睛大大的,就是誰見誰愛的那種。一大一小坐到了曹哥的旁邊。曹哥本是個話少的人,何況相臨著一個生人。白臉男笑盈盈的搭訕著,問:你也等火車?票難買的很啊!面對笑臉,曹哥也笑臉相迎說:我辦了事等客車呢。聽口音你是關中人?白臉男又問?曹哥說:是的,關中人。坐著說著,有一句沒一句的。這時,白臉男撩起女孩的護衫,裡邊秋衣上赫然一個大大的口袋,裝著錢的口袋。錢的邊角向外刺眼的露著。白臉男開口了,給娃幫個忙吧!曹哥明白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巧要錢的。他掏出了一塊錢塞到了那個口袋裡。這時,白臉男發聲了:你瞧不起兄弟們!白臉男眼裡透著陰冷盯著曹哥!顯然嫌少,低於勞動所得了!曹哥說,我沒錢了,一會還要坐車呢!下次吧!下次吧!邊說邊起身向車場走去,曹哥心裡想到,唉!又是一個小流氓,真可惜了這個孩子!
都想活下去,都想活的好一點,螞蟻都是如此。各有各的活路,現在看來這些“無明的人”也許是生活所迫誤入歧途吧!但凡有一點辦法的話誰往泥潭裡去呢!相信他們絕不會貪得無厭,絕對會見好就收。他們也應該是弱勢群體,猛然覺得賺窮人的錢是一種罪惡。生意人有時也在造孽啊!曹哥如是想著。自己本是弱勢群體,但還有更弱群體。
時代在前進,如今發貨方便的很,一個電話快遞上門取了給你辦好,連錢都不用數,一掃就成了。110更是貼心,聽說兩口打架他們也分分鐘就到。環境不是一般的好,是好的很了,只是生意越來越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