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18歲就娶了年長兩歲的原配毛秀叢,結婚當年生下一子戴藏宜,對性格保守、沒見過世面的妻子,他很快心生厭棄。發跡之後,戴笠從未將妻子從江山縣老家接到官署共同生活,而是不斷遊走於不同女人之間,豔遇不斷。
戴笠贈梅樂斯的相片
1939年,毛秀叢病故後,戴笠的情婦們無不企望著登上局座夫人的位置,互相爭風吃醋,可戴笠一個也看不上,而是精心挑選了一個叫餘叔恆的才女來當自己的英文秘書,有意把她培養成自己的“宋美齡”,為此,他不但送餘叔恆去宋美齡母校讀書,還堅持異地戀多年,往海外寄錢寄信,苦苦等她歸國成婚。
可餘叔恆早有未婚夫,也不甘心嫁給這個魔鬼頭子,只能虛與委蛇,讓戴笠苦苦追求八載、相思五年,付出了大量財物心血,也未能如願。
曾經風流成性的戴笠,平生唯獨對此女子痴心不改,卻被徹底戲耍了一番,冥冥之中,也算是報應。
1、一心尋覓自己的“宋美齡”,戴笠特訓班上青睞餘叔恆
戴笠是個好色之徒,曾與他有染的女人數不勝數,僅回憶錄中有名字可查的就有十多個情婦。
雖然風流韻事不斷,可戴笠選擇配偶時,卻十分慎重。
在成群的情婦中,陳華、向影心、周志英三人最想當局長夫人,而戴笠一個也看不上,陳華曾是風塵女子,向影心是專門施展美人計的女特工,周志英雖美貌卻頭腦簡單,都難登大雅之堂,不是他想找的妻子。
這個魔鬼頭子已經大權在握,卻渴望到政壇施展身手,為此,他想給自己挑選一個像宋美齡那樣擅長社交演講的妻子,助力於將來的仕途。
早在1932年,戴笠在浙江警察學校當政治特派員時,就秘密成立了一個特工訓練班,內分甲、乙、丙班和通訊班,乙班是專門為蔣介石訓練貼身侍衛的,丙班是女特工班,每期僅6名學員,他的情人周志英,就是早期學員之一。不過,周志英長得美卻頭腦簡單,讓戴笠很快生厭了。
戴笠與軍統女特工
不久,他又看上了浙江警校的女學員葉霞翟,葉霞翟1931年考入浙江大學農學院,1933年退學報考浙江警校,氣質溫婉、聰明好學,戴笠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材,就任命她為自己的機要秘書,1937年送她到上海光華大學接著讀完大學學位,好安排她畢業後去美國留學。
而就在此時,他遇到了餘叔恆。
1938年初,戴笠命人在湖南常德臨澧縣籌辦中央警校第一期特訓班,當時中日戰事正酣,不少流離失所的熱血青年投筆從戎、爭著報名,最終從2萬多報名者中擇優錄取了1100多人,因此,這屆臨澧特訓班後來被稱為特工界的“黃埔軍校”,人才濟濟,抗戰勝利時,有幾個尖子生已經官至少將。
其中就有後來讓戴笠痴心一片的餘叔恆,餘叔恆出身湖南望族,曾就讀於中央大學外語系,說一口流利的英文,因戰事爆發,特地報名從軍、志在救亡圖存。
餘叔恆
由於氣質才華出眾、為人冰雪聰明,20歲的餘叔恆在特訓班追求者眾多,不過她都一一拒絕了,她與表哥周學光早有婚約,只等一畢業就結婚。
戴笠來特訓班巡視講話時,發現了這個女高材生,十分傾倒。
他本來就是按照宋美齡的標準來挑選妻子的,而餘叔恆英文流利、身材修長、氣質高貴,頗有幾分宋美齡年輕時的模樣,無論是相貌、家世、風度、談吐、幹練程度,都比葉霞翟強出一截。
因此他順水推舟,把葉霞翟介紹給自己的把兄弟、大齡單身的陸軍上將胡宗南,葉霞翟與胡宗南二人也頗有眼緣,第一次見面就互生好感、後來成了一對恩愛夫妻,倒是戴笠無心插柳、做了件好事。
戴笠多次藉著巡視的機會,想方設法接近餘叔恆,餘叔恆看出他的心意,就直言相告,說自己已有未婚夫,戴笠此時官至軍統局長,被稱為“蔣介石的佩劍”,氣焰薰天,哪裡肯把一個小小的未婚夫放在眼裡?
他見戰火已經燒到湖南,就託人把餘叔恆的母親和妹妹接到重慶,又安排餘叔恆當自己的英文秘書,經常到餘家去噓寒問暖,而餘叔恆的未婚夫卻因為戰事失去音訊,這讓戴笠得以趁虛而入。
2、起名“餘龍”,痴心戴笠欲當餘家乘龍快婿
對年齡可以當她父親、雙手沾滿血腥的戴笠,餘叔恆實在生不出愛意。對於戴笠的種種栽培計劃和政治抱負,她也毫無興趣,可人在屋簷下,她也不敢得罪這位赫赫有名的“中國蓋世太保”,只能勉強應付,這也是為了保障她母親和弟妹的生活。
而新歡舊愛無數的戴笠,這次竟然真的陷入了情網,表現得完全像個痴情漢子。
為了討好餘叔恆,他給自己起了個“餘龍”的化名,意思是想當餘家的乘龍快婿,經常當著餘叔恆的面在電報檔案上簽寫此名,這讓軍統局上下都知道戴笠對餘叔恆的狂熱追求,知道餘叔恆將會成軍統局的“第一夫人”。
為了撇清與葉霞翟的關係,戴笠用公款將葉霞翟送到美國華盛頓大學讀政治學碩士,而且此時胡宗南與葉霞翟已經正式訂婚,因此沒人再議論他與葉霞翟的關係。
胡宗南與葉霞翟
可他的一個老情婦周志英卻十分難纏,周志英原是浙江警校第一批受訓女特工,也曾被戴笠苦追,不過,戴笠移情她人後,對她冷淡了許多,周志英聽說毛秀叢因子宮癌已在上海醫院去世,而戴笠又迷上了新人,擔心自己地位不穩,就一個勁地找到戴笠逼婚,經常一早闖到曾家巖的戴公館,糾纏吵鬧不休,還曾大鬧軍統局辦公室。
為了甩掉周志英,戴笠哄騙她過幾天秘密舉辦婚禮,到了“結婚”那天,他安排一位王秘書用專車將她直接送到了息烽監獄,在單間裡關了兩年多,後來致周志英發瘋而死。
打發走周志英,戴笠正式向餘叔恆求婚,還指廣告畫冊上的一輛紅色跑車,高興地說是給她的訂婚禮物。
餘叔恆是個聰明女子,她知道此事不能硬抗、只能用拖字訣,她先是聲稱國難當頭、軍統局又有抗戰期間禁止結婚的嚴令,最多隻能先訂婚。
為了擺脫戴笠的糾纏,餘叔恆先是自告奮勇到緬甸為遠征軍當了一段時間翻譯,後來又對戴笠說:“你不是常說蔣夫人就讀的衛斯理安學院能培養出優秀堅強、最適合當領袖夫人的女性嗎?能不能送我也去那裡讀書?”
戴笠一聽也有道理,於是就在最快時間內為她辦理好了留美手續,送她去衛斯理安學院讀英語碩士。
1941年5月,戴笠動用關係,託人在香港為餘叔恆買到了去美國的船票。
6月中旬,戴笠特地從重慶飛到香港為心上人送行,不料,他雖然用的化名,行蹤卻被對頭秘密彙報給當時的港督葛洪量,葛洪量對戴笠多年來派遣特務在香港從事暗殺活動懷恨在心,想趁機打壓一下他的氣焰,就派了大批港警嚴陣以待,命令他們,倘若戴笠的行李箱裡查出手槍等武器,就立即抓捕關押。
接機的軍統局香港特工郭斌來到機場後,覺得氣氛異常,又看到警察手中持有戴笠半身照片,一下子就明白髮生了什麼,於是,郭斌找到安插在機場的內線特工,要他設法接近戴笠或隨員徐錦成身邊,保護戴笠過關。
機場的內線推著執行李的板車接近戴笠身邊,暗示情況不好,戴笠看到檢查廳裡的大批港警,知道都是衝著自己來的,就不動聲色地與徐錦成調換了一個行李皮箱,自己拎起徐錦成的皮箱走向檢查廳,而徐錦成把戴笠的皮箱放在一旁,暗示機場內線運走,人潮之中,機場內線人不知鬼不覺地把戴笠裝有手槍、密碼本的皮箱裝上了板車,由邊門送了出去。
港警開啟戴笠的皮箱,結果一無所獲,只有一些茶具和常用藥,雖然沒找到違禁物品,但香港警務處仍以有人舉報為由,將戴笠扣押了兩天。
動輒抓捕刑訊高官的戴笠哪裡吃過這種虧?兩天後,港警把他從牢房放出來,連稱誤會,戴笠仍不依不饒,要港督葛洪量親自來說明釦押原因。
葛洪量偷雞不著蝕把米,只得硬著頭皮來道歉,考慮到還要給餘叔恆送行,戴笠也就順水推舟下臺,趕緊出獄去找餘叔恆了。
1941年6月19日,餘叔恆登上“泰來總統號”輪船前往美國,從此,她再也沒有見過戴笠。
3、餘叔恆一去不回,戴笠反被騙財玩弄
餘叔恆離開後,戴笠對她的思念與日俱增。
他特地委託密友、軍統美國站站長蕭勃照顧餘叔恆,1941年10月25日,戴笠給蕭勃發去一份電報:“叔恆在美,望弟與欽妹多予照料。今後有關叔恆事,來電希加親譯兩字。”這是與葉霞翟等軍統留美人員完全不同的通訊方法,一來是為了保護隱私,二來是戴笠對餘叔恆格外留心,她的事在他心裡至關重要。
1941年12月,宋子文的弟弟宋子安在美國結婚,戴笠託餘叔恆代表自己挑選一份禮物送去,顯然,此時在戴笠心裡,餘叔恆已經有了和妻子差不多的份量,他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託付給她。
而戴笠始料未及的是,餘叔恆對他的痴情厭煩透頂,她本想來了美國後就寫信與他斷絕關係,可一來她母親和弟弟、妹妹還在重慶,二來她經濟上完全依靠戴笠,學費由軍統局公款支付,生活費是戴笠寄的,如果此時翻臉,家人的處境會很危險,而自己在美國也會失去依靠。
因而,餘叔恆只能透過信件與戴笠保持遠隔大洋的“異地戀”。
1941年,戴笠託蕭勃送給餘叔恆專門的電文密碼本用於通訊,可密碼本送出去後,餘叔恆一直沒有給他發過電報。
12月30日,渴盼與戀人互訴衷腸的戴笠給蕭勃發去一份電報,稱:“電詢恆近來身體如何,與前由仰光所發之信已否完全收到,並詢其此次何日來華府,何日回校去,亦無電覆,均甚念。李博高隨黃秉衡今晨飛印度赴美,我有函物交帶弟與恆,明日歲除,我甚念弟與恆等。祝你們快樂。”
新年到來之際,戴笠身邊雖有陳華等美人相伴,一顆心卻遠在餘叔恆那裡。
身著旗袍、頗有宋美齡風韻的餘叔恆
他隔三差五就發電報給蕭勃,由蕭勃把密碼電報轉給餘叔恆,電報裡,戴笠不是向餘叔恆報告自己的工作行蹤,就是談論自己的政治理想,認為餘叔恆可以理解他的遠大抱負,有時也關心餘叔恆自我修煉,要她“在美應埋頭讀書,保重身體”。
而餘叔恆對這種頻繁通電不大感興趣,經常不回他的電報,每次發電報都沒有回應,彷彿石沉大海,這讓戴笠因相思而生出了幾分掛念與焦慮之情,在1942年春天發給蕭勃的電報中,戴笠多次流露這種苦苦思念的心情。
3月8日,他告訴蕭勃,說餘叔恆至今沒有給他發過電報:“恆尚無電來,切甚念,希以我之行動告恆為要。”4月7日,戴笠又催促道:“迭電迄未得復,致恆電亦無迴音……至念。”直到秋天,他仍然很少收到餘叔恆的回電,對蕭勃說道:“餘迭電叔恆,迄無答覆。……餘極盼恆有書來也。恆之近況何如,甚念。”
很顯然,餘叔恆從不主動給戴笠發電報,而戴笠發來的電報,她也懶得回覆。戴笠催促多次,她才簡單地回一封電報,而這讓戴笠因相思煎熬不已,只得經常發電報給蕭勃,詢問餘叔恆訊息。
來美國後,雖然入讀的是女子學院,美貌活潑的餘叔恆還是有了追求者,是一位美國軍官,她的這份地下戀情雖然瞞著蕭勃,蕭勃還是略有耳聞,他不敢多言,只對戴笠彙報說她與政府人員來往,因此,戴笠又特地發電叮囑餘叔恆“不得與政府相關人員來往”。
1943年,餘叔恆即將獲得衛斯理安學院碩士學位,按理,她應該像葉霞翟一樣及時回國與未婚夫結婚了,但餘叔恆有意拖延此事,總是說自己身體不好,有各種嚴重症狀。
戴笠收信後,就緊張地發了多封電報給蕭勃,要他“囑恆進院詳細檢查身體,並以結果詳告。”
雖然醫生沒查出什麼大毛病,餘叔恆仍然拖著不肯回國,還要求戴笠把母親、妹妹都送到美國來照顧她,而戴笠竟然一一答應,就這樣,餘叔恆全家在美國團聚了。
不久後,餘叔恆申請到攻讀博士的機會,又以在美國讀書、治病為藉口留了下來。一向老奸巨猾的戴笠,卻在愛情面前變得糊塗了起來,他不但深信不疑,還對餘叔恆的身體關心備至,曾特地派醫生去美國探望餘叔恆。
就這樣,戴笠被餘叔恆隔著大洋戲耍了幾年,直到墜機前不久,49歲的戴笠仍然堅信餘叔恆拿到美國博士學位就會回國與他結婚,五年來,他不但為餘叔恆的學費、生活費支付了大筆款項,還為餘叔恆多次寄錢維持全家在國外的生活。
1946年3月17日,隨著一聲轟響,一架載著13人的軍用運輸機在南京附近的岱山撞山而亡,其中就有“特工王”戴笠。
對戴笠之死,眾說紛紜。
無論原因為何,戴笠之死讓餘叔恆得到了徹底的解脫,她再也不用擔心將來成為這個魔鬼頭子的政治夫人了,就在這一年,她獲得了政治學博士學位,後來嫁給一位同行學者,在美國任教多年,直到1994年去世。
一生風流債無數的戴笠,最終成為情場失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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