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理髮店還不是很多,那時的理髮店大都是國營的,郭莊子大街上就有一個。一進門就看見一排高大厚重的椅子,潔淨寬大的玻璃鏡子,老師傅們穿著白大褂,梳著利落油光的短髮,站在椅子前,笑咪咪得迎接著每一個進店的顧客。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鄰居小華姑姑帶我去理髮店,她要燙頭髮,我是她的小跟班。那時候我也就六七歲,是第一次來到理髮店,我好奇地看著她頭髮被無數根電線連線著,像做實驗一樣,我瞭解到這叫做“電燙”。也許是無聊也許是出於好玩,我也被她叫去一起電燙。
因為個子太小,理髮的椅子上又被摞上一個板凳,我安靜地坐在鏡子前,看著師傅在我的頭上夾滿鐵夾子,頭太重了我累的向後仰脖子,“哎呦”突然脖子後面火辣辣地疼,師傅過來一看,我脖子後面的面板被燙紅一片,唉!為了臭美還得挨燙。20世紀70年代末,我稀裡糊塗成為燙羊毛卷的小孩,每次走到大街上,總會引來不少圍觀者。
從這以後,我還知道了火鉗燙,嚷嚷著讓父親買了一把火鉗,在爐火上加熱後,火鉗變得通紅,先拿來報紙夾幾下稍微降降溫,再夾住頭髮繞幾圈,“滋啦啦”隨著火鉗和頭髮接觸,不僅聞到焦糊的味道,還能看見斷裂的頭髮粘在上面,在這樣的自虐中,我的直頭髮被燙成了波浪形。
後來我注意到,每到過年前,總有一箇中年婦女挨門挨戶的串門燙髮,她從包裡拿出冷燙精、塑膠帽子等工具,就在院子裡開始燙頭。那時候已經有了冷燙,不需要加熱的儀器,使上門服務更加便利。
20世紀80年代末,燙頭髮的式更是花樣繁多,出現了波浪式、冰棒兒式、丹鳳式、乾花式等髮型。同時,直髮可以燙成捲曲形,捲髮也可以拉成直髮,還可以根據個人的需要將頭髮染成金黃色、火紅色、綠色、栗子色……錫紙燙、離子燙、陶瓷燙等等,手法眾多,不勝列舉。
那時候,女人們還買回捲髮工具,洗完頭自己上卷,大街上經常能看到頂著一頭髮卷招搖過市的女人們。具體形象可以參考經電影《功夫》裡的“包租婆”,那就是形象代言人。
隨著店面的增多,傳統的理髮店變成了“形象設計室”,理髮師傅變成了“tony老師”,高大上的軟裝潢超過了理髮技藝。但是開門紅很快就變成了人走屋空,一家“形象室”倒下,另一家“造型室”建起來,和“形象室”一起消失的還有我儲存的營養液以及卡里的餘額,辦卡打折、會員優惠的營銷套路讓我上當受騙好幾次。
小時候去姥姥家,她家的一個窗戶緊臨著衚衕,經常傳來剃頭師傅手裡“喚頭”的聲音,我太小不知道這聲音的來源,只是覺得很怪異,就問大人。被大人嚇唬說:這個聲音是抓小孩的來了,誰不睡午覺就把誰抓走。嚇得我每次聽到這個聲音,不管是在玩泥還是在喝水,都會一溜煙兒跑回炕上立即躺倒,連大氣都不敢出,對“喚頭”和其主人的恐懼感持續了好幾年。由此可見,大人嚇唬小孩是會留下陰影的。
新冠疫情期間,理髮店也受到衝擊。我從網上買了電推子,自己當上了tony阿姨,老公就是我的練手物件。經過十幾次的唇槍舌戰、挑刺兒矯情,他無奈地接受了我的技術,也算是疫情期間我自學的新技藝。
前幾天看到杭州81歲高齡的老奶奶堅持2元理髮30年的新聞,我也想做這樣的事,但是又害怕技術不精被人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還是先學好技術吧!
既然準備退休後系統學習,我特意問了某位tony老師,他說學會理髮不難,大概三個月就能出師,但是剪好不容易,那要看個人的悟性,關鍵是要多實踐。行吧,好歹要先入門,把理論和實踐結合起來,不是一句話說“有志者事竟成”不是,那就這麼定了。
抽菸、喝酒、燙頭,是某人的愛好,我不好這些,我好理髮,我在五六歲的時候就喜歡替別人擺弄頭髮,以前的文章曾經寫過,我有時候想,大概上輩子我就是tony老師本師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