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德年間,豐臺縣有一個賣貨郎叫麥二丙,他是個雜劇戲迷,經常因為聽曲,貨櫃被人盜走而不自知。最近聽聞清水鎮的張員外要辦六十大壽,並花重金請了“妙音門”的王老闆搭臺唱戲。
於是,麥二丙對妻子劉氏編了一個要去清水河看望病重的二叔的理由,天沒亮就挑著貨櫃出門了。這麥二丙出門後,劉氏才後知後覺,丈夫的二叔上個月就病故了,他去看哪門子親戚?劉氏忍不住破口大罵上了丈夫的當。
麥二丙邊走邊叫賣雜貨,步行至正午時分,他已經到了清水鎮。到了飯點,就在路邊找了一個麵攤叫了碗雲吞打牙祭。吃飽之後,他一路打聽到了張員外家門口。
這一天是張員外的大壽,門前掛滿紅色喜慶的布條,來拜壽的人非常多。張員外特意僱了幾個身手矯健的大漢在門前負責秩序,沒有請帖的一律不許進。
麥二丙靈機一動,先將貨櫃藏好,然後翻牆進入張家隔壁院子。因為院子中有一座三層閣樓,正好可以俯瞰張府全貌。
麥二丙是從村民口中得知這座院子的主人在京城為官,除了中元祭祖一般很少回來。天還沒有黑,麥二丙不敢明目張膽上三樓,深怕被人發現,因此棲身在暗處等著。
就在麥二丙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聽到隔壁張家人聲鼎沸,想必是戲班子開始唱戲了。他連忙跑上三樓,舉目望去,果然在院中搭建了一個戲臺,可登臺的是一個雜耍班子。
麥二丙不甘心,繼續趴在護欄上等唱戲。結果到了散場都沒有見到人,麥二丙沮喪的離開,正好有賓客從張家出來,從他們口裡得知“妙音門”的王老闆放了張員外的鴿子,臨時有事說不來,張員外只好讓雜耍班子表演。
已經是月掛半空,壽宴散場。麥二丙只好揹著貨櫃去渡口,此時步行回城太晚,路上危險,花幾坐船更便捷。麥二丙來到渡口以後,欲上渡船,結果被船老大攔下。
船老大說不能開船,他這船被一個戲班子包了。麥二丙疑惑問道:“戲班子在哪裡?”船老大疑惑問道:“往南走二里就看到一間院子,他們就在裡面唱戲。”
麥二丙心裡非常高興,他尋思道:“看來妙音門的戲班子,應該是去了這家人府上唱戲。”想到可以聽戲,他的心裡就忍不住撓癢癢似的。
他順著船老大指著的方向,看見一座掛著李家牌匾的小院。剛到門前不遠處,就聽到咿咿呀呀的唱戲聲,還有銅鑼的號子聲。麥二丙見院牆不高,於是將貨櫃放下,他踩在貨櫃上趴在牆頭看戲。
“好,唱的很好。”麥二丙越看越痴迷,忍不住叫好。此時,有一個村民正好從這裡路過,看到麥二丙趴在牆頭對著一座沒人住的小院瞎嚷嚷,他把麥二丙從牆頭拉了下來。
村民好心提醒道:“外鄉人,趕緊離開這裡,你狐打牆了。”麥二丙聽戲正起勁,就被人打擾,心中很不高興,語氣不好的說道:“你胡說什麼,打擾我聽戲的興致。”
村民焦急說道:“這家院子的人在十年前看戲時被燒死了。是一個丫鬟失手打翻了油燈,點燃了蚊帳,一家老小八口人被大火燒死了。現在是間空屋子,根本沒人。你從哪裡得知的訊息李家請了戲班子?”
麥二丙聞言些驚訝,然後說道:“我剛從船老大處聽說的。”村民說道:“這就對了,你被狐打牆了。”
“這屋子著火以後,經常在附近出怪事。本村的人都繞路走,而且十年前,夜裡就不讓擺渡了。”村民解釋說道,以前擺渡的船老大,他的女兒就是李家的丫鬟,就是她痴迷聽戲,失手打翻了身旁的油燈而不自知,這才釀成大錯。船老大的女兒死後,他愛女心切投河自盡了。
村民繼續說道:“你不要在這裡待著了,趕緊去阿公家避禍,晚了來不及了。”
於是,麥二丙跟著村民來到一處小院,村民並將他的事說給了一位滿頭白髮的老人聽,老人叫張阿公,是本村的周易先生,平日裡村民的紅白事都要找他面相。
張阿公看了一眼麥二丙,對他說道:“你是第八個遇到狐打牆的人,幸好被人攔下沒有繼續聽戲,不然你要被黃皮子吸了陽元,這一輩子都痴痴傻傻了。”
原來李家大院失火之後,李家人命喪火海,唯一倖存者是李老爺的兒子,他知道是丫鬟馬月兒導致家人慘死,出於對她的憤怒,李少爺找來一個惡毒的周易先生,將李月兒的魄拘禁在院子裡,讓她每天都經歷一次被火燒的滋味。
馬月兒曾經救下一隻狐狸,這隻狐狸是有道行的黃皮子。它為了報恩,自斷尾巴衝破惡毒先生設下的結界進入小院去陪伴馬月兒,因此一魄一狐每天都要重複死大火燒死前的一幕。
黃皮子有道行在身,它常誘導靠近小院的村民來聽戲,趁村民入迷的時候吸取陽元,從而增加修為想衝破碎封印逃出去。
麥二丙聞言嚇得渾身發抖說道:“我和它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呀。”阿公說道:“慘遭毒手的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太痴迷一件事,從而對危險毫無防範。”
麥二丙說道:“阿公,請你救救我。”阿公搖頭道:“我也無能為力,只有被黃皮子在身上種了粒子的人可以看見它。”
麥二丙雖然暫時離開了李家小院,可是他聽戲時被黃皮子種下了一顆粒子。現在他人在阿公家,心裡卻一直想著聽戲。這顆粒子放大了心中想聽戲的慾望,這才是黃皮子可怕之處。只要麥二丙再靠近一次小院,他就再也無法清醒了。
這時阿公的兒子回來了,他是雜耍班的人,手裡拿著幾個炮仗。麥二丙正在恐懼之中,得知被黃皮子下了蠱,心裡十分後悔為了聽戲來這裡,於是他一怒之下拿走了炮仗來到小院。
此時,小院裡又響起了銅鑼的聲音,麥二丙推開小院大門,就看見一個女子正在臺上長衣舞袖,臺下坐著一個俊美的男子正在喝彩。
麥二丙心中還剩一絲清明,他明白了不應該為了痴迷聽戲誤了正事,從而被黃皮子抓到了弱點。於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炮仗,想把眼前的魑魅魍魎炸碎,哪怕與之同歸於盡,也不願意成為它們的玩物。
炮仗瞬間被點燃,麥二丙向臺上扔去,只聽見嘭的幾聲,女子和男子嚇得抱頭鼠竄。就在此時,小院的結界居然被震碎,男子和女子喜極而泣。
因為麥二丙誤打誤撞用炮仗破解了惡毒先生設下的結界,馬月兒可以離開此地了。黃皮子向麥二丙道歉,然後釋放了之前吸收的陽元,讓受害者恢復了神識。
最終,黃皮子帶著馬月兒進了十萬大山,兩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麥二丙再也沒有遇到過狐打牆,他一改往日痴迷聽戲的習慣,只會在閒暇之餘聽,再也不會為了聽戲不顧一切了。
寫在最後:
“任何東西到了足夠迷惑你,就能隨時毀了你。”我們需要有自制的能力,可以關上心裡的惡魔,不讓它出來為所欲為。
任何事情都要有節制,如果放縱了,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麥二丙痴迷聽戲,對妻子撒謊,翻牆進入別人的院子,為了聽戲不顧安危去陌生的地方,痴迷到這種地步的喜歡已經成了毒藥,正在蠶食理智。
現實中沉迷某一件事,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後悔莫及有太多鮮明的例子,可是很多人都認為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種就不去重視它,甚者有些人已經被沉迷而不自知,就忽略了它的嚴重性。
沉迷一件事,如果開始上癮,這件事就在悄悄毀了你,再想挽救就晚了。因此,我們需要節制,將這種喜歡控制好度量,別讓它出來為所欲為,將你的生活攪得一塌糊塗,從而毀了你的事業和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