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發生地震的時候,最可怕的就是建築倒塌,砸傷或困住裡面的人。然而,建築物倒塌不止會出現在地震時刻。恐怕很少人見過,一個建築在正常情況下,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節節倒下的恐怖場景。然而這樣的事情,曾真實地發生在韓國。
1990年7月7日,韓國首爾的三豐百貨店正式營業。就像我們現在的商店一樣,它一共由五層構成,每一層有不同的劃分,比如服裝、生活用品、奢侈品、餐廳等等。商店剛開業的時候,由於選址極佳,建築內又有著眾多的現代化設施,加上當時少有競爭者,因此非常火爆。因為建築物的構造獨特,後來被評選為漢城的標誌性建築。
過了幾年之後,1993年,商店卻引來糾紛。原來,三豐百貨店執行的空調裝置聲音太大,干擾到了周圍的居民的正常生活,他們將商店的管理人員告上了法庭。最後為了息事寧人,三豐集團的管理決定將空調挪動位置。
然而,正是這次挪動了空調位置,為建築埋下一顆定時炸彈。在工人施工的時候,正拖動空調的人聽到了詭異的聲音:地板層似乎發出“咔咔”的聲音,還有別的震動聲。等到空調安裝完畢並開啟後,發出了更明顯的聲音。
當時,工人曾將這一事實報備給上面的人,但似乎沒有引起重視。每當商店經理開空調的時候,巨大的聲音伴隨著顫動,似乎讓整個樓都跟著一起顫動起來。這並不是錯覺,事實上,樓真的在顫動,它已經提前發出了生命的警示。
在年度檢查的時候,檢查人員發現,五樓的個別承重柱有裂痕。但當時因為一些個人原因,三豐董事長並沒有重視這次的檢查報告。直到兩年後,1995年,問題變得明顯且棘手。本來只是承重柱的問題,現在頂層的天花板已經開始破裂。雖然五樓的相關人員進行過緊急維修,但是出現破裂的地方越來越多。
顯然,這並不是樓層老化的結果。從1990年營業到1995年,僅僅五年的時間,建築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破損呢?就在重重疑惑中,6月29日的早上,商店的總經理收到了保安的一條留言。保安說,昨天晚上值夜班的時候,他聽到整個樓出現非常大的、從沒有聽過的聲音,當時他以為是樓中某機器未關,於是上去檢視,發現五樓有一道很大的裂縫,而且在早上的時候,這道裂縫變得更大。
經理於是上五樓去檢視,發現裂縫後,他第一時間彙報給三豐的董事長,董事長要求他正常營業。於是他在九點的時候開了門,隨後打開了空調的總控開關。一瞬間,他感到了明顯的震撼,這種震顫讓他覺得不尋常。但由於董事長的指示,他並沒有做什麼措施。
等到大概兩小時之後,五樓的 “春園餐廳”店長向經理報備,天花板、承重柱都有很大的裂縫,隨後這家餐廳為了安全起見,當天決定暫停營業。同時,三豐的董事長和建築物相關專家都趕到了現場,開始對建築進行評估。專家建議董事長暫停營業,因為樓體比較危險,可能會出現事故。但是董事長並沒有理會,只是讓經理將所有的空調關閉。
下午四點的時候,五樓的整個天花板發出非常大的響聲,然後開始塌陷,四樓也受到了影響。五樓的商戶在抱怨中,也不斷向上反映。直到一個小時之後,經理終於決定關閉五樓休業,但是在五樓、四樓能明顯看到下陷的情況下,一到四層的商戶居然還在營業,而且顧客們只是得知五樓的餐廳關門,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故。
就在時間的流逝中,5點50分,三豐百貨店突然開始劇烈晃動。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是地震,客人、商戶四處逃竄,倒塌聲混雜著人們的驚呼聲和機器報警聲,場面一度混亂。而此時的三豐董事長早已撤離了現場,完全對這件事不知情。
15分鐘的時間,如果是一個教學樓、一棟居民樓,或許裡面的人還能夠逃出;可是偌大一個百貨商店,道路錯綜複雜,客人們不熟悉路線,只知道隨著人流逃跑。直到6點10分的時候,整個商店裡還有1400多人被困在裡面。僅僅10秒的時間,一棟看上去正常的商店,頃刻間化成了廢墟。路邊的行人看著這場莫名的事故,也被嚇了一大跳。
在這次事故中,有502人不幸去世,937人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在哀悼的同時,人們也開始疑惑,好端端的一棟建築,沒有地震,沒有發生意外事故,最後卻頃刻夷為平地。直到調查組在調查了廢墟以及相關人員之後,整件事情才浮出水面。
從這棟大樓建造的一開始,就是一個錯誤。本來這棟大樓在設計的時候只有四層,並且是用作商業寫字樓的。但是三豐集團董事長突然改變了決定,將四層的寫字樓改成五層的百貨商店。這一改動聽上去沒什麼,但整體結構都會發生改變。原本有不少承重柱,為了能夠建造扶梯,被迫改建在別的地方或直接取消,這讓設計變得不合理。原先的建築開發商拒絕更改設計,於是三豐董事長更換了專屬他們集團的一家建築商。
而且,多餘出來的第五層也給建築增加了負擔。這第五層原本是用來建造滑冰場的,滑冰場需要保持低溫,所以根本沒有建造地暖;但是後來三豐董事長再次改變了設計,五層又被設計成餐廳區,有了餐廳區,就要臨時加一層地暖,除了地暖層所帶來的額外負擔外,第五層的地板層也被迫改薄。
最致命的是位於大樓頂端的三臺大型空調。這個空調不是我們室內用的那種,重達29公噸(1公噸=1000公斤),開啟空調後,空調內需要注滿水,完全開啟狀態下的空調總重87公噸,是大樓可承重量的4倍。尤其是在商店開業三年後的那次改動,更是讓高樓受到了“重創”。我們舉個例子,假如現在有一個200斤的胖子壓在你身上,之後還挪來挪去,你能受得了嗎?在1993年空調挪動之後,整棟樓就已經變成危樓了。
除了這些以外,商店還有別的不合格的地方,比如承重柱改細等。但事故之所以造成如此慘痛的結果,與三豐董事長錯誤的決定有著直接關係。他在明知道商店有塌陷可能的時候,為了當天的營業額,不顧風險強行營業。最後三豐董事長也因為“過失”被判處了七年有期徒刑。
其實,三豐百貨店的悲劇不是個例,2013年在孟加拉也發生過建築物倒塌的災難性事故,共造成1127人死亡,2400多人受傷,這也是建築物自行毀損事故中傷亡最嚴重的一次。這起事故也同樣是因為建造了不符合標準的建築導致的。我國對建築物建造也做了法律上的規定和標準,然而在各地有時也會發生各種各樣的坍塌事故,究其原因,是因為違法、違背職業道德所致。這樣的事故應當引起我們的警惕,人的生命是最重要的,不能因為一己私慾將他人的生命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