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海外版
2017年1月,馬來西亞拉曼大學中華研究院舉辦為期一週的“書法與刻字研習坊”。圖為楊宏朝(後排左二)等與學員們合影。 受訪者供圖
近年來,中國和馬來西亞書刻家在書刻藝術發展程序上,始終保持緊密合作,“以刻為媒以夢為馬”,合力將書法刻字這一優秀的中華傳統文化弘揚海外。
交流互鑑增進情誼
中國書法刻字藝術,最早可追溯至3000年前的甲骨文,後來的摩崖石刻、碑刻、印章、匾額、對聯等都屬於傳統書刻的範疇。現代書刻藝術則是中國書法藝術的延伸,主要用雕刻手法表達書法意境,是一種新興藝術形式。
馬來西亞是中華文化在海外保留最完整的國家之一。多年來,許多旅馬華僑華人與在地文化工作者為促進兩國文化交流不遺餘力,而書刻藝術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為兩國文化交流架設了一座穩固橋樑,讓中華文化在馬來西亞得到更好的傳承與發展。
“現代書刻和刻字工匠簡單複製藝術家的書法不同,是一門集書法、版畫、篆刻、文學、音樂等元素的綜合藝術形式,具有一定的畫面感、色彩感、刀感等。書刻以藝術欣賞為主,又有‘立體書法’、‘雕刻的文字’之稱謂。”從事書刻創作近20年的書刻家楊宏朝在接受本報採訪時表示。
2021年7月7日,馬來西亞拉曼大學中華研究院助理教授林志敏,在校外開設了總共8場、名為“2021馬來西亞老樹新芽線上書刻創作坊研修班”的系列講座,邀請楊宏朝作為主講者,為馬來西亞書刻愛好者提供涵蓋理論和技法知識的專業指導。
“目前,我在推廣書刻藝術的路上,已堅持了五六年。透過舉辦多場講座與培訓班,成功積累了一些具有現代書刻基礎的愛好者。”林志敏在接受本報採訪時說,“書刻藝術主要風行於中國、日本、韓國、新加坡,馬來西亞在此領域仍有發展空間。”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非常願意從事文化傳承的工作。”楊宏朝說,“2017年,我受邀到訪馬來西亞拉曼大學進行書法、刻字講學。在那之前,因與邀請者林志敏素不相識,所以心存疑慮,幾經溝通,瞭解到許多在馬同胞對學習書法、刻字很感興趣,最終決定應邀參加。”
“在馬來西亞推廣書刻文化期間,我深切地感受到在地華僑華人對中華文化根脈的學習熱情。”楊宏朝表示,“這些年,我在該國多次舉辦與書刻創作相關的培訓活動,每當學生成功掌握書刻技法,並透過不懈努力在各種展覽中獲獎,我便感到十分欣慰。當傳播中華文化的努力得到認可和發展,隨之而來的幸福感是長久的,足慰平生。”
古風新韻文化交融
如今,現代書刻藝術愛好者遍佈世界各地。有專家指出,現代書刻藝術語言多元,在保持各自民族語言特色的同時,也在廣泛地相互吸收、豐富著書刻技法,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文化交融和創新發展的效果。
楊宏朝表示,“馬來西亞的現代書刻藝術風格和新加坡相似,注重傳統書法表現,在色彩和創作理念上具有濃烈的南洋特色。
“相較於傳統書刻技法,我的作品更趨向創新、多元,在藝術表現上大膽留下痕跡、包容瑕疵,這與要求工整和講究細節處理的傳統書刻不同。”馬來西亞新一代書刻家陳稼琳在接受採訪時說,“有些客戶不理解我的呈現方式,還因此打電話過來批評我的作品‘不是人看的’、‘功夫不到家’等,當時我感到十分失落。”
隨後,陳稼琳潛心磨練書刻技法,並嘗試在客戶觀感的原創設計上取得平衡。2021年,陳稼琳在機緣巧合之下,用阿拉伯文創作了一幅書刻作品。
“我在作品的邊框上,還刻上具有馬來文化色彩的圖騰,為其增添了不少南洋特色。”陳稼琳說,“我對這個作品很滿意,雖然在創作過程中,曾受到不少非議。”
“我認為這次的創作是一種跨文化的藝術交流,阿拉伯文除了與中文有硬、軟筆的區別,其書寫結構與漢字書法也存在差異,這是一種相當特殊的文字,有其獨特之美。我不會在乎反對我刻阿拉伯文的聲音,畢竟所有人都有追求‘美’的權利。”陳稼琳認為。
“我曾嘗試與非華裔族群交流書刻藝術,雖然對方不瞭解書法,但書刻自帶的藝術美感,即便是看不懂也能引起共鳴。當時,我在現場直接畫了一個小叮噹,並教對方如何雕刻,我相信文化交流的方式是多元和開放的。”林志敏說。
門檻較高傳承受阻
現代書刻藝術在馬來西亞的發展程序相對緩慢,其面臨的發展阻力與過高的入行門檻休慼相關。
據瞭解,一件完整的書刻作品,須經歷至少四次藝術創作,即草稿設計、平面設計、刀刻設計、色彩設計。
“現代書刻藝術不僅入行門檻高,在馬來西亞也相對小眾,光是在推廣書法上就要面臨不少挑戰,更別說是用刀在木板上刻字。”林志敏指出,“主要是社會認知沒跟上,家長光是看到孩子拿著刻刀和錘子就很不放心,所以很少支援孩子長期投入到書刻培訓中。”
“這背後還有時間成本過高的原因,畢竟,要想做出一件完整的書刻作品,至少需要2周高強度的工作才能完成,過高的時間成本導致許多人選擇放棄。”陳稼琳說。
“學習書刻是一件辛苦且極其磨練耐心的事情,半途而廢的例子太多了。”林志敏說,“我從2017年便開始推廣書刻藝術,截至目前,每年平均只有一位學員成功堅持下來。”
“我曾認識一位從事書刻的老前輩,他離世前,因擔心這項傳統技藝後繼無人,還曾開辦過各類培訓班、廣收學徒,但最終依舊無法將此技藝傳承給年輕一代。”陳稼琳表示。
“掌握一門藝術,既有做專業的,也有當業餘愛好的,學習的人不可能都成為藝術家,更多人是用業餘時間創作陶冶性情。”楊宏朝說,“現代書刻還在發展過程中,社會的認知度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