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成語,濃縮歷史精華;曲徑通幽,遇見不一樣的“中國”。
這是廣泛記載於中國古老典籍之中的一場曠世浩劫。
很久很久以前,一場鋪天蓋地的大洪水襲擊了中原大地。氾濫的洪水淹沒了莊稼、房屋,淹沒了山陵,人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掙扎在生死邊緣。更可怕的是,一些原本生活在深山密林裡的巨獸猛禽也跑了出來,伺機襲殺流亡的災民。
大洪水發生後,堯帝最初委派大禹的父親鯀作為治水統領,但九年未成,鯀被革職問斬於羽山。經過廣泛的討論和推薦,治水的重任落在了鯀的兒子大禹的肩頭。
大禹上任後,啟用“優秀人才”益和后稷作助手,並頂著巨大的壓力,堅決廢除了父親以“堵”為主的治水模式,轉而以“疏”為主。他隨身攜帶著準繩和規矩,一路走一路測量,劃定和命名了中國的版圖(禹定九州),繪製了名山大川的走向。
為了發展生產,大禹山水林田路綜合治理,命令益給民眾發放種子,在低矮潮溼的地上種植水稻,並調劑糧食到災區,救濟災民和貧困人口。同時,根據周邊國民和國家的遠近制定了不同的安撫和進貢政策等,為後來我國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王朝(國家)——夏的誕生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大禹治水,前後歷時13個春秋。
傳說,為了早日治水成功,大禹曾三過家門而不入,吃盡了苦頭。魯迅先生在《故事新編•理水》演繹說,由於經年累月的奔走顛簸,大禹的隨從成了“一群乞丐似的大漢,面目黧黑、衣服破舊。”而大禹則“滿腳底都是栗子一般的老繭。”
這就是“大禹治水”的故事。從歷史的隻言片語看,大禹是個當之無愧的實幹家。但筆者更想說的是,大禹更是一位了不起的改革家、管理學家、區域規劃專家和地理地質學家。
不過,筆者今天要說是大禹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但它產生的影響時至今日仍餘音嫋嫋。
傳說大禹手下有個叫儀狄的釀造專家,一天,他釀出了一種味道獨特的“飲料”——酒,獻給大禹品嚐。大禹喝了以後,大加讚賞,一整天都沉浸在暈暈乎乎的莫名激動中。
後來,大禹再次端起酒杯時,忽然警覺地停杯不飲,並說出了一句流傳千載、振聾發聵的話,“後世一定會有因為酒而亡國的人。”從此後,大禹不僅不再喝酒,還疏遠了儀狄。
《說文解字》說:“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惡。從水從酉,酉亦聲。一曰造也,吉凶所造也。”意思是說,酒,遷就滿足之意。是一種能遷就滿足人性中的善惡的(功能性飲料)。字形由“水”和“酉”組成,是形聲字(水形酉聲)。它還有一種意思是引發、造成,是能引發吉凶的東西。
儘管大禹清醒而節制,但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後代偏偏出了個“熊孩子”——夏桀,據劉向的《列女傳》記載:夏桀一天到晚在爛漫之樂中和大美人妺(mo)喜以及宮女們飲酒作樂。他用來盛酒的池子可以行船,船上的人一邊娛樂一邊飲酒,很多喝醉的人一頭扎進酒池裡活活淹死,但是夏桀和妺喜卻樂不可支,看成是極大的生活樂趣。
後來,夏桀被商湯推翻,在流放中死去。
但夏桀並沒有反思自己的罪惡,而是後悔沒有提前殺了商湯。
真正的惡人是不會懺悔的。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夏桀死了,但是他留下的娛樂方式卻流傳了下來,並被不斷髮揚光大、花樣翻新,以至於有“36個檔案管不住一張嘴”的駭人現象。
但令人欣慰的是,同樣是縱酒狂歡,有些人是為了避禍,有的人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江山社稷。比如下面這兩個故事。
二、楚莊王VS齊威王
曾有人發帖說,一個新到任的領導有無管理能力可以從細節上看出。比如,如果某個領導一上任就抓紀律抓考勤抓著裝,肯定是能力平平者。
這種說法到底科學性如何暫且不論,這裡說一個反例,也就是今天要說的成語 “一鳴驚人”背後的故事。
該成語共牽扯到兩位國君。首先出場的是“戰鬥民族”出身、試圖問鼎中原的楚莊王。
據《韓非子•喻老》等典籍記載:楚莊王繼位後的前三年,沒有釋出任何政令,更沒有做出什麼政績。而是白天張網打獵,晚上飲酒娛樂,而且放出話來說,誰嗶嗶誰死。
一天,右司馬實在忍不住了,走到楚王的座駕前說:“大王,向您請教個謎題。有一隻鳥停在南方的土山上,三年不動翅膀飛翔,也不鳴叫,這是什麼鳥啊?”
楚莊王回答說:“這鳥三年不展翅,是為了生長羽翼;三年不飛不鳴,是為了觀察民眾的態度。它雖然還沒有飛,但將一飛沖天。它雖然沒有鳴叫,但會一鳴驚人”
隨後,楚莊王又“裝”了半年深沉,開始親自聽取朝政,先後廢除了十項舊政策,施行了九項新政策。誅殺奸臣五人,提拔有才幹的隱士六位,很快讓整個國家百廢俱興,蒸蒸日上。再後來,他領兵打敗了中原地區的老牌霸主齊國,一戰成名。又在河雍地區打敗了強大的晉軍,威震華夏,躋身“春秋五霸”之列。
第二位出場的是齊威王,他早等得已經不耐煩了。因為在飲酒娛樂方面,楚莊王得喊他一聲“大哥”,他足足折騰了九年,
《史記》記載,齊威王繼位以後,“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把國政大事都委託給卿大夫們處置。九年之間,很多諸侯國都來攻打齊國,國家危在旦夕,但是齊威王(田氏)根本不理不睬,左右大臣也沒有人敢去勸諫。
有一天,入贅齊國、言語詼諧常令人捧腹大笑的淳于髡找到齊威王說,大王,咱們朝堂上有一隻大鳥,三年不飛不鳴,這是什麼鳥?齊威王回答:“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隨後,威王命人召來即墨大夫說,自從你到即墨後,說你壞話的每天不斷,但是我暗地裡派人去即墨考察,發現那裡的人民安居樂業。後來我明白了,這都是因為你沒有巴結我周圍的近臣,讓他們為你說好話的緣故。隨後,威王把即墨大夫的食邑賜封到上萬家。
接著,齊威王又讓人找來東阿大夫說:“自從你到了東阿,誇讚你的人每天不斷,但是我派人去實地檢視,卻發現那裡民不聊生。而且外敵入侵時,你或者袖手旁觀或者根本不知情。這是因為你收買我身邊的人為你說好話的結果。”
於是,齊威王下令烹殺了東阿大夫和身邊那些為他說好話的近臣。出動軍隊向西攻打趙國、衛國,並在濁澤一帶打敗了魏國,圍困了魏惠王,迫使魏惠王獻出觀城以求和解。趙國則主動歸還了齊國的長城。在隨後的20多年間,諸侯各國再也不敢侵犯齊國。
國學經典欣賞:
淳于髡者,齊之贅婿也。長不滿七尺,滑稽多辯,數使諸侯,未嘗屈辱。齊威王之時喜隱,好為淫樂長夜之飲,沉湎不治,委政卿大夫。百官荒亂,諸侯並侵,國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諫。淳于髡說之以隱曰:“國中有大鳥,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嗚,王知此鳥何也?”王曰:“此鳥不飛則已,一飛沖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於是乃朝諸縣令長七十二人,賞一人,誅一人,奮兵而出。諸侯振驚,皆還齊侵地。威行三十六年。
——《史記•滑稽列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