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 劉曉涵
短短8天時間，聯想集團就經歷了從遞交科創板上市申請獲受理到撤回申請。
2021年9月30日，港股上市的聯想集團（00992.HK）向上交所遞交登陸科創板的招股書獲受理。10月8日，上交所公告，聯想集團和保薦人中金公司分別向上交所遞交了申請撤回科創板上市申請檔案，上交所決定終止對公司公開發行存託憑證並在科創板上市的稽核。
10月10日，聯想集團釋出公告稱撤回科創板上市，是考慮到公司業務規模及複雜度，招股說明書中的財務資訊可能會在申請的審閱過程中過期失效。同時，也是審慎考慮最新發行上市等資本市場相關情況後作出的決定，不會對集團財務造成不利影響。
10月8日，聯想集團H股報收8.81港元/股，較上一交易日下跌4.76%，總市值1061億港元，當天蒸發52億港元。
科創屬性不夠硬
聯想集團是一家ICT（information and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科技企業，收入主要來源於兩個方面，即智慧裝置和資料中心。智慧裝置是聯想集團最主要的核心業務，產品包括個人電腦、智慧手機以及AR/VR裝置、智慧門鎖、投影儀等一系列智慧產品，資料中心業務領域則主要包括通用及定製化伺服器、儲存裝置、軟體及軟體定義解決方案和高效能伺服器集群系統等。
2018年至2020年，聯想集團的智慧裝置業務佔當期收入的比重均接近九成，主要為個人電腦和智慧裝置的銷售，兼部分移動裝置和其他業務。2018年至2020年（報告期），聯想集團主營業務收入分別為3423.83億元、3526.76億元、4116.20億元。
由於科創板對於企業的科技含量有一定要求，此輪選擇登陸科創板，聯想集團的科技含金量也確實受到了市場質疑。招股書顯示，2018年至2020年，聯想集團的研發費用佔當期收入的比例分別為2.48%、2.63%、2.39%。此前2020年年報資料顯示，科創板公司研發投入與營收之比中位數為9%。
作為同行業的小米集團同期研發費用佔比分別為3.30%、3.64%和3.76%，也略高於聯想集團，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至2020年，華為在研發上的投入比例分別達到了14.1%、15.3%和15.9%，聯想和小米還沒夠上華為研發費用率的零頭。
同樣為智慧裝置製造，不論是小米、華為還是聯想，都兼有膝上型電腦和手機業務，但在研發費用上為何落後華為如此之多？從發明專利上看，根據國家智慧財產權局的資料，統計了國內外企業2020年在中國所獲得的專利授權數量。其中華為總授權專利數量達到了6393件位居第一，小米和聯想發明專利總授權數量分別為1337件和1166件，發明專利上兩家公司與華為存在明顯差距。
從生產來看，當今主流智慧裝置品牌均不可避免的採用第三方廠商進行加工，委外加工廠又可以分為OEM（代工）模式和ODM（貼牌）模式。招股書顯示，聯想集團目前在全球範圍內共有13家自有工廠，同時也透過委託第三方廠商生產個人電腦、移動裝置及伺服器等產品。2020年，聯想集團個人電腦和智慧裝置的自有產能為5048.78萬臺，合計個人電腦和智慧裝置產量為9635.95萬臺，按此計算聯想集團委外加工廠產量為4587.17萬臺，佔總產量的比重為47.60%。單從手機業務來看，根據Omdia、公司資料和浦銀國際預測資料，2020年華為ODM出貨比例為18%，小米手機ODM出貨比例為74%，而聯想ODM出貨比例達到了89%。
從技術水平看，聯想集團在處理器及晶片、記憶體及儲存器、顯示器及軟體等關鍵性技術上均為對外採購，2020年該部分對外採購金額就達到了2153.32億元，而其披露的核心科技則主要體現在電池保護、喇叭設計等外觀、耗電、散熱等方面，其科技硬實力有些差強人意。此外2018年、2019年聯想集團前五大供應商採購金額佔當期採購總額的比例也分別達到了47.50%、42.32%，集中度較高。
科創屬性不夠硬或許也成為了聯想集團終止科創板IPO的原因。
天價薪酬引爭議
除了科創屬性爭議之外，聯想集團的高管薪酬問題也在網際網路上引起了軒然大波，部分媒體、自媒體質疑聯想集團創始人柳傳志及董事退休後依然透過聯想控股領取高額年薪的合理性。根據聯想集團招股書披露，聯想控股系聯想集團的第一大股東，直接及間接合計持有聯想集團33.44%的股權。
聯想集團由創始人柳傳志帶隊創立，創立之初以個人電腦銷售為主，自1997年起連續八年中國市場佔有率位列第一。此後柳傳志多次傳出歸隱和出山的訊息，均是在聯想集團的關鍵時刻。
2000年，56歲的柳傳志將聯想分成了聯想電腦和神州數碼，自己則開始第一次“歸隱”，2001年柳傳志復出設立聯想投資和融科智地，緊接著2005年完成對IBM個人電腦事業部的收購，建立了中國-美國雙總部運營模式，此時柳傳志首次卸任。
由於併購帶來的中西摩擦和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2008年聯想集團淨虧損達到了2.26億美元的歷史最低水平，2009年2月，聯想集團財報中宣佈柳傳志再次迴歸，重新建立起了一套高管體系。在柳傳志的復出整頓之下，2011年二季度，聯想集團實現銷售額77.86億美元，淨利潤1.439億美元，分別同比增長35%、88%，此時柳傳志再次卸任。2018年，因為“5G投票”帶來的品牌危機，柳傳志不得不再次復出回應輿情，2019年底，75歲的柳傳志正式公告卸任聯想控股董事長一職。
對於柳傳志的年薪問題，介面新聞記者從聯想控股2020年年報獲悉，一直處於半歸隱狀態的聯想控股原董事長柳傳志實際上2019年底才正式卸任。不過，聯想控股2019年年報顯示，柳傳志卸任前從聯想控股領到的薪資仍舊高達7603.5萬元；而高管朱立南2020年1月1日起從聯想控股的執行董事卸任，轉為非執行董事。財報顯示，朱立南2019年透過聯想控股拿到了4799.7萬元，擔任非執行董事後2020年朱立南的薪酬反而上漲到了6198.1萬元。
整體來看，2019年、2020年聯想控股前四名關鍵執行及非執行董事的薪酬合計分別達到了1.57億元和1.74億元。以2020年計算，四位董事平均每人拿到的薪酬為4357萬元。
另一邊，聯想集團招股書顯示，2018年至2020年，聯想集團營收分別為3423.83億元、3526.76億元和4116.20億元，淨利潤分別為44.09億元、55.94億元和88.98億元。營收千億之下，聯想集團2020年的淨利潤率卻墊底。據招股書披露，作為同行業可比公司的浪潮資訊（000977.SZ）、小米集團（1810.HK）、普惠公司（HPQ.N）2020年的淨利潤率分別為2.33%、5.29%、5.02%，但該年聯想集團淨利潤率只有2.16%。
極低的淨利潤率之下，聯想集團及其股東聯想控股的高管薪酬也不少。根據聯想集團2020年財報，楊元慶的薪酬已經達到了2616.6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69億元），此時非執行董事朱立南和趙令歡的薪酬均為32萬美元（約合人民幣206.19萬元）。此外，聯想集團還於2021年及2020年3月31日止兩個年度支付了15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966.53萬元）退休金予已退休董事柳傳志。
聯想集團招股書顯示，聯想集團董事、高階管理人員及核心技術人員的稅前薪酬合計9.34億元，佔當年歸屬於公司權益持有人的淨利潤79.85億元的比重為11.70%。截至招股書籤署日，聯想集團共有9名董事，1名執行董事，2名非執行董事，6名獨立非執行董事，13名高階管理人員和7名核心技術人員（其中一人為董事兼任）共37人，按此計算平均計算每人拿到的年薪達到了2524.32萬元。
手機銷量暴跌
聯想集團主要採用以銷定產的生產方式。根據招股書披露，報告期聯想集團80%以上的收入均來自經銷商，此外還有近20%的收入為直銷收入，直銷渠道主要建立在政府採購、大型國有企業及全球大客戶領域。招股書顯示，2018年至2020年，聯想集團來自前五大客戶收入均保持在20%左右，其中僅披露了對富士通株式會社2020年銷售收入147.73億元，此外四大客戶均未披露具體名稱。
介面新聞記者瞭解到，近三年來看，聯想在中國大陸的收入瓶頸已現。招股書顯示2018年聯想集團在中國大陸的收入為828.99億元，2019年該部分收入出現下滑，同比下降8.92%至755.05億元，2020年，聯想集團的國內收入為966.15億元，有所回暖，但在國內市場的市佔率上，聯想集團卻三緘其口。
根據招股書的披露，近十年聯想集團在個人電腦業務方面市佔率均處於全球前三的位置，2020年個人電腦全球市場份額為24.0%。在移動裝置業務方面，聯想在拉美和北美地區智慧手機市場份額分別為15%和5.5%，排名第二和第五。資料中心業務上，IDC統計顯示聯想集團在全球資料中心裝置市場佔有率為6.0%，排名第五。
目前來說，聯想集團還是將主要的工作中心瞄準在海外市場，報告期75%以上的收入均來自境外，主要集中在美洲、歐洲、中東和非洲等180多個國家和地區。
依靠擴大規模帶來的收入增長背後，是PC業務市場的疲軟。PC業務是指電腦營銷，利用電腦網際網路絡這種新式交換媒介進行互動式行銷方式。根據前瞻研究院資料，全球PC出貨量從2012年達到3.53億臺的高位後開始下行，新冠疫情之下，PC市場出現了新的增長，IDC報告顯示，2020年全球PC出貨量為3.02億臺，同比增長12.83%。
不過，和小米、OPPO、蘋果、華為等主流企業相比，聯想集團在國內手機方面表現相當弱勢。據此前多家媒體報道，2015年聯想手機國內銷量為2210萬臺，市佔率僅5.3%，到了2017年，聯想手機國內銷量僅179萬部，當年市佔率僅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