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應該如何定義英雄?是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還是金戈鐵馬去,馬革裹屍還?在中國,有這樣一群人,他們無畏參軍,遠赴他鄉,為了國家他們跋山涉水,進入深山老林,面對兇猛野獸,殘酷的自然環境,也是無畏無懼,他們唱著歌去也是唱著歌回,勝利之歌高璇在祖國的上空,他們是國家的英雄,是人民的英雄,他們是中國遠征軍。
中國遠征軍趕赴緬甸作戰的經過可以用“一寸山河一寸血”來形容,而他們回國的經歷卻是“九死一生”今天我們走進抗戰老兵劉桂英的人生,以她的視角來看一看這場山河保衛戰,也看一看這一次以生命為賭注的歸國曆程。在一個名叫野人山地方生存下來並且找到正確的路對於當時的遠征軍對來說是不僅僅是幸運更是一次押注,有人押中了而有的人在途中便失敗了。那一年的採訪劉桂英回憶說道:
“就是死也要爬到祖國的土地上去死”。
究竟是怎樣的一次遠征?說出這段話的劉桂英又經歷了什麼?我們從劉桂英的故事開始,去了解那時候的中國赴緬遠征軍。
逃難途中參軍
1920年,劉桂英出生在湖南長沙的一個貧苦家庭。1937年,劉桂英進入湖南湘雅醫院護士班學習,本以為此後的生活就算不會太好但也至少也是安安穩穩的,可是事實卻並不是這樣的。
1939年,長沙會戰打響了,一時間長沙城內硝煙四起,槍聲,叫喊聲不斷,無處不瀰漫著戰火血腥的味道,而城裡的百姓也紛紛逃往城門碼頭等地方,劉桂英也和百姓們一起逃跑,在這逃亡的路上,劉桂英看見了一個個被搶打到,被炮彈炸飛,甚至因為逃難的人一群又一群的湧向一個地方很多的人都不是被槍打傷的而是被踩傷和踩死的。
看見這一幕的劉桂英似乎感覺到了,如果自己只是和人群一樣逃難到全國各地或許死亡會來的更快一些,所以此時的劉桂英明白做難民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不做難民的話,她又該幹什麼呢?當兵,成為一名女兵或許她可以改變自己的生活。於是在隨著人群逃難到了湖南衡陽後,劉桂英加入了國民革命軍,因為之前的護理學習經歷,劉桂英被編入了國民革命軍第五軍新二十二師的野戰醫院成為了一名女兵。
抗戰爆發隨軍出征
在長沙會戰打響的兩年前,也就是1937年盧溝橋事變發生,日軍開始了全面侵華,抗日戰爭在全國各地相繼展開,為了更好地與國際上的其他國家取得聯絡,也為了我國能夠在抗日戰爭的過程中不至於孤立無援的狀況,1938年8月在雲南和緬甸交界的境內一條由中國民工修建起來的公路開始使用,這條公路也成為了中國於國際各國聯絡的要道,更是國際支援物質抵達中國的要道,這條公路便是滇緬公路。
在當時,滇緬公路是國際物資進入中國的主要交通路線,在國內本就不多的幾條與國際接軌的道路在日軍的侵略下都被切斷,於是滇緬公路成為了中國抗戰的命脈。1941年,以日本偷襲珍珠港為導火線,太平洋戰爭全面爆發。日軍勢力很快便在東南亞擴充套件,隨後日軍的矛頭便開始對準緬甸。
1942年,日軍六萬餘人在佔領馬來西亞後便開始向緬甸展開迅猛的攻擊,當時屬於英國殖民地的緬甸軍隊力量不足,三月初,日軍便佔領了緬甸首都仰光,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日軍不斷對緬甸發起攻勢,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裡緬甸的南北重要戰略城市均被佔領,四月,緬甸重鎮曼德勒被佔領,日軍企圖透過佔領曼德勒以達到切斷滇緬公路的交通運輸,從而進一步的切斷反法西斯同盟對中國的援助。
中國想要取得抗戰的勝利就必須確保滇緬公路的正常執行,只有國際援助中國的物資透過滇緬公路進入中國,中國才能在亞洲戰場上牽制住日軍的力量,才能為國際反法西斯同盟的各國在其他戰場爭取到抗戰的時間。
1942年中國和英國簽訂了《共同防禦滇緬路協定》,決定由中國組織遠征軍赴緬甸協助英國軍隊對日軍作戰。隨後,由國民黨第五軍,第六軍以及第六十六軍組成的九個師,一共十萬餘人進入緬甸對日作戰。
同年三月,遠征軍發起對日作戰,但戰爭成效並不顯著而後退回雲南,1943年遠征軍重組,分為滇西遠征軍和中國駐印軍。
1943年滇西遠征軍和中國駐印軍開始發起對日作戰在緬甸北部雲南西部聯合作戰,成功收復了緬甸的幾十座城鎮,收復滇西失地八萬餘公里,成功打通了滇緬公路聯通滇西緬北的運輸路線。
經歷過數場戰爭後,中國遠征軍也開始了撤退回國的準備,但是就像是中國遠征軍當時想要發起對滇緬公路作戰的情況一樣,友軍同盟軍的配合不力導致遠征軍部分軍隊接收命令的不及時,中國遠征軍第九十六軍新二十二師以及第五軍軍部數萬人沒有接收到上級指令,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將領杜聿明帶領將士們進入了一座名叫野人山區域。
野人山裡的“戰爭”
劉桂英便是新二十二師野戰醫院的護士女兵,劉桂英在從野人山裡出來後說過一句話“山裡比鬼子更恐怖”。
野人山,在緬甸語裡的意思是“魔鬼居住的地方”,這座山位於緬甸的北部是一片未開發過的原始森林,屬於熱帶雨林氣候區,常年的高溫多雨加上叢林的密佈也就造成了野人山複雜的地域環境,生活在這一片區域的大部分的都是原始部落的野蠻人類,動物野獸在叢林盛行,瘴氣,不知名的病毒肆虐。
在作戰失利後的遠征軍被迫進入了野人山,劉桂英和她的四個同為野戰醫院的護士一起進入了野人山,起初被夾擊時劉桂英想的是進入山裡就好了,進入山裡,環境複雜也好偽裝,但事情卻遠遠沒有她想象當中的簡單。
進入山裡的時候,抬頭往上看,密密麻麻的枝葉遮擋住了頭頂的天空,森林裡的斑駁樹影都是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射進來的,四周都是百年甚至是千年的參天大樹,白天的森林燥熱沉悶,而夜晚的野人山就更加的讓人恐懼,晚上的森林沒有一絲絲的光亮,茂密的大樹將唯一的光源也遮擋的死死地。
除此之外,夜晚動物的嚎叫聲此起彼伏,延綿不斷,戰士們透過森林裡的大型樹葉,樹枝搭建起一個又一個的棚子以供暫時的居住,借用乾枯的樹枝抵擋住一些蚊蟲的叮咬,戰士們都在棚子裡度過一個個的夜晚。
而對於劉桂英來說,進入野人山似乎是噩夢的開始,在進山口的時候,劉桂英看見山口的不遠處一團團黑色的東西,她細細一看才發現這些都是屍體,而且是戰友們的屍體,這些被焚燒的將士們都是在戰爭中受過傷計程車兵。這些士兵們因為自己傷重,行動不便跟隨大部隊進入野人山肯定是拖累,他們也不願意投降敵軍成為俘虜,便在大部隊進山的時候引火自焚,以表自己身為中華兒郎死亦為中華兒郎的決心和氣節。
劉桂英和護士長何姍,護士笑春,孫月霞,王萍,進入也認識後便約定好要一起進來一起出去,一定要回到祖國。在森林裡的行進過程中,乾糧漸漸地耗盡,森林裡的野果野菜她們也不敢吃,這個森林裡充滿了毒氣瘴氣,女兵們很快就體力不支,她們的腳被磨出一個又一個的水泡,好了又長。
儘管她們都說要一起回到祖國的懷抱,但是險惡的周遭環境還是奪走一戰友們的生命,第一個就是開朗的笑春,在跋涉的過程中,走在後面的笑春突然的大叫一聲,接著便癱坐在地上,大家趕忙過去扶她才發現,笑春被蛇咬了,是一條毒蛇,劉桂英給笑春處理了一下傷口,但是野人山裡的毒蛇似乎比任何地方的毒蛇都要更加的毒一些,笑春的傷口很快就腫大起來了,這樣一來幾個人的前行速度又更加的緩慢了。
大家的腳都破了,笑春的傷口也不斷滲血,濃重的血腥味也把野獸引向了他們,在笑春去上廁所的時候一頭而狠狠地野狼一口就咬住了笑春,大家發現後笑春已經被野狼咬破了喉管,犧牲在了野人山。
笑春犧牲後的幾個人更加的謹慎小心了,睡覺也開始變得不踏實,幾乎整夜也無法入眠,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休息不好,孫月霞也染上了瘴氣,在經歷幾天高燒不斷的後孫月霞開始意識模糊,不認識人,瘋瘋癲癲的,孫月霞在清醒的時候告訴戰友們一定要活著出去,不要管她,一定要活著出去。
幾天後,孫月霞為了不拖累戰友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從懸崖上跳了下去,戰友們看見孫月霞的行為後趴在懸崖邊上哭喊著她的名字,春笑犧牲後,孫月霞也犧牲在了野人山裡。
命運似乎沒有放過劉桂英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王萍也在路上犧牲了,五個人一起出發現在就剩下何姍和劉桂英兩個人了,何姍是野戰醫院的護士長,隨軍參加過不少的戰爭,她一直在路上鼓勵著劉桂英,“不要害怕,也不要放棄,我們可以出去,也一定能出去。”
時間過了兩個月,她們也在野人山裡走了兩個月,護士長何姍也因為誤食了有毒的果子導致了腹瀉,隨後又因為瘴氣等因素得了瘧疾,何姍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時候也還是在告訴劉桂英要堅持下去。
何姍告訴劉桂英“一定要活著出去,回到家鄉告訴所有人,我們是為國捐軀,讓他們記住我們。”
也許是因為劉桂英的身上,帶著四個人的期待和嚮往吧,幾個月後,劉桂英拖著疲憊的身體,看過一具具的屍體後劉桂英明白在這片叢林裡要活下來要面對的最大的敵人是這叢林裡的野獸,瘧疾,瘴氣甚至是哪天不小心吃上的野果子。
終於,在劉桂英翻過一個山坡後她看見了,居住用的帳篷看見了人,一開始的她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因為畢竟在叢林裡走了這麼久吃的東西也有可能導致自己出現幻覺,直到遠處的人和她揮了揮手,她才相信這是真實的人,她走出了野人山,她真的活了下來。
走出野人山的劉桂英被安置到了遠征軍在印度朗姆茄的營地裡,在幾年前的採訪裡劉桂英說“這一天,我吃到的大米就是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米飯。”大家看見一個女兵從會吃人的野人山裡走了出來,都覺得很好奇,一時間劉桂英的事蹟便傳遍了整個營地,士兵們都來看這位走過野人山的女戰士。
劉桂英有一副一直珍藏的畫,那是她走出野人山後,畫家葉淺予先生專門為她所畫的,那個時候的劉桂英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在朗姆茄她找到了自己的丈夫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子。
1945年,遠征軍對日作戰勝利,劉桂英帶著孩子回到了祖國,她終於回到了她和她的戰友們想回到的祖國。
回國後的劉桂英生活也並沒有想象中的好,丈夫愛上了其他女人,她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她很絕望也想過了解自己但當他看見孩子想起支撐自己走出野人山的戰友時,她覺得自己應該繼續活下去,孩子還需要她,戰友也或許在看著她。
後來,劉桂英成為了一名教師,教了十年的書,在特殊時期被下放三十年,但這一切對於劉桂英來說似乎都不太友好,但劉桂英卻說“雖然不是很富裕,也有些辛苦,但還好我活得久,她給了我長壽的生命。”
是啊,回顧中國遠征軍戰士的經歷,回顧劉桂英的經歷,我們或許無法身臨其境地體會他們的艱辛,他們的偉大,但每一次看見烈士遺骸被護送回國的時候,我們或多或少會有些許感動,也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現在的我們才能如此安逸的生活著。
飄揚著的五星紅旗,如今的美好生活,也正是無數英雄烈士用生命換來的,他們是最可愛的人,最可敬的人,最值得我們欽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