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4年的春天,我的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兼好友離開了公司,也搬離了我的那個小區。她喂的2只貓死了,她也離開了生養她的那個城市去北京打拼。臨行前,送了我2袋貓糧,讓我有空喂一喂小區的流浪貓。
走在小區的路上,總是會碰到很多貓。我總會去招喚它們,輕撫它們,和它們在交流,和它們傾述。可是身邊總是沒帶貓糧。我是個懶人,經常回到6樓的家,就不肯再下樓。貓糧放了好久,一直沒有動。突然想到了公司的那些野貓。
那是一隻白色的母貓,總在公司的垃圾房裡翻找食物,所以身上總是髒兮兮的,尤其是她的鼻子,總是埋頭翻垃圾,所以鼻子特別的髒,我也不是特別的喜歡。
記得第一次去喂她,那是2014年春天的中午,陽光正好,微風輕撫,紫色的繡球花正在怒放。我在公司的垃圾房外遇到了它。我倒了一些貓糧在水泥地上,她小心翼翼的走過來,試探的接近貓糧,我離得遠遠的看她大口地吃著貓糧,一面還小心翼翼的抬頭檢視。吃完後,她跳上垃圾房邊的牆頭看看我,然後走開跑遠。就這麼,開始了我和她的緣分。她越來越親近我,我有時走近她,她也不會逃離我了,有時候和同事一起去,她也肯就在我們身邊停留。
最最感動我的是,那一天,我去辦公室後面的那棟樓去喂她,剛過轉角,就看見她坐在餐廳的窗子上,黑黑的眼珠凝視著我,雖然我們的距離有五十米。她,為了讓我在第一眼看見她,她坐在那個窗臺上,那麼的顯眼,被一個不是人類的動物如此的期待,我也是非常感動。
自那以後,我也是對她用了心,總是收集辦公室裡的中午剩下的肉和魚,去喂她。還找了個小碗,洗乾淨了裝上清水給她喝,總是收集的魚啦肉啦放進乾淨的碗裡給她吃。她在我們的精心的照顧下,胖了不少。不久她懷孕了,公司有經驗的告訴我,我們總是把自己帶的肉和魚留三分之一給她吃。很快,她過小貓啦。我們在公司的食堂空關著很久的一個房間看到她的孩子們,2只白貓,一隻花貓。
時光如梭,很快幾個月過去了,那幾只小貓也長成了小少女,尤其是那2只小白貓,整天膩在一塊,走路也是依偎著,尾巴交纏著,交纏著走到我面前要吃的。每當我們去到垃圾房餵它們時,我們都很開心。
只是那隻老白貓,因為她懷孕時,總是把最好的留給她,其他的貓來了也只給吃貓糧。而這隻貓,總是大魚大肉,她最喜歡的是蝦殼,我們總是留給她。她也漸漸地染上霸道的習慣。即使她的小貓來吃,她也護食,不給其它貓吃。我對她的這個壞習慣極為不滿。總是想著要改掉她的這個壞習慣。我經常會把吃的分成幾份,讓所有的貓都能吃到好的。
春來夏往,轉眼,已是夏天。她生的2只小白貓也漸漸長大,長成了一個大菇涼。有隻小白貓,整天坐在牆頭搔首弄姿,引得周圍方圓不能說是百里吧,大概方圓五里的一眾公貓們紛紛尋來。她的一舉手一抬足,都風情萬種。整天在牆頭顧盼生姿。那叫一個浪呀。
很快,小白貓也懷孕了,為了照顧孕婦,我們總是把最好的留給這隻小白貓。那個老白貓也開始對我不滿。有次,小母貓在吃,她上來就把它趕走了,她自己接著吃,這讓我很生氣,怎麼能這樣,護食成這樣,我惡狠狠地罵了她一頓,還把它趕走了。她走了,幾天沒來。再見到她時,看見她鼻子比以前更髒了,渾身灰白色的毛。我有一點心疼,喚她過來,她雖然肯走近,但是眼中也有了敵意。就這麼,我們的關係漸漸疏遠了。她偶爾會來,也只是溜一圈就走。我們就這麼疏遠了。
夏天已去,秋意正濃,我們好久不見的她回來了,她又懷孕了,一切如常,我們就這麼一直喂她,直到她又生產了,這次她把小貓生在了一牆之隔的隔壁公司,我們攀爬到傾斜的牆壁站在牆頭,可以聽到她的孩子們的殷殷的呼叫。
這次生產後,她也不是常常待在公司,經常出去覓食。我們喂她,他還是護食。我總是要教訓她。
永遠記得那個秋天的午後,那天,我看的她的時候,總覺的她和平時的不一樣,她特別沒有精神,雙眼像帶了美瞳,又黑又大又圓,我總覺的不對勁,她有氣無力的躺在我常常站立的地方的那顆樹叢下,雙眼斜看著我,我蹲下來看著她,她也看著我。她一直臥在那顆樹叢下,一直直這麼久久的凝視著我。我慌了,問同事如何解決,問中毒是否能解,同事帶了藥給我,可是我灌不下藥,不知如何下手,又害怕她垂死掙扎的她咬我,我只能束手無策。那個下午,我跑到後邊無數趟去探視她,她一直扒在那個位置,一直未動過。第二天,我一早上班又來看她,她的身體已經僵硬了,可是她的眼睛並沒有閉上。
他們都說,她臨死就是要,來看我,來等我,待在我最常待的地方。此時已經聽見隔壁公司的她的孩子們的飢餓的嘶叫。她死不瞑目,她如生前,我蹲下不斷地變換位置,可是她的眼睛總是一直地在看著我,無論任何角度。她就這麼永遠的凝視著我,依依不捨的看著我,天荒地老的看著我。臨死也要把我深深地印在腦海中。我似乎能體會到她對我的情意。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我情不自禁地為她流淚了。因為,我知道,我以後再也見不到那個鼻子很髒的滿身灰塵的白貓。
第三天,我拿了一副手套,找了個盒子,把它抱進盒子裡,身下墊著厚厚的布,用膠帶封好箱子,放在我日日經過的花叢邊的石階上,用一塊大磚壓住。那塊大磚猶如屋頂為她擋住了風吹日淋。這時候,她的孩子們,還有外面的野貓們,都佇立在牆頭,默默的看著我。 不吵也不鬧。
那天,聽到隔牆小貓因飢餓而叫的聲嘶力竭。攀上牆頭,看到小貓們滿地亂跑,嗷嗷待哺。可是隔壁公司的地與牆頭有3米多高,沒辦法跳下去,只能讓他們生死由命。
永遠也不能忘記那隻貓對我的深情厚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