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叫翠花,也就是現在的老婆。
翠花是個鄉下姑娘,四肢不發達,頭腦倒挺簡單,在QQ上聊了不到半年,便來長沙找我了。
2011年的年夜飯,有可能是她有生已來吃的最簡單的一頓年夜飯,一碗手工面添了點青菜。
與住在高樓大廈的人的光景相比,我倆似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翠花守著袖珍電視看春晚聯環 ,電視裡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舉國歡慶,我蝸居的樓下,遠處近處,萬炮齊鳴,迎接著2012年的到來。
我百無聊賴的依靠床頭,翻著一本舊手,可書中哪有黃金屋,我只不過裝裝看書的樣子而已。
自從我把翠花準備置辦過年貨,身上僅有的1000元輸光之後,她不哭也不鬧,靜靜的守著電視,不怎麼不搭理我。
從哪裡跌倒就該從哪裡爬起來,我堅信我能贏回來,只是我目前連釣杆都沒有了,100元怎麼上的了麻將桌。
年三十晚,我雖然拒接了麻將老闆娘的邀約電話,但還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每當春節,萬店關門,麻將館卻生意火爆。
原計劃用500元買魚買肉,用500元做本錢在麻將桌上撈金,哪成想運背,竟一杆子擼到底了,吃沒吃的,玩也玩不成了。
有點後悔,自己太激動。給了翠花100元紅包,不然年30又可以坐到麻將桌上,說不定就全撈回來了。
翠花關了電視脫衣上床,給了我一個冰冷的後背,我依靠床頭,長吁短嘆,毫無睡意。
我嘆的是自己怎麼沒點城府,200元差點全給翠花了。現在想要回來何其難,又怎麼開口?
唉……
一宿無話,也找不到要回那100元錢的藉口。
年初一,天剛矇矇亮,便被一陣接一陣的鞭炮聲震醒了。
趁著早晨頭腦清醒,做了個大膽決定,無論如何要把給翠花的那100元要到手,下午場的麻將絕不能缺席。
年初一早上,又是吃了一碗手工面加點青菜,更加堅定了我要回這100元錢的信念,人啊,從哪裡跌倒就該從哪爬起來。
大年初一,麻將老闆娘很客氣,又是遞煙又是倒茶,知道我輸錢很豪橫,還把我按排在打10元底的桌上。
上桌的那一刻,心裡直打鼓,別看才10元,暗槓自摸翻倍,手氣不好,200元打不了幾把牌。輸錢不重要,丟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年初一總不能向麻將老闆借錢吧。
坐上登子的那一刻,確實感到了膽顫心驚。
可待色子一拋,我立馬心裡就靜下來,飯都快吃不上了,還顧得了面子,萬一高雲混不下去,換個地方混就是。
時過十年,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個年初一的下午,沒下雪,卻冷的出奇,金黃色的陽光打在麻將館對面的牆上,像抹了一層屎。
我更清楚的記得,那個下午摸到手的第一把牌,一坎一筒,一坎九筒,一坎6萬。一對么雞,還有6條7條。抓牌聽牌,等胡5,8條。放炮進10元,自摸進60元。
可摸了才一圈,我一筒就暗槓,牌友忙著每人給我20元,第二圈九筒又暗槓,牌友又忙著給錢,第三圈摸到6萬又暗槓的時候,牌友嚷嚷“出鬼了”,話音未落,我又摸出了個8條槓上花,三家牌友都沒碰到一張牌,每人就給我110元。
身上有了500多元,底氣有了,再無需考慮借錢丟面子的事,哪個正月初一的下午,我不緊不慢的贏了1200元,相對10元底來說,這已是奇蹟。
走出麻將館的那一刻,再不是上次那般頭重腳輕。而是腳底生風急於把這種幸福與翠花分享。
當我把這100,50,20,10元面額的鈔票堆積在翠花面前的時候,期待著她舒展愁容,並誇獎我一翻。
可她看都沒看一眼就走開了,
我錯愕“新年財,不高興嗎?”
“你就靠打麻將過日子嗎?”翠花反問。
我“這樣不好嗎?”
翠花,“好,你就忘了昨晚怎麼過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