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手機螢幕彈出一條微信訊息,點開竟是久未聯絡的高中同學,只發來了一個呲牙笑的表情,再無其他。我下意識的反應是,是要結婚了?轉念一想,她很早就交了男朋友,怕是早已成家,應該不是婚訊。
我回了個表情,問:咋了?
她的回覆倒是出乎我意料。
她說沒事,只是剛好在我們畢業的高中附近,想到了很多從前的事,想起了我,就問候一聲。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覆。從前我們是親密的同學,同桌,更是舍友,從前朝夕相伴,畢業後卻漸行漸遠,直到現在,徹底成了躺在聯絡列表裡熟悉的陌生人。點開她的朋友圈,看到她不久前剛剛與高中舍友小聚的合影,心裡更是感慨:我是從何時起脫離了這個群體?
我如今交往的朋友都是現階段或者近階段接觸的人,比如我現在的同事,讀研的同學。她們中與我相識最長關係最親密的有七載光陰。七年,說長不長,比起總角之交短了不知多少;說短不短,七年時光足以讓一個孩子從懵懂兒童到明理少年。但細細回想,我似乎沒有一個自小相識並將友情延續至今的朋友。
這當中既有主觀因素也有客觀因素。
我是一個內向且慢熱的人。與相熟的人插科打諢不在話下,但與相交不深的人我都是靜默傾聽居多。說好聽的是人際交往中分寸感極強,但其實說白了,我是有點輕微的社交恐懼症。這樣的一個人面對別人的問候,一定會回以極大的熱情,但要她主動去聯絡別人,去重拾且維繫從前的情誼,確實有點難為她了。
客觀來講,幼兒園時代和義務教育階段,與高中大學讀研乃至讀博不同。自中考後進行的都是選拔性的考試,每經歷一場都意味著要與大多數同伴分道揚鑣。但同時我也有了新的夥伴,形成了新的社交圈子,有了新的目標和隨之而來的壓力。我的時間和精力可能不足以維繫太多的感情,從隔三差五的聊天,到幾個月一次的問候,再到過年時一條群發的拜年簡訊……
兩相作用下,相聚日少,感情日淡。如果要分攤責任的話,我坦誠我個人性格負主要責任,畢竟那些人際交往中的優等生也不會弄丟兒時的玩伴。但我同時也必須承認,我常常讓客觀因素來背鍋。
我與高中的同學、朋友大約就是這樣離散的。或者說,我們與從前親密無間的夥伴就是這樣離散的。
可我始終相信真正的朋友無關乎相識的早晚,時間的長短,聯絡的多少。所謂“白頭如新,傾蓋如故”便是此理。有的人雖是白頭之交卻並不知己,有的人偶然相逢卻像友誼深厚的舊交一樣,可見感情的厚薄是不以時間長短來衡量的。
真正的朋友他是即便許久未見,但聯絡時可以跳過寒暄,直奔主題的那一個。他不會因為你得志而攀附,也不會因為你落魄而疏離。因為無論你的人生經歷了怎樣的起落,該在的人依舊在。而這樣的關係不刻意維繫,也不輕易背棄。
我們讀書時老師指定的同桌,分配的小組和寢室,就早已為我們劃定了最初交際圈子,但之後共同度過的每一天,共同經歷的每一件事都由自己去辨別和選定哪幾個才是志同道合的夥伴。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相信自己,你挑朋友的眼光不會錯。
《增廣賢文》上說:酒逢知己飲,詩向會人吟。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其實相識何須遍天下,有知心人二三足矣。
村上春樹說:“你要記得那些大雨中為你撐傘的人,幫你擋住外來之物的人,黑暗中默默抱緊你的人,逗你笑的人,陪你徹夜聊天的人,坐車來看望你的人,陪你哭過的人,在醫院陪你的人,總是以你為重的人,是這些人組成你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溫暖,是這些溫暖使你成為善良的人 。”
這些人中必定有我們的至交好友,感謝他們的出現溫暖了我們的生命。
你久未聯絡的朋友,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