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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愛無言 母愛如水——寫在母親逝世一週年之際

前言

一直說要寫一篇紀念母親的文章,因悲切切而不忍下筆,因苦悽悽而無法成文。在母親去世時長達到一週年之際,夢裡母親漸次多了起來,如同戰鼓與號角,催促我快速成文,落實自己的誓言。母親作為自己最親最近的人,生我養我,伴我人生數十載,其顏、其語、其行刻烙於腦、融匯於心。

我對母親的認識,起於幼年,續於青年,深於中年,止於晚年。印象中的母親,以堅韌不拔、刻苦耐勞、真誠待人而顯見。一生歷經磨難與坎坷,飽受苦難與滄桑,遭遇波折與不幸,幼年喪父,中年失子,晚年孤居……漫漫人生路,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她都經歷了,許多難以承受之重擔,她也挑上了。苦難於人而言,或許是財富,更多是不幸。大字不識的母親,雖堅毅且頑強,但在追憶過往歲月時,也止不住悲從中來,埋怨自己的命不好,連連說:命裡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難滿升,誰讓我是朱冬連?

老人家在離開人世的前一天,還撥打過我的電話,因工作之故,我沒有接聽她的電話,後續居然也沒有及時回覆她。於我而言,這或多或少是一種愧疚與遺憾,但人世間卻沒有所謂的後悔藥。晚年的母親或與我影片或撥打我的電話,這成了她每天付諸行動的必備套餐,驅力其所謂的日常與經常。在那個寂寞孤獨的小山村裡,這成了她瞭解親人們的唯一之渠道與手段,兒女行千里,母憂天天有,在她那裡就成了實實在在的一種行動。此時彼刻,斯人已逝,我即便有心、有時,但亦無機會與之長聊閒談,家鄉後屋靜靜安息的母親,只能聽訴我用的文字來與她進行心靈溝通。

母之苦悠悠

人生之苦,莫過於幼年喪父、中年失子、晚年孤獨。此三苦,吾母恰恰又都遭遇上了。

1938年,在抗日烽火連天之際,母親出生在湖南漢壽縣月明潭鄉(原名石板灘)花蓮寺村一個普通但又不普通的家庭。說不普通,在於我的外公是原國民政府的一名黨員,在村裡任保長一職(相當於現在的村長)。說普通,儘管母親出生於這樣的家庭,但由於國民政府時期民生凋敝,家鄉經濟非常落後,民眾基本上是在生存線上掙扎。這樣的經濟狀況加上戰火延綿,母親沒有受過任何基礎教育,以至於大字不識一個,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是百分之百的文盲。作為保長的外公,長年累月忙於收稅、抓壯丁等事務,基本上沒有管過家裡的事情。外婆一共生了7個孩子,由於家庭困難、營養跟不上、醫療條件差等緣故,母親其他5個姊妹相繼夭亡,最後只剩下她與舅舅倖存下來。據母親口述,她三歲那年因癲癇發作,無錢醫治,差點被埋掉,幸好後來她又慢慢緩過氣來,才不至於過早離開這個人世。

一般來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但這種福運並未降臨於她的身上。外公作為國民政府的保長,沒有給家庭帶來實惠,母親和舅舅兩人在童年時代,居然經常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母親一輩子沒有接受過任何學校教育不說,就是舅舅作為家中唯一的兒子,也僅僅接觸過一丁點基礎教育。童年的母親和舅舅兩人,為了生計,經常是赤著一雙腳,拾稻穗、翻紅薯、撿花生,足跡遍及她的出生地的幾個村莊。母親告訴我,外婆是一個小腳女人,行動上不利於幹農活,媽媽作為兩個兒女中的老大,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會讓她衝在前面,賦予較重的農活重任,以至於我印象中的母親一直都是五大三粗之感,不是那種針線活非常利索與出色的人,後來我童年所穿的布鞋、毛衣、棉衣、棉褲等都要委以他人,這是母親屢屢自責的一面。這一點,也是父親埋怨頗多的地方,後來經常告誡我,選終生伴侶一定要找一個會料理家務型的女人,在他的眼裡會做家務的女人才有內涵。後來我自己在成長曆程中,深深體會到,連溫飽都解決不了,哪裡還會有心情做那種細膩的針線活呢?繡花枕頭可是不能當飯吃的。母親在向我訴說她童年往事的時候,講到寒冬臘月之季,有時候幫助外婆幹農活,一雙腳經常是凍瘡點點,仍要風來雨往,所謂父貴女榮,幾乎在母親回憶中無片言隻語能夠體現。

人生之苦,莫過於早失父愛,陰陽兩隔。外公在解放之初就離開了人世,沒有父親當家做主,作為家中七姊妹倖存的唯一女孩子,12歲的母親從此挑起了生活的重擔。她與不到十歲的弟弟一道,挑水砍柴,種菜施肥,育秧收稻,翻撿紅薯,農活與家活成為了她的生活常態……老人家晚年回憶這段艱難的歲月,常常以成家猶如針挑水,敗家猶如浪拋沙來形容之,以示艱難困苦年月之慘慘慼戚,警醒我輩要憶苦思甜、甜不忘苦。

人生悠悠,莫過失子之痛。童年時光裡,母親經常會在勞作之餘,坐在低矮的家門口,不自主地哼起歌來,哼著哼著就抽泣不止。每每此刻,我就知道母親在思念她的兒子(自殺而離她已遠去的大哥)。母親思兒之苦,表在淚眼婆娑,內在愁緒萬千。每年清明節、中元節,樂觀向上的母親此時都會寡言少語,或遠眺對面青山,或躲坐在牆角一隅,雙眼中滿是遺憾與悲切。幼小的我,還記得哥哥出葬日,母親披頭散髮,撫棺慟哭的那一幕幕,幾不忍回首追憶之。

健康之體,幸福之源。母親之苦,苦在晚年遭罪,因肢體之患、腦部之痛而長夜難眠,所承受之痛也只有她自己知。4年前,在二姐那裡安享晚年的她,如廁時不慎跌倒,緊急送往廣東省河源市人民醫院治療,診斷為股骨骨折,需要手術治療。我在緊急調撥資金之餘,讓大姐夫去醫院照料她,手術過後她嘮嘮叨叨最多的事情是:自己遭罪也就算了,還要讓我的兒子揹負重擔,花這麼多錢來為我看病……當年的國慶節,我驅車南歸,在二姐租住的房子裡,看到剛剛出院的母親:臉蠟黃、腿細小、嘴顫抖,哼哼唧唧……但在見到我的那一瞬間,立即緊緊抓住我的手,生怕我會馬上離開她一樣。剎那之間,母子二人淚珠連連,周圍的人也掩面不忍相看。我問老媽媽:“您現在還好嗎,腳還痛嗎?工作之故,手術沒有能夠在您身邊,對不起您!”母親搖搖頭說:“只要你好,我沒事,腳痛的時候 可以吃止痛藥……”

孤獨寂寞,沒有執子之手與之相伴,晚年母親之苦無人能理解。有時我打她的電話,術後康復不久的她,說自己在拖著殘腿,正慢慢地攀爬或緩緩拔步來到老父親與爺爺奶奶的墳頭,看看他們歇息的地方是不是雜草而叢生了,或者是不是如昨而依舊。電話那頭,滿是母親的讚語與笑聲,間或會說到:這個地方可是我和你老頭子經常勞作過的地方,時間真是快,一晃就是幾十年了!他歇息的地方不錯,你奶奶吃了一輩子的苦,能夠選擇這麼一個風水寶地安息,算是很有福氣了……我知道,這是母親正在思念已經離開人世有好幾年的父親,心中無以而託,所能心心在唸的只能是那堆黃土了。在沒有她口中“老頭子”的日子裡,再也不會有那麼磕磕絆絆了,再也不需要有那麼準時的飯點了,再也沒有那麼需要討論不休的話題了,更沒有那麼多埋怨與爭吵了。長夜漫漫,幾何時,誰能知道與體諒,在那個小小山村裡,那些孤獨的年月,我的母親是如何度過的?她到底在想一些什麼呢?唯一能夠理解的,是她千方百計要輾轉回家的各種理由。

母之善悠悠

出身於窮苦之家,母親待人誠、與人善、感人恩,願意把方便留給別人,把好的東西與人一道分享,甚至受騙也不願諉過於人,這在人心不古的今天也算得上是獨特的風景線。

母親之善良,有口而皆碑。鄰里之間,吵吵鬧鬧有之,家長裡短,經常會有口角相爭的事情。讓我頗為驚訝的一點,母親與鄰居之間,絕無隔夜之仇。我記得,屋門口的田,禾苗青青,長勢喜人,鄰居劉伯家放養的牛疏於管理,溜到我家水田裡面跑餐一頓,連帶把田裡踩踏得亂七八糟……老母發現之後,把劉伯家的牛扣了下來。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栽的秧苗被牛啃得只剩下半截,母親非常憤恨,要我立即把劉伯家人找來,討要說話。農村人不懂得如何調解,三言不合,就對罵開來。一個人要求賠償,一個人堅持是牛吃的,與自己無關。吵鬧半天,僵持不下,雙方撤兵而歸。當天晚上,母親與我聊到此事,依然憤憤不平,說這一分多地的青苗,被劉伯家的牛吃了,早稻收成肯定就會大打折扣,必須要他們賠。我點點頭贊同,同時也提醒母親:去年我家青黃不接的時候,是劉伯家接濟我們,才讓我們渡過難關的。母親無語,第二天早上,立即將扣留的劉伯家那頭牛仔完璧歸趙。後來,兩家又和好如初,沒有因為牛吃青苗一事而傷了感情。母親之為善,此事亦可見一斑。

特殊的年代鬧過不少荒唐事,尤記得母親給我說起一事,讓我懂得什麼叫感恩。那是文革年代,不允許有任何資本主義尾巴存在。我的父母利用空閒時間,好不容易做了幾十個竹耙子,由大姐背到鄰鎮崔家橋去換點油鹽錢,途徑村口檢查人員,攔住我的姐姐,要扣留竹耙子,並且還要通知村裡抓人,關鍵時刻,有一個瘸腿大叔勇敢地站出來,擋住檢查人員,制止其所為:不要為難一個姑娘家,她也是為了生活……結果姐姐順利過關,賣掉了竹耙子,換來了寶貴油米錢。後續多年裡,母親一直都嘮嘮叨叨此事,感念那位瘸腿大叔的拔刀相助與路見不平一聲吼。據大姐後來告知,在我們家境轉好後,母親與大姐還曾特意上門拜謝,對方大叔對此大為讚歎,說我們一家懂得感恩,老朱心善至極。

母親之善,還體現在家裡有什麼好的東西,定要與人共享之。於是,你可以見到有趣的一幕:姐姐從廣東打工回來,買回來的水果、糖果之類的,她都要東送西送,最後落到自己頭上的,卻寥寥無幾。在我老爸嘴裡,她是典型的“敗家子”。後來,我參加工作,母親這一做法也是風水輪流轉,電話裡要求我多帶一點江蘇、海南之特產,目的無他,就是讓鄰里一同分享,她的觀點,在外工作,就應該帶點東西來犒勞父老鄉親。母親這一“癖好”延續到她手術剛剛愈後不久,那年春節回家,母子兩人熱聊不到一陣子,她就窸窸窣窣去忙裡忙外,拿著塑膠袋,把一些小吃一份一份羅列好,自己拄著柺杖,一步一步,走東家、串西家,一直到送完為止。母親所為,在她仙逝之後,得到了回報,上山那天,左三圈、右三圈,老老小小,送她上山,沿途上助力其棺木穩步有序前進,一聲聲吶喊,似乎在訴說著善行之力量。

母親生前自己受苦甚多,對於那些乞討化緣之人,都會高看一眼、厚愛三分。小時候,有一位打漁鼓的人,乞討來到我家,天色已晚,欲借宿一宿。母親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把這個打漁鼓的人安頓下來,燒上熱水,倒入木桶,囑咐我送予對方洗臉燙腳。當時,我頗為不耐煩,認為她對一個陌生人如同親戚一樣,問寒噓暖,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母親嚴厲呵斥我: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人家走村串巷打漁鼓,不是生活迫不得已,誰還會願意走這樣路,幹這樣的事呢?她為此還特意講起一個她自己所親歷的故事:60年代的一個冬天,她在茅草街探望父親返程中,茫茫黑夜,筋疲力盡,身無分文,是一家質樸的農家人讓她借宿一晚,第二天還贈予乾糧與盤纏,才讓她有力氣、有本錢趕回外婆家。或許不識字的母親,是曾經的經歷讓她的感觸更深,才會有對別人的考量如此之多。

被他人所騙,母親亦是一笑了之。時有某人,打著認識我的幌子,找我老母寒暄,母親客氣招待。此人知我老母喜好算命,一頓浮誇,告知母親她兒子前程如何似錦,將來還會更上一層樓等等。不識廬山真面目,母親聽得心花怒放,此人藉機說他家裡人生病,需要向她借錢。不辨真偽,母親欣然應允,抖抖嗖嗖從她的爛皮包中拿出300元給了對方。後有近鄰及時來告知,說此人是騙子,已經騙過了不少老人。母親卻不以為然,說人家家裡人已經生病了,這樣做也是急需要錢,就是被他騙了,也只有300元,就當我生病吃藥了的。鄰居無奈搖搖頭,苦笑著說:老人家心太善了,對騙子也能忍三分。

母之勤悠悠

母親一生勤勞,坐不下、閒不住,家鄉父老常常說,國華伢子能夠走出杏花村,其母功不可沒。在我印象中,操持這個家庭,讓我能夠有機會上學,母親的堅持與執著居功至偉。

母親的勤寫在雙腳上、印在雙手上。每年的“雙搶”時節,母親忙裡忙外,既要張羅各類生活用品,還要準備各種農具、肥料,操心佈局哪天請人割稻、打穀、耕田、插秧。為了跟上緊湊的時間節點,母親往往是天還沒有亮,就會早早起床,把飯提前做好,隨後神不知鬼不覺下田割稻、扯秧,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母親已經提前完成了這一系列環節。記得有一次,睡覺前母親給我做了一個交代,要我早早起來,多割一點有露水的牛草,讓為我家打租的牛兒能夠吃飽喝足後,耕田的活幹得多一些、快一些。作為一個十歲左右的人,答應得滿滿當當,執行的時候卻出了問題。挑肥料、鏟雜草、背耕具,母親在離家2公里之外的山田已忙碌了幾個小時。回到家裡,太陽已經開始曬屁股了,我卻還在夢鄉之中。此情此景,母親又氣又急,大聲呵斥:“國華兒,你知道嗎,牛兒不吃草,哪裡有力來幹活,說好說歹,才有機會把人家請過來,我已經在田間幹了三個多小時了,太陽昇起丈把高,你卻還在睡大覺,誤了大事啊……”火頭上來,青筋暴起,拿起竹條就開始“竹筍炒肉”。在我鬼哭狼嚎之餘,母親又嘆了口氣,自己默默地拿起鐮刀和草繩,快速起步,趕往門前的田間之地,自個兒割草忙碌去了。望著母親遠去的背影,想想因自己懶惰而導致的結果,我也趕緊拿起鐮刀朝對面山頭奔去。這山頭上下左右可是墳頭相連,平時我們小夥伴們都不敢來此砍柴割草,可今天為了將功補過,我還是麻起膽子,屏住呼吸,來到了這裡。夏天山間的各種昆蟲和鳥兒歡樂歌唱,加上青青的綠草,讓人有神經緊繃之感,但一想到自己因懶散造成了如此之後果,所有顧慮立刻放下來,用心用力割草,沒有多久,幾捆牛草就完成了。回到家裡,母親也割草歸來,看到我勞動成果,站在屋簷下的母親欣慰地笑了,顯然是對我知錯能改的肯定,那笑容至今還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之中。

我的家鄉,地處丘陵地帶,人多地少,經濟收入低下。為了油鹽柴米之生計,母親無所不用,把自己的勤勞發揮得淋漓盡致。上世紀80年代,芋麻一度價位節節攀升,我們家裡沒有種植這樣的經濟作物。勤勞的母親如同小蜜蜂一樣,把視野拓展到荒山野嶺,去那些不為人所關注之地尋找野芋麻。採摘這樣的野芋麻,不僅要擔心蛇咬,更要擔心山蜂叮蜇。那個時候夏天,母親會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小溪邊、田埂上、山坡上,都留下了她的身影。她起得早,為了一小把芋麻,折返數十里,一根根地撥,一把把地系,不斷將其擱放自己的肩膀之上,往往一捆芋麻下來,全身溼透,手上血痕點點。採撥的芋麻,必須及時浸泡在水裡,以免曬枯而不能刮皮獲得其精華。野芋麻皮多肉少,母親揹回來的幾捆芋麻,在我的配合之下,透過芋麻刀一片片予以剝離,放在竹竿上晾曬,待太陽西落,收摞在一起,還不到半斤,這是運氣不錯情況下的收穫成果。有時候,母親跑了一整天,飢腸轆轆,所獲卻無幾,回到家中時候,癱坐在椅子上,半天都緩不過神來。此時的我,則會扮演勤務員的角色,為母親燒水端茶,寬慰她的失落與付出。

為了我的求學歷程不被中斷,母親與父親一道,嘗試各種途徑為我賺錢。隔壁桃江縣花橋港鄉水滿村經濟比我們縣活躍,通電也比我們家鄉早近20餘年。當時那邊有一個造紙廠,收集竹筍成長時脫落的外皮(我們稱之為筍殼頁),大概價位在每斤二分錢。價格低廉,費力頗多,幾乎沒有人願意做這件事,山間蚊蟲撲面、荊棘叢生,收集費時費力。母親自己穿草鞋,讓我穿上膠鞋,帶著我越過一座座山坡,穿過一個個山坳,一片片收集好竹筍葉,由我遞交與她,一把把扎齊之後,隨即又用竹木條捆紮好丟在山路之上。隨後,母子二人咬著牙根,一捆接一捆,沿著山間羊腸小道,踉踉蹌蹌,連滾帶爬將它們運回家中。第二天,我與母親挑著用繩索綁緊了的竹筍葉,一路前行一路歇息,娘倆的肩被磨得紅通通的,母親肩上的皮都磨掉了,但她沒有叫一聲苦。歇息的時候,我摸了摸媽媽的那個厚實肩膀,居然探到一個大包,我問媽媽是不是壓出來的。媽媽當時說:沒事,這是風包,不礙事的。多年後,當我再次摸到她背上的這個硬包時,才明白了這是歲月神偷留下來痕跡,怎麼可能會消失呢?村裡人看到母親這樣拼命,無不感慨萬千,畢竟這是一般男人都難以承受的活,她一介弱女子居然抗承了下來,靠的是什麼?我想應該是一種頑強的信念與意志,甚至比鋼還要韌、比鐵還要硬。

到了高中階段,進入縣城學習,各種花銷更高了,為了讓我安心學習,母親走村串戶,大字不識的她又開始嘗試做煙生意。所謂的煙生意,就是由父親從常德進來當時鄉下人喜歡抽的各種品牌香菸(其中名氣最大就是無過濾嘴的常德牌香菸),母親負責挨家挨戶去銷售。對於她來說,這個生意是不小的挑戰,一天奔走幾十裡,耗費體力不說,晚上回到家還要拼盡腦力,把白天的現金交易與各類賒賬理順。有的時候,一盒煙對不起來,兩位雙親就會為此要大吵一場。還有的時候,賒賬的人多了,母親又記不起來,導致的損失還不小。

90年代,豬肉價格不斷上漲,母親又開始與父親一道嘗試煮酒與餵豬,母親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窮要讀書,富要養豬。她是這麼教育我們,也是這樣認真去實踐的。那時候,家裡修了兩個豬欄,餵養了母豬與肉豬,山村的角角落落都可以看到母親打豬草、收潲水的身影,當看到一頭頭小豬仔茁壯成長時,母親眼裡滿是希望之光,憧憬馬上可以過上幸福生活,有時候豬仔生病死亡後,母親又愁容滿面,徹夜難眠。再後來,母親還嘗試採摘茶葉、金銀花等措施,凡是農村裡面能夠賺錢的途徑她都試過了,特別採摘茶葉,夏日炎炎的山坳裡、墳頭邊,她汗水滿身、雙手磨皮,家人屢屢勸她,不要太累了,畢竟這些途徑是賺不了幾個錢!母親不為所動,堅持而為之,彷彿自己是一臺永動機一樣,一定要生命不息,奮鬥不止。

母之愛悠悠

母親有大愛之情懷,她的愛不僅體現在愛子女,還體現普愛他人。

在我上小學的時候,特別調皮,有時候還喜歡無端挑起與他人之間的爭端。比如鄰村有一個瞎子,經常從我家門前經過。我們幾個小夥伴為了捉弄他,特意在路上挖了一個坑,坑裡灌滿水,面上鋪上草。結果,老人的竹仗起了作用,我們陰謀詭計沒有得逞。一計不成,我們又生二計,唱所謂的民謠激怒他:瞎子瞎摸筆架,筆架倒瞎子跑……老人非常生氣,找到吾母,予以投訴。母親二話不說,把我抓過來,一頓暴揍,一邊打一邊流淚,她說到:你們的心哪裡去了,拿別人的缺陷開玩笑,看我今天打不死你……自大哥去世後,母親還是這麼重重地打我。“你知錯了嗎?你必須趕緊給伯伯道歉,以後再也不許出現類似的事情!”母親的這場教育,對我人生觸動極為深刻,我永遠記得母親說的那句話:不要把別人缺陷當做你的開心事,將心而比心,假如你的眼睛看不見,會讓別人這麼來說你嗎?樸素的母親也許說不出那麼多的大道理,但她知道做傷害他人之事是不道德的,也是不允許的。

小學升初中後,由於要住宿,每週開支逐漸增加。剛剛開始,帶上母親為準備的乾菜,加上父母給的1—2元的零花錢,勉強可以應對之。後續乾菜吃多了,身體扛不住,給母親抱怨學校食堂的飯菜差,吃不飽、睡不香。為了節約錢,也為了混一頓好吃的,母親同意我每週中間間歇回來一次。畢竟家裡的油水還是要多一些,有時候吃酒席帶來的扣肉母親自己捨不得吃,往往會留下來給我打牙祭。記得有一次,對門山頭伯母家嫁女,知我老母之心願,特意讓廚師給我留了一碗扣肉,她帶回家來,放在碗櫃裡靜候我從學校趕回來後美餐一頓。星期三如願以償歸來,晚餐自然是吃得格外香。母親望著我,連連說:“不急不急,這碗肉專門為你留下的,我知道你在學校裡挨“烤”了。”第二天要趕回學校,恰逢大雨不止,雞鳴時刻,母親點燈起來做飯,山村的黑夜霧雨綿綿,離家之際,母親怕我害怕,堅持要送我一程,彼時的山路,泥濘不堪,高低不平,她揹著我的書包引領在前面……母親知我害怕,山路十八彎,最怕黑漆漆的山路,何況還有不少口耳相傳的故事呢!送了一程又一程,來到南安村,走過打米廠後,前面那個坡恰恰是我最為後怕的,送到此處,天色漸明,母親卻不再護送我那一程了。我眼裡含淚,心裡滿是抱怨,最是關鍵時,母親卻不管我了。我昂起頭,一言不語,從母親手裡接過書包,大步流星往前走。在我走過坡路轉彎處,回頭一眼,居然發現一身溼漉漉母親遠遠站在路邊,一直在注意我,不斷向我招手,鼓勵我前行……剎那間,我的淚水流下來,內心深處感受到了滿滿的母愛,摸摸書包,除了熱乎乎的菜瓶子外,還有一個熟透了桃子……這不禁讓我腦海裡又翻滾出一幕幕:碗櫃裡留存水果,母親說她不喜歡吃,留給兒子吃,留給外甥女吃;做好的雞蛋花,母親說你們爺倆愛吃,我胃口不好,你們吃;辣椒炒肉,她很少伸筷子……這種傳承於血液裡的愛,歷久會彌新,代代而相傳。到如今,對自己兒女我也好上了這一口,好吃的假說自己不喜歡,這種隔代相傳的私愛,是因為有母親做榜樣在前面。

高考之路,尤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兩次落榜,母親兩次流淚。記得94年高考張榜的那一天,母親也是早早起來做飯,送我一程接一程的山路,希望我能報來好訊息。上午十點左右,在縣教育局一樓人山人海的大門前,我看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績單:464分,全省文科排名6000多名。對於湖南這樣的教育大省而言,這樣的名次自然是榜落孫山,沒有機會被錄取為公費生。作為二中文科生中的佼佼者,此一戰讓我垂頭喪氣,失落無比。下午歸得家來,躺在床上一言不語,母親送來飯菜也一動未動家。知子莫如母,這一天母親一直陪伴著我,與我聊起她不幸的童年,說她過去悲催經歷:討米當叫花子,疼失愛子,為兒女存“屋角”……高考儘管失敗了,人生還有別的路子可走,如復讀或參軍等等,只要自己努力了,還可以捲土重來,媽媽相信你的能力與本事,我和你父親會想辦法讓你有書讀到無書止。那一番細聊,讓我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收起書本再戰高考,或許是這種鼓勵、這種信任,讓我愈挫愈勇,再也不輕言放棄,即便第二年西安鐵路警察學校未能如願也是以償也是如此。

我還記得,母愛之偉大,更展現於其堅毅與執著一面。有母親在,就不會感覺寒冷,尤其身處冬天我感觸更是如此。1984年的春節,家中遭遇鉅變,沒有錢過年,母親獨木難支。好在舅舅家裡送來了四斤豬肉、六塊豆腐,母親也從地裡拔了自家種植的蘿蔔、白菜,硬是湊合著過一個年。大年三十那天,天寒地凍,母親不知道從哪裡探聽到的資訊,說收雞胃、雞毛是可以賺點錢。她東挪西籌五塊錢本錢,吃完年飯之後,就責令我和姐姐滿村去收集這兩樣東西。我們兩姊妹穿著單薄的衣服,腳上沒有襪子,穿著一雙視為寶貝的黃膠鞋,迎著刺骨寒風,挨家挨戶去搜羅。好心人亦多,或一分或兩分,有的甚至不要錢。當我們把滿滿一袋子雞胃與雞毛交到母親手中時,已經是除夕之夜了。此時天色已晚,漫天大雪紛飛,山村到處都是白雪皚皚,當雪光倒映在母親臉上,與那晦暗的煤油燈光交織在一起,我所看到的是母親的堅毅與執著。別人家在過年,我們家卻在想如何過年,母親所能做的,就是把我們緊緊保抱住,讓她暖暖的熱流傳遍姐弟倆全身。那一刻,我感受有母親在,冬天就並不是那麼的寒冷。那一年,我不過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我姐姐也僅僅十一歲,但就是那個特別的春節,那個影響我人生致遠的特別冬天,那個充滿暖流的擁抱,讓我感受到了人間特有的溫暖。

母之盼悠悠

考上大學後,與父母聚少離多,特別是參加工作後,與父母就沒有一起過幾次年。盼兒女歸來、盼兒女有成,成為母親常年掛在嘴上的話題,特別是在父親辭別人世後,隨著影片電話 的普及,母親之盼尤為顯著。

上世紀90年代起,我姐姐一家開始從事運輸工作。常年在外姐姐姐夫,一路平安成為父母最大的企盼。家裡裝的一部電話,平時話題聊得最多就是平安,或者是詢問他們有無事情可幹,生意好不好?姐姐姐夫們回家過年,兩位雙親徹夜而不眠,燒水、做飯,忙得不亦樂乎,老兩口守在家門口,盼星星、望月亮,只等家門口的喇叭聲一聲響。一旦姐夫哥的大卡車在遠遠的村口處亮起遠光燈時,兩位老人立即衝出家門,迅疾走下家門口的小坡,雙雙迎接姐姐們的歸來。老兩口把姐姐姐夫接到家裡,提水、備衣,待洗漱完畢,在滿滿一桌飯菜前,他們端坐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兒女們吃飯,自己不動碗筷。父親噓寒問暖,母親則忙不迭地夾菜,盼女歸來過年的喜上眉梢之感溢於言表。早上醒來,老兩口輕手輕腳,生怕自己細微之聲會打攪到姐姐姐夫們睡眠,聲音高亢的母親此刻也變了一個人似的,只顧埋頭幹活,不說一句多餘話。

大學畢業後,我遠在南京工作,盼兒迴歸同樣成為了父母們的心願。雖然一年有一次探親假,但也只有短暫的二十來天。如何實現與父母團聚,考研成為我動力之所在。2002年,此願成真。回到武漢讀研究生,距離隨之拉近,母親稍稍安心。研究生畢業季,我原有機會在廣東商學院工作,父母聽說我有機會與湖南商學院簽約,打來電話,催我回到家鄉,說這是最好的選擇,尤其老父親很有哲理的話時刻敲打我的心扉: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工作不到半年,我選擇衝刺公務員,結果遂願錄取。在將要離開長沙之日,暈車厲害的母親親臨長沙,考察我的工作環境,在美麗的大學校園裡轉了一圈又一圈,與我談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還是定奪放我南飛。在離開長沙時,母親對充滿青春朝氣的校園,一步一回頭,揮手不忍別,這也是老人家唯一一次進入大學校園們,也是最後一次。

2008年,在海南的我已經有了二個年頭沒有回到家鄉,巧遇我去湖南省委考察工作,領導聞訊,決定派車送我回家看望一下雙親。車開到家鄉鎮上,可是由於村村通工程正在如火如荼推進之中,家鄉泥濘不堪的山道,到處都是沙子與水泥,坑坑窪窪,遇上濛濛細雨,更加難行。電話那頭的老母與老父,每隔十分鐘,就緊急來電,到了哪裡?你媽媽在準備飯呢,快點、快點……村頭那邊老父停止打牌,在村頭翹首以待,不斷追問砍肉的師傅,是否有車進村。當車輛來到家門口後,老母從斜坡上顫巍巍走下來,大聲問到:“兒子回來了?老倌子!”我趕忙迎上去,攙扶住母親。母親在那個斜坡硬是愣了好幾分鐘,牽著我的手,左看右看,摸著我臉說:“兒子瘦了,不過還是那麼年輕……”堂屋裡擺滿了一桌子菜,母親和父親不停夾菜,唯恐我的肚皮撐不下的感覺。一個多小時之後,雨下大起來,考慮到第二天要去重慶,我就和父母商量,今天就不在家裡過夜,回長沙休息,路不好,雨下得大,怕耽誤了行程。母親聽了,良久無語,對父親說:“老倌子,算了,孩子的工作要緊,畢竟陪我們也只有一個晚上,明天還不知道天氣如何,不要苦孩子了……”隨即,我拿起行李,準備出發。此時,母親又開始了她的嘮叨了:工作要認真,做事要發狠,不要辜負領導……兩位老人,雙雙送我下坡,走入車門前,又摸摸我的臉:多吃點,多吃點……淚眼婆娑的我,再三再四點頭應承,車慢慢消失在村道上,車裡我依然可以看到父親還在揮手,尤其是母親,習慣如常,跟著車往前移動,不斷追跑……

父親去世後,與母親約好每年都要回家與之過年的,這一要約做得最好的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堅定不移落實老父親生前之交代:我走了,你母必孤單,她不識字,也無愛好,你和大姐要管好你娘,老弟遠在海南,孝心他是盡不上的……父親不在了,兩位姐姐輪流伺候她,特別是我的二姐,兩口子結婚後,除了一次過年未回家外,幾乎每一個年都要回來過,父親走後亦不例外。2018年,這是一家人團聚於家鄉的一個年。此次回到家鄉,舉案齊眉間,過去所見的叔叔嬸嬸們,漸漸老去。見到我後,都不斷囑託:國華,你娘吃苦尤多,晚年一人居家,內心是很孤獨寂寞的,你要多陪陪她……我也感受到陪伴著兒女的老母,言語少了,不安多了,神采也不如過去了。由於腿腳不利索,不知疲倦的母親沒有了以往的生機與活力,陪伴每一位親人,合影留念,臉上雖笑容可掬,但缺了一點什麼似的。我心裡清楚,一人孤零零呆在家裡,長夜漫漫,盼兒女歸來,可能是她徹夜難眠的緣故了。此次歸家,母親嘮嘮叨叨最多的是:何時與父一同歸,死後要從簡,葬在父親邊之類話。我安慰老人家:不用擔心,除了腿疼毛病外,您老人家的身體好著呢!老人家對我搖搖頭,指指外面那塊坡地上的油菜園子:不行了,去年栽苗、除草,都是坐在矮板凳上進行的。我握著她的手說:老孃啊,不要乾了,不缺這幾個錢,把身體折騰壞了更不好。老人家點點頭回答到:就想給你減輕一點負擔,多少也能打幾斤油,你可以帶到海南去吃。在我和姐姐即將驅車離開之際,坐在我身邊的老母,幾無笑容,臉上寫滿失落與不安,緊緊握著我的手:兒啊!在外要保重……

結語

2019年春節約好與母親團聚,全家人的機票都買好了,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我們心願未能成真。據我姐講,母親比以往更加衰老,聽說我回不了家還很生氣,坐在家裡更加沉默不語,喜怒無常,有時候會還喃喃自語,發一些不回來就不回來牢騷話,火氣十足。顯然,母親是真的老了,再不是那個永不言敗、風風火火的母親了,也或許是因為再也盼不到與兒子共度春節的失落與憂愁交織在一起的緣故。

再到2020年七月初八,清晨六點不到,處在靜音狀態下的手機一遍遍響起, 當晚輾轉反側的我,等來的是噩耗:母親永遠離開了我們。從此,各種嘮叨不再,留在我記憶中的只能是其宛如眼前的音容笑貌了。斯人已逝,何處是我家?也許青山巍巍,家鄉的那堆黃土才是我的牽掛。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孃親今何在?鄉人遙指杏花村!明年的清明,父母雙親,我所做的,就是您的意願:不望年、不望節,就望我兒的紙一疊……

孃親,願您在天堂裡永遠幸福安康。

作者:袁國華系海南省農信聯社宣傳部部長

稽核:陳智勝

分類: 情感
時間: 2021-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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