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自豪
這是一張題為“皆兄弟也”的五人合影照片,居中者是胡適,身旁著中式棉袍的是植物學家胡先驌(1894-1968)。2019年初,《胡先驌全集》主編胡曉江教授想為全集收錄此照片,卻無從查詢其餘三位的大名,她詢問了多位胡適研究專家和專攻民國史的學者,包括熟悉民國政要影像的臺灣朋友,都沒有結果。胡曉江教授知道我是胡先驌先生的擁躉,還曾策劃過《胡先驌手稿擷珍》,就問我有無興趣來辨識一下。
胡適一生交友甚廣,三教九流皆喜稱“我的朋友胡適之”,真可謂“四海之內皆兄弟”。要從胡適的“朋友圈”裡發掘出幾張生面孔的大名,難度不小。我邀請了好友南開大學的李東元老師一起來破這個“案子”,於是就有了以下故事。
兩個反對的朋友
五人合影中最容易辨別的自然是胡適,其次便是左四胡先驌。二人曾有過單獨合影,但照片中的胡先驌被誤認為是陳獨秀,雖經中國科學院廬山植物園胡宗剛、自然科學史研究所史曉雷二位先生分別撰文糾正,但小謬亦難返,至今仍能見到錯用的情況。
1914年,胡先驌在留學美國期間與胡適結交,成為胡適的“小迷弟”。恰值中國的“產業發達,人口集中”,胡適在與留美同學們的思想碰撞中,“尋得了中國文學問題的解決方案”(胡適:《四十自述》,“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24頁),認為“只有新的白話文體才能表達20世紀的新情感和新思想”(余英時:《重尋胡適歷程》,上海三聯書店,180頁)。1917年初,《新青年》雜誌上接連發表胡適的《文學改良芻議》與陳獨秀的《文學革命論》,喊出“反傳統、反孔教、反文言”的口號。原本只是胡適與朋友們“從容慢步”的文學討論,在陳獨秀等人的推動下,逐漸“成為一個有力的大運動了”。胡先驌雖然是喝過洋墨水的“理科生”,卻是一位中國文化的保守主義者,“鼓吹中國儒家傳統中積極的一面”,“對西方文化加以仔細的消化和認真的選擇,以探索復興中華文化的途徑”(葉維麗:《為中國尋找現代之路:中國留學生在美國(1900—1927)》,北京大學出版社,38頁、第7頁)。胡適意在“拋棄一個完整的文化與社會遺產”,而胡先驌想要保護“一個完整的社會價值體系”(格里德:《胡適與中國的文藝復興》,江蘇人民出版社,67頁),“不能坐視這個運動毀滅中國民族”(胡先驌:《對於我的舊思想的檢討》,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檔案。轉引自胡宗剛:《胡先驌先生年譜長編》,70頁)。即便胡適是“仰慕殊久”的“宗兄”,但胡先驌仍對其進行了激烈的批判。胡先驌認為,“陳胡之言過於偏激,盲從者風靡一時”,“前人之著作,即後人之遺產也”,“創造新文學,必以古文學為根基,而發揚光大之”(胡先驌:《中國文學改良論》,《東方雜誌》)。然而,君子和而不同,1925年,胡適與胡先驌在上海會面併合影,胡適幽默地在照片上寫下:“兩個反對的朋友。”
按部就班
2019年3月27日,我們討論到最早收錄這張照片的書籍是《胡適及其友人,1904-1948》(耿雲志編,臺灣商務印書館1999年5月出版),書中收錄了大量“不乏在近代史上極為重要,但卻鮮有照片留下的人物”。於是立即購讀了該書的中華書局再版本,書名已改作《胡適和他的朋友們,1904-1948》。可惜新版中內容更新並不很多,這張照片上也只標出了胡適與胡先驌,看來編者也沒能解決這個問題。
人海茫茫
照片上方的題記是:“皆兄弟也 卅七年三月卅日 胡適。”當時中央研究院正在南京選舉第一屆院士,胡適和胡先驌都作為評議員出席了會議。1948年3月25日至27日,第二屆評議會第五次年會在中研院總辦事處大樓禮堂舉行,經五輪無記名投票,共評選出院士八十一名,胡適與胡先驌均順利當選。透過比對院士名單與標準像,可以確定另外三位“兄弟”並不是首屆院士。
這個時間節點上,南京還有一樁大事。1948年3月29日至5月1日,國民政府召開了“行憲國大”,胡適是主席團成員。對比其他國大代表的照片後,我們發現合影中左一和右一胸前佩戴了“國大代表”的徽章。第一屆院士一共八十一人,尋找的難度還不算頂高,而到會的“行憲國大”代表人數多達一千七百來位,想要從中找到那兩三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1946年“制憲國大”代表蔣碧微,請注意其佩戴的徽章(出自LIFE雜誌)
出師不利
2019年3月30日,東元繼續檢視胡適年譜。有條記錄是,1948年3月24日,胡適發起北大校友為蔡元培紀念大禮堂募捐,在南京的北大校友狄膺、餘又蓀等紛起響應。餘又蓀的照片很難找見,狄膺的照片倒是好找,從1965年中華書局出版的《狄君武先生遺稿》一書中收錄的照片來看,與右一頗有幾分相像。
狄膺(1895-1964),江蘇崑山人,字君武,以字行。1916年入北大哲學系學習,與傅斯年、顧頡剛、周烈亞有同屋之誼。羅家倫急就著名的“外爭主權,內除國賊,中國存亡,在此一舉”的《北京學界全體宣言》,就是由狄君武轉達北京八校同學的邀約,並隨即將稿子送去北大印刷廠趕印了兩萬份(一說五萬份),在1919年5月4日當天廣為傳發的(羅家倫:《黑雲暴雨到明霞》,商務印書館,第1頁)。之後狄君武留學法國里昂大學,回國後從政,曾任重慶政府立法委員、國民黨中央委員等。後撤至臺灣任國民黨黨史編委會副主任。
我將狄君武的照片轉發給胡曉江教授,沒想到當即就被否定了,她認為明顯不是同一人。
大膽假設
胡曉江教授透過同事田方萌詢問民國文史專家林建剛,林認為左二可能是外交家胡世澤,並“大膽的假設”,會不會照片中的五位都姓胡,因為“五百年前是一家”,所以胡適才說“皆兄弟也”呢?胡曉江教授找到一張胡世澤1956年的照片,對比後覺得二人的眉眼不像,否定了左二是胡世澤。但是“五位皆胡姓兄弟”的新奇假設仍然誘發著我們的好奇心和注意力。
靈光一現
之後半年沒有任何進展。直到2019年10月22日,東元突然想到,胡先驌等人的“學衡派”曾激烈反對胡適等人的“新文化運動”,既然兩邊的主將都在合影裡,又是在“學衡派”大本營南京的合影,那麼合影裡是否還有與“學衡派”相關、或者南京高校裡的人物?如此一來,胡煥庸的名字馬上就蹦出來了。胡煥庸畢業於南京高等師範學校,是“學衡派”大將柳詒徵的高足,後來還在中央大學任教。但是網上所見胡煥庸照片,幾乎都攝於老年時期,不易比對。最後找到中國社會科學網轉載的2015年1月《文匯報》劉力源的文章《胡煥庸:以地稱人譜一線》,收錄有中年胡煥庸照片,其體型、五官、髮型、肩膀與左一高度相似。
胡煥庸(1901-1998),江蘇宜興人,地理學家、地理教育家,著名的“胡煥庸線”:中國人口的地域分佈以璦琿-騰衝線為界而劃分為東南與西北兩大基本差異區,就是由他提出的。接著我們馬上重讀了《澎湃新聞·私家歷史》上張雷的文章《胡煥庸:終以“人口學家”自居的地理名家》,文中寫道:“1948年,胡煥庸擔任第二(一)屆國大代表,參與選舉總統。”而且在徐友春主編的《民國人物大辭典》中,胡煥庸的詞條裡也記錄有“1948年,當選為行憲國民大會代表”。我趕緊將這個重大發現告訴胡曉江教授,她立即認可了左一就是胡煥庸。那麼,剩餘兩位也姓胡的可能性驟然大增。
另闢蹊徑
胡煥庸出現在合影裡,是去參加“行憲國大”。如果能找到與會“國大代表”名錄,再逐一核對胡姓代表照片,應該是最直接的途徑了。2019年11月8日,我在舊書網上找到一位山東萊州的賣家,店裡有售《第一屆國民大會代表名錄》,書中給出了與會代表的標準像及文字簡介。於是聯絡上了賣家,請她先幫忙看看有無相像的人物。沒想到賣家接連找出四本名字一樣但內容不同的書來,哪一本才是需要的呢?賣家很熱心,花了幾天時間幫著翻閱了其中兩本,卻找不到容貌相似的。收到書後,我發現這幾冊書雖然沒有版權頁,但出版時間要晚至1970至1990年代,書中的個別代表,甚至出生於1940年代,那就肯定不是合影的那屆大會,可為什麼都是“第一屆國民大會”呢?原來國民政府撤退至臺澎金馬後,蔣介石為了繼續“對外代表中國政府”的合法性,堅持不願改選“國大代表”,這使得第一屆“國大代表”的任期長達五十年,被稱為“萬年國大”。如此也就能解釋書籍同名的疑問了。
指點迷津
此路不通後,我想到了微信好友曾祥金博士。祥金的碩士論文就是做的胡先驌研究,而且他的博士導師、南京大學沈衛威教授在民國文史與“學衡派”研究方面深耕多年,必然見識多廣。2019年11月22日,請祥金代為請教沈衛威教授,沈教授也認為左二就是胡世澤。我立即在網上找到幾張胡世澤的照片,綜合對比起來,五官、髮型,以及高顴骨、明顯的眼袋特徵,與左二非常相符。這次胡曉江教授也同意左二就是胡世澤。
胡世澤(1894-1972),浙江吳興人,外交官,首位中國籍聯合國副秘書長。1944年胡世澤以國民政府外交部次長的身份,參與了聯合國的籌建。1945年作為中國代表團秘書長出席了聯合國制憲大會。胡世澤在聯合國的工作一直延續到1972年春,新中國恢復合法席位後,由唐明照取代了他的職位。周恩來曾充分肯定胡世澤的工作,稱他“為中國人爭了光”。
臨門一腳
“四胡”在手,只剩右一兄弟了。雖然他不是中研院首屆院士,但會不會是某位落選的提名候選人呢?我再次查找了第一屆中研院院士候選人名錄中的所有胡姓人員,無一相像。
2019年11月26日,祥金提出右一會不會是胡鍾吾?胡鍾吾(1906-2005),安徽績溪人,擔任過宣城、涇縣縣長。胡鍾吾和胡適是同縣老鄉,之前也有過交往,1947年10月,胡適曾去信,對胡鍾吾出來參加“國大代表”選舉,表示欣喜,所以胡鍾吾肯定能算是胡適的“兄弟”。
這四冊《第一屆國民大會代表名錄》中,所有胡姓代表中眉眼神態與右一最接近的,也的確是胡鍾吾。之前翻書的時候也注意過,但我並不認為是同一人。既然祥金提出這種假設,我還是將意見轉告給了胡曉江教授。她雖然也覺得不像,但由於兩張照片的拍攝時間間隔很長,所以她認為不應輕易否定。
2019年11月27日,胡曉江教授請人用AI技術比對這兩張照片,判斷結果是相似度不高,應當不是同一人。為保險起見,隔天胡曉江教授又設法聯絡上了安徽宣城的文史專家黃來生,請求協助尋找中年胡鍾吾照片,未果。最終黃來生設法找到了胡鍾吾的外甥,確定右一不是胡鍾吾。我們再次無功而返。
水落石出
2020年5月1日,因飾演“胡漢三”的演員劉江去世,學者胡文輝重發《說胡》一文紀念(公眾號“歷史的擦邊球”),文末羅韜增補的賴景瑚內容讓我眼前一亮:“他(胡適)到南京參加國民大會,陳果夫先生宴請幾位大學校長和在聯合國任職的胡世澤先生,……我當時發現在座的賓主十二人中有五個人姓胡。適之先生很詼諧的說:‘這難道又是五胡亂華嗎?’”(賴景瑚:《憶胡適先生》,《煙雲思往錄》,傳記文學出版社,288頁)賴景瑚說的不就是這張照片的事麼,莫非第五人就在眼前?!
賴景瑚(1900-1983)本名賴璉,福建永安人。曾任南京政府秘書長、連雲港市市長、國民政府教育部次長、總統府國策顧問等職。抗戰期間擔任西北工學院院長,並一度執掌西北大學,培養有兩千三百多名畢業生。溯源而上,東元查到了全國《各大學校長討汪通電》。1939年8月汪精衛在上海宣佈“反共睦鄰”政策,1939年9月1日,全國各高校校長聯名通電聲討汪的叛國行徑。電報末尾是參與討汪的大學校長名單,包括國立西北工學院院長賴璉以及兩位胡姓校長:國立西北大學校長鬍庶華和國立江蘇醫學院院長鬍定安。
各大學校長討汪通電原文,《新華日報》1939年9月2日(抗戰文獻資料平臺)
西北大學校長鬍庶華(1886-1968)很容易辨識,中式傳統文人,留著大鬍子,肯定不是右一那位。關於江蘇醫學院院長鬍定安的資訊不多,主要是對其著作的介紹,但2015年第六期的《南京醫科大學學報》上,有一篇張愛林的《〈國立江蘇醫學院院歌〉解析》文章,其中的胡定安照片簡直就是右一的翻版。
沈瑞林、張愛林另有一文《胡定安的公共衛生實踐及其思想初探》,明確了胡定安的生卒年為1898年至1965年。胡定安,浙江吳興人。早年留學德國柏林大學,醫學博士。回國後,歷任南京市衛生局局長,國立江蘇醫學院院長等職。他是民國時期公共衛生事業的重要參與者,“中國衛生教育社”主要發起人,也是《國立江蘇醫學院院歌》的歌詞作者。1946年與1948年當選為“制憲國民大會”“行憲國民大會”代表,會後不久胡定安移居美國,還曾邀請陳立夫一起開辦養雞場,後逝於加拿大。
至此,五人的姓名和身份都已確定,果然五位都姓胡!
皆兄弟也
“皆兄弟也”,從左至右,依次為:胡煥庸、胡世澤、胡適、胡先驌、胡定安,1948年3月30日
3月的南京,乍暖還寒,從北平來的胡先驌還穿著棉袍,胡煥庸的西服馬甲清晰可見。年紀最長的胡適居中,旁邊是胡先驌與胡世澤,最年輕的胡定安和胡煥庸立於外側。拍攝的時間應當早於下午三點,據胡適當天的日記記載,三點後與王世傑有重要談話。
這張照片裡的幾位“兄弟”,數胡先驌與胡適結交最早。新文化運動伊始,胡先驌先後寫有《中國文學改良論》《評〈嘗試集〉》《評胡適〈五十年來中國之文學〉》《學閥之罪惡》等文,與胡適論戰。新中國成立後不久,胡先驌在文章中回顧,“北京大學諸教授中最知名者,當推胡適”,不過,“將來歷史上之評論,恐怕只是新文化運動之倡導人,(胡適)學術上之成就,則殊有限”(胡先驌:《北京的科學化運動與科學家》,《北京史話》,58頁)。雖然胡先驌早年曾激烈批判胡適的文學觀點,其後對胡適的學術水準也不太恭維,但在隨即到來的大規模“胡適思想批判運動”中,胡先驌卻拒絕批判。
胡適與胡世澤都從事過外交工作,為中國的抗戰事業謀求國際支援。胡適任駐美大使期間,中美達成了“桐油貸款”協議,使中國獲得了急需的國際援助,有力地支援了抗戰。胡世澤為推動聯合國的成立與《聯合國憲章》的誕生出力頗多。如同胡適名言:“做了過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
胡煥庸的另一位老師竺可楨與胡適是上海澄衷學堂的同學。合影前的一個月,在胡適與法學家周鯁生(1889-1971)關於“如何看待國際形勢,如何對待蘇聯”的論戰中,胡煥庸支援胡適的觀點,並對蘇俄在雅爾塔會議上,攫取旅順、大連以及中長鐵路,侵佔了中國利益而極為憤慨。
胡適與胡定安也是熟人,而且胡適還有一個很相近的臨時別號叫做“胡安定”。胡定安在留學回國後,積極推動衛生行政建設,倡導衛生運動和教育,促進中國公眾衛生水平的提高。胡適也曾大聲疾呼:“醫學關係我們的生命,關係我們愛敬的人的生命。”“我們實在太缺乏新醫學的常識了。”(西格里斯著,顧謙吉譯,胡適校並作中譯本序:《人與醫學》,1936年4月,上海商務印書館)1948年的“行憲國大”上,胡適曾安排胡定安與陳存仁等醫生前去慰問絕食的“退讓代表”。
據報人胡健中回憶:
七七盧溝橋事變初起時,廬山開了一個談話會。這個會里被邀出席的共有四個姓胡的:胡適之胡次威胡定庵(安)三先生外,我也是一個。這時(蔣百里)先生正在廬山,一天晚間,……一見面,(蔣)先生便喝(很)噱地說道:“這次出席的人中間。幸而只有你們四胡,如再多一胡,中國豈不要大亂了麼?”時亡友劉湛恩先生均在座,為之大笑。談話會中出席諸君子亦引為美談,傳了很廣。(胡健中:《吊蔣百里先生》,《蔣百里抗戰論集》,1939年,新陣地圖書社,《附錄》20、21頁;括號內文字為筆者所添)
意義何在
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照片所展現的人物形象和精神氣質,是多少文字也難以表達的。尤其是透過老照片與文字資料的印證及咬合,還能帶來更為豐富的歷史現場感。但遺憾的是,老照片上的人物經常會被認錯。徐志摩、朱自清的一些重印著作封面上用了胡適小照,吳宓家鄉報紙的整版紀念長文中僅有的兩張人物照片“亂入”了青年方瑋德與老年陳寅恪,搜尋引擎上,外交家張歆海屢屢被誤認為宋子文,清華學校校長曹雲祥被當成清華大學校長周詒春,而周詒春又常被認作“身兼三主任、五教授”的溫源寧……如此張冠李戴,不勝列舉,顯示出今人對前人形象的無知與漠然。
“皆兄弟也”照片的辨識,胡曉江教授開始於2018年,到2020年5月東元成功收官,歷時兩年,閱讀資料達百萬字,中途每每碰壁,幾度停滯不前,真真體會到了研究歷史的艱辛。兩年的苦苦追尋,為《胡先驌全集》中另外一些重要合影的辨識打下了基礎。又過一年,全集中的半數合影認出了全部人名,半數合影有了突破性的新發現,還糾正了幾處先前研究者的錯誤。在無數次充滿“溫情與敬意”的凝視之後,我們終於有幸重睹那“天才成群而來”的年代中,歷史人物的意氣風發。
責任編輯:鄭詩亮
校對:丁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