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時,世人都說“周禮盡在魯”,其實魯國的周禮都是表面禮,不是內心禮,是假禮,不是真禮。
所謂禮,就是“籬”,藩籬的意思,讓你守規矩。魯國哪裡守規矩了?
先說國土,作為侯國,不過百里之地,但後來魯國擴張到了五百里,這些土地哪裡來的?還不是巧取豪奪來的?周邊極、項、須句、根牟等小小國被吞併了,曹、邾、莒、宋等國部分土地也被侵奪了,才吃成了個小胖子,哪有什麼“禮”可言?
再說政治,更是一團亂糟。剛進入春秋,魯惠公這老東西就奪娶了兒媳宋仲子為夫人,生了個兒子,沒幾年就死了,讓本來有望繼位的大兒子息姑生生成了“攝政王”,當了個憋屈的“隱公”,最後還被白眼狼魯桓公殺死。桓公最後也不得好死,老婆被齊襄公綠了,發幾句牢騷還被齊國大力士咔嚓弄死了。
按照周禮,各諸侯國新君繼位,必須去朝拜周王,接受敕命。但隨著平王東遷,周國實力下降,諸侯就不怎麼屌周王了,派個人去洛陽王都“請命”,其實就是直接去索要那張廢紙。但其他諸侯可以這麼幹,你魯國不是奉行周禮嗎?怎麼也這麼幹?魯桓公繼位後,不但沒去朝拜,連“請命”這個形式都沒走,直到他兒子魯莊公繼位了才忽然想起來,連帶自己的一塊把父親的“任職命令”請回來了。
有句成語叫“慶父不死、魯難未已”,說的就是魯國政治的一團糟,為了奪取公位,幾個兄弟反覆攻殺。魯莊公死後,季友立了公子般,被慶父殺死,又立了公子啟方,又被慶父殺死,最後立了公子申,慶父鬥不過,被迫自殺。如此亂象,哪有什麼“禮儀之邦”的樣子?
稍安定了幾十年,到了魯宣公時期,三桓又開始控制公室了,魯國國君漸漸成了擺設,甚至到了魯昭公時期,直接把國君驅逐出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後來季氏更是敢用天子才能用的六十四人制歌舞隊,把孔夫子氣得夠嗆,但也毫無辦法。禮儀之邦早就禮崩樂壞了,還談什麼“周禮盡在魯”,這不是笑話嗎?
後來孔子也沒把“禮”弄明白,以為禮崩樂壞之後,恢復“周禮”就行了,其實根本行不通,禮的背後是實力,沒有實力,再多的禮也沒用。孔子倒想讓季氏守禮,還派兵去攻打費城,結果打不過人家,灰溜溜地回來了。所以,事實是,“禮”是強者指定的,你周朝強大時,大家都遵守你的禮,周朝衰敗了,自然“禮”就沒人屌了。
魯國不也是這樣嗎,公室強大時,臣民還能守你的禮,公室闇弱了,誰還“禮”你?所以孔子希望諸侯內“仁”外“禮”,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從來都是強者指定規則,“仁者”未必無敵,“禮法”沒有強權的加持,只是一堆沒有靈魂的木偶而已。沒有實力談守禮,就是最大的虛偽!
這,就是魯國這張“畫皮”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