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作家陳忠實為了寫“民族秘史”《白鹿原》,一方面走訪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方面仔細查閱有關白鹿原的縣誌。他驚奇地發現二十多卷的縣誌中,僅然描寫“貞潔烈女”就達到四五卷。
這些女子都是十五六歲出嫁,隔一二年生子,不幸喪夫,撫養孩子成人,侍奉公婆,守節守志,直到終了,他們用鮮活的生命,歷經漫長的煎熬,才換取了在縣誌上幾釐米長的位置。
陳忠實在小說《白鹿原》中描寫了3個於守節守志的女子,其中田小娥是對這種守節守志的反叛,冷秋月沒有守住,可見漫長守節守志生活的煎熬;而“黑牡丹”則是欲守節守志而不得。
有人說田小娥是悲情的,一生經歷的4個男人,沒有一個能夠靠住的,被人嫌棄唾罵,最後死在了自己公公的梭鏢之下;也有人說冷秋月是悲情的,明明有丈夫,但卻過著守寡的生活,歷經漫長歲月的煎熬,終於沒有受不住,斷了腦袋中的那根弦,害“淫瘋病”死了;但是最悲情的我認為“黑牡丹”,年紀輕輕嫁人了,但是丈夫被鄭芒兒殺害,自己想守節守志,卻又被鄭芒兒搶劫到山上,供土匪們享用,最終成為了祭奠“大拇指”的亡魂。
為什麼說最悲情的是“黑牡丹”呢?因為反抗守節守志的田小娥,品嚐過愛情的滋味,為了愛情她奮不顧身,她有過幸福的時光;冷秋月身邊畢竟有父親的疼愛和妹妹的照顧,但是“黑牡丹”什麼都沒有,本來不關她的事情,但是造化弄人,卻有了最為悲劇的命運。
01因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開啟悲劇人生
在陳忠實的小說《白鹿原》中,匪首“大拇指”原名叫鄭芒兒,是一個靈性的木匠,和師傅的女兒小翠較好,但是二師兄對其卻是羨慕嫉妒恨。小翠雖然對芒兒有心,但是從小就許配給了隔壁雜貨鋪的兒子,二師兄跑到雜貨鋪去造謠中傷鄭芒兒和小翠。雜貨鋪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是一場巨大的陰謀正在拉開序幕。
小翠最終嫁給了雜貨鋪的兒子,但是第二天回門的時候,雜貨鋪的兒子,小翠的丈夫在街上叫罵著小翠是個“敞口子貨”,小翠承受不了這樣的羞辱上吊自殺了,雜貨鋪的兒子用薄板匆匆埋葬了小翠,立馬張燈結綵,用更加浩大的聲勢娶了另外一個女子,這個女子就是“黑牡丹”。
聽到這個訊息,鄭芒兒傷心欲絕,就在這位雜貨鋪的兒子沉浸在再婚的喜悅中的時候,鄭芒兒悄悄潛入,將雜貨鋪的兒子殺害了,“黑牡丹”成為了寡婦,她想守志守節,但是鄭芒兒因為雜貨鋪的兒子誣陷心愛的小翠懷恨在心,不想讓她隨願,於是將其擼上山,開啟了“黑牡丹”悲劇的一生。
02淪為男人的玩物
在陳忠實的小說《白鹿原》中,關於“黑牡丹”的生活處境是這樣描寫的:
山寨裡養著兩朵牡丹,由弟兄們抓鬮兒平等享用。這個白牡丹是用重金從城裡開園寺買來的,人是絕了。那個黑牡丹的來歷向一切人保密而且不許打聽,只管享用就是了。
當黑娃因為田小娥的死欲去報仇的時候,發現竟然是父親鹿三殺害了自己心愛的小娥,悲憤交加而又無奈的黑娃,失魂落魄地跑到山上,向“大拇指”訴說了一切,此時“大拇指”鄭芒兒也說出了自己悲情的故事。
黑娃聽完之後,舒口氣說:“倒也不怪她……”大拇指說“當然不怪她。我是讓雜貨鋪王家也難受難受。”看到了吧,從頭到尾,“黑牡丹”什麼都沒有做,但是丈夫做的惡,卻要她來承擔,是多麼的不公和不幸,但是她又給誰去訴說呢,又有誰來可憐她呢?
一個弱女子在如狼似虎的土匪窩中,其生存狀況之差不難想象。如此大的苦難,兩個名字都沒有留下,只因為面板黑,而且又是一個女的,被人用“黑牡丹”代稱,是何其的悲慘啊!
成為祭奠“大拇指”的冤魂
匪首“大拇指”死在了“黑牡丹”的床上,是被人在酒葫蘆下了毒藥“五倍子”毒死的,土匪們理所應當地將懷疑的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因為她是被“大拇指”擼上山的,對“大拇指”肯定怨恨在心,這有作案動機,而且她是最可能接近“大拇指”,進而下毒的人,這有作案條件,而且死在了她的床上,土匪們不得不懷疑她。
作為一個弱女子,一個大男人死在了她的床上,本來已經害怕得驚慌失措了,當“二拇指”黑娃問她:“你把五倍子給倒進酒葫蘆了?”黑牡丹反辯說:“那不連我也毒死了?他也給我灌酒!”黑娃尚未開口,幾個土匪弟兄已經揍起來了,打得黑牡丹在地上滾著叫著,直到不滾也不叫,黑娃才制止了眾弟兄。可見其生活境遇的悲慘。
既然“黑牡丹”死不承認,那麼在土匪當中開展了查殺害“大拇指”兇手的行動,但是查無所獲,土匪又重新將目光聚焦到了“黑牡丹”身上,認為只有她殺害“大拇指”的嫌疑最大。於是土匪又把黑牡丹拉出來杖責。“黑牡丹”尚未從頭一回的酷刑傷痛裡恢復元氣,招不住幾棍就嚥了氣,弟兄們咋呼著把黑牡丹扔到溝底,這個命運悲慘的女子,以最為悲慘的方式結束了她的一生。
那些守節守志的女子,還有二尺寬的地方記載他們的名字,而“黑牡丹”連姓甚名誰我們都不知道,只因她面板黝黑用“黑牡丹”代稱,何其悲情;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只因為丈夫做惡,鄭芒兒為了給小翠報仇,殺了她的丈夫,又將欲守節守志的她強行擼上山,過著牛馬不如的生活,最後冤屈致死,成為祭奠“大拇指”的亡魂,葉陽認為在陳忠實的小說《白鹿原》中最悲情的女子不是田小娥也不是冷秋月,而是這位“黑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