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莊有個牛員外，房有百間，地有千畝。有錢有勢。祖上出過五品官，秀才舉人不稀奇。今天，牛員外跺跺腳，方圓十里就地震，夫人打個噴嚏，方圓十里起颱風。為啥？人家有錢。
人美天不美。
祖上人丁興旺，到了牛員外這裡，人丁寂寞，幾代單傳。到如今，家只有夫人、兒子、三個人了。那是“山重水複疑無路”了。
算命先生說“牛家祖祖輩輩男娶女嫁，都是門當戶對。要想牛家興旺，必須娶最貧窮的女子為妻，不然牛家無後……”好幾個算命先生都如是說。
小兒年方三十有餘，五個媳婦都不能開花結果，來一個休一個。俗話說，有病亂投醫，大難臨頭求菩薩，家有悲哀抱佛腳。牛家放下了霸氣、傲氣，開始行善積德積香火。
一日，一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要飯暈倒家門口，牛員外的公子牛得旺正巧碰到，便招呼下人抬回家照料。
要飯女子十三歲，上無片瓦，下無寸土，一個孤兒，人叫小草。洗漱打扮打扮啊，呵，雖然面黃肌瘦，骨瘦如柴，看得出是美女一個。
牛得旺每天悉心照顧，似乎一見鍾情，便留下做“丫鬟”。
小草知書達禮，溫柔賢淑，勤勞純樸，上得廳堂下的廚房。第二年，做了牛家的媳婦。
媳婦第二日給婆婆請安，說了聲“婆婆好！”婆婆立刻斷氣而亡，一月後，家失天火，房屋盡毀，半年後，牛得旺暴病身亡。
“娶了掃把星，家敗一場空。”
“家敗容易家興難。”
“這個媳婦……要飯的命。”
“聽說懷孕三個月了，說不定來一個龍鳳胎呢！”
“做夢。”
“天有時刻陰晴，人有旦夕禍福。”
“要飯的就是要飯的，毒！”
鄉鄰們七嘴八舌。
喪子喪妻，肝腸寸斷，牛員外一下子東風不雨了。傻乎乎的，不知東西南北，不知道白天黑夜。
一公爹一兒媳的日子難！兒媳不和公爹同餐，兒媳不可和公爹同屋，兒媳不能抬頭看公爹………諸多不能。可是，小草不得不都能了。
給公爹穿衣起床，給公爹洗手洗臉，給公爹餵飯。夏天，給公爹打扇，冷天，小草早點鑽進公爹的被窩，每天用身體把被窩暖熱後，再打發公公睡覺。她覺得孝順老人沒錯，她知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小草犯了大忌。
“掃把星………”
“冬天，上她公爹鋪睡覺！”
“啊？賤！”
“喪門星！”
唾沫星子淹死人，可淹不死小草，她心裡坦蕩，她心裡敞亮，她做得沒錯。
每年三月三，村裡人去泰安給老奶奶燒香，小草也想去給泰山老奶奶，送子娘娘燒香，保佑她為牛家平安添丁。可是，找誰誰不理，問誰誰不應。彷彿她身上有瘟疫，有瘮人毛。她只好偷偷的，遠遠地跟在去燒香火的人後面。
燒完香，小草硬塞給大家一人一個雞蛋，他們非但不領情，見一個扔到山溝裡，不約而同地都把雞蛋扔下去了，小草直愣愣得順著雞蛋下看。突然，小草一頭掉下山溝。鄉親們嚇壞了，親不親故鄉人，人們本能的反應都向山溝跑去。當人們在找到她，小草頭摔到岩石上，腦漿炸裂，斷氣而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牛家有錢，他們拉回家不吃虧。
她們拉著棺木來到村口時，村裡人驚奇地奔走相告，得旺媳婦一胎四男孩。
“啊？活見鬼了？”
“他們在說胡話？”
“笑話！”
牛家門前熱鬧非凡，牛員外狀態如初，看到把棺木放到門前，好生氣惱：“看我牛家的香火你們眼紅不是？”牛員外氣得怒髮衝冠。
“你兒媳婦摔死了，我們親眼目睹，我們湊錢買了棺木把她拉回來了。”
“啊？你們瘋了還是傻了？我兒媳生了四個孫子，哈哈——老天有眼啊，阿彌陀佛！”
“牛員外盼孫子盼瘋了”。
“開啟棺木讓他看，神經病！”
人們七手八腳地推開棺木。
“啊？！”人們頓時驚得個個嘴大眼小。棺木裡竟然變成了紅布包裹的東西，掀開紅布，一桶玉石碑躺在棺木裡，上寫“小草賢孝碑。”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發生在泰山腳下牛家村。據說，清朝末年，牛家林裡還有那桶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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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寧廷常，泰安市作家協會會員，寧陽縣政協特邀研究員，（磁窯鎮志）主編，小學高階教師。在市級以上報刊、發表小說、散文、論文，數十篇。小說，散文，論文，多次獲省市級二等獎和優秀獎。在網路平臺發表百篇文章。二月，（拜年）（鄉愁裡的童年）在學習強國山東平臺發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