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八中校足球隊踢球時,學校只發運動衣。而這套運動衣還是上拔隊員穿過的,畢業後再傳給下批隊員穿。那時,我特別羨慕有些隊員穿的足球鞋。
那是一種鞋面上包著一圈膠皮的白帆布膠底球鞋,現在市面上已經不多見了。我記住鞋的樣子後,跑到利生體育用品商店,一看標價七塊多錢一雙。“這麼貴呀,媽媽能給我買嗎?”,我心裡嘀咕起來。
一連好幾天,我都沒敢向母親提出買鞋的要求。我知道母親當這個家不容易,父親去世的早,只有她支撐著這個家。但是,我實在太喜歡那雙足球鞋了。終於有一天,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我鼓足了勇氣。
回到家後,我一直在母親身邊來回轉悠,幫他幹活。細心的母親發現了我的舉動有些反常,“是不是在學校犯錯誤了?,要不就要有事要求我?”。我不好意思的衝她笑了笑“您看,我現在已經是校隊隊員了,這雙足球鞋也該換換了”。
說著,我把腳抬的老高,腳上的鞋有好幾個窟窿,腳指頭都露出來了。母親看了看說“好吧,給你三塊錢去買雙新的吧”,我連忙說“媽,我想買雙真的足球鞋,三塊錢不夠”。
聽我這麼一說,母親抬起頭了盯著我說“那得多少錢?”,“七塊多”,母親有些生氣了“什麼真的假的,穿什麼不一樣,七塊錢那貴了”,母親說完又忙著做起飯來,我也沒敢再吱聲。
吃晩飯的時候,母親可能覺得剛才說話有點重,就主動向我提起買鞋的事。“那雙鞋就真的那麼好?”,我小心翼翼的說“足球鞋有一層膠皮,是專門為踢球做的,所以特別結實耐穿,踢起球來特有勁”。
我極力的述說著它的好處,母親看我那副認真的樣子笑了。“你就好好的踢球,要是真的踢好了我就給你買一雙。”,聽母親這麼一說,我高興起來,“您瞧著吧,我一定好好努力,到時候,您一定要答應我。”母親微笑著點了點頭。
為了能得到那雙“真正”的足球鞋,為了給母親帶來欣慰,我在課餘時間練得非常刻苦。後來,我做為校足球隊主力隊員,參加了西城區中學生足球比賽,並在賽後入選了西城區中學生代表隊。
接到通知那天,我首先想到的是,要把這個好訊息趕快告訴母親。我離開學校一口氣跑回了家。母親看我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遞給我一條毛巾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先別急,擦完汗再說”
我接過毛巾,胡亂的擦了兩下,又端起母親為我涼好的涼白開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用手抹了抹嘴說“媽,我入選了”,“入選了?入選什麼了?”,母親不解的追問道。我一看,母親沒有弄懂我的意思。趕緊說“我入選了西城區中學生代表隊了,以後可以代表全區去參加市裡的比賽了”。
聽了我的話,母親長出了一口氣,那充滿疑惑的臉上又恢復了慈祥的神情,“孩子,你有出息了,媽真的為你高興。”說著,她的眼圈紅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每個做父母的都一樣,他們對子女的關心勝過關心自己。
過了一會兒,母親撫摸著我的頭,深情的對我說“孩子,媽知道你是個要強上進的孩子,要珍惜你經過努力得來的機會,千萬不能驕傲自滿,今後的路還長著呢”,此時此刻,我感受到了母親的愛。
母親說完慢慢的站起身走到衣櫃前把拒門開啟,從裡邊拿出一個紙盒來,然後轉身來到我面前。“孩子,你不是總想著要一雙足球鞋嗎?,媽打聽到哪兒有賣的,上街的時候順便給你買回來了,你穿上試試大小合不合適。”。
我從母親手裡接過鞋盒,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我心裡非常明白,這雙讓我夢寐以求的足球鞋,不只是我經過刻苦努力的結果,更是母親省吃儉為我積攢出來的,這不僅是一雙足球鞋,更是母親對孩子的愛,在它的裡面蘊藏著母親對孩子的期望和寄託。
摘自沈祥福自傳體小說《圓夢.圓情》
沈祥福從西城區中學生代表隊一直踢到北京市中學生代表隊,又後又走進先農壇體育場,加入了北京足球隊,隨著球技的成長,又成為了一名國腳,在|國際賽場上為國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