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進大別山,逐鹿中原,在三山、四水之間,開闢新的戰場,這是劉鄧在解放戰爭時期,根據中央軍委和毛主席的戰略部署,率領晉冀魯豫野戰軍所進行的,對全國戰局具有深遠重大意義的戰略行動。劉鄧在這次千里躍進的壯舉中,不僅充分顯示出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而且也表現了無產階級革命家所具有的百折不撓的勇氣和無堅不摧的英勇氣概。
1947年6月,中央軍委電令劉鄧突破黃河,挺進中原。蔣介石把黃河看作是我軍難以逾越的障礙。黃河天險勝過數十萬精兵的話,蔣介石不止講過一次。顧祝同曾派人專門勘察蘭封濟南間800裡河段,特別仔細勘察過劉伯承時常來去的東明到阿城的300裡河段,河勢確實非常險峻。進入6月,北方下起少有的連陰雨,好像所有的雨水都匯入了黃河。顧祝同親赴黃河岸邊察看幾個路段,查詢了上游水情,心裡略為寬鬆下來,那水勢迅猛磅礴,確實令人心驚膽顫。人道黃河十灘九險,現在是無灘不險,尤其是龍門以下,流經幾大險區,到重點設防的300裡地段,更是洶湧澎湃,驚險無比。曾經有這樣的描繪:“龍門一瀉,孟津搖盪,開封甩尾,銅瓦北迴,更喚起九天風雨,捲起萬頃泥沙,翻騰咆哮,鬼哭神驚。”那氣勢簡直就是天兵天將結隊擂鼓而過。
敵軍劉汝明部長期駐紮黃河南岸,官兵有河防經驗,每逢這等天氣特大洪汛,都知道不會出事,放心地躲進屋裡吃酒賭博睡大覺,當官的多半回家或進城逍遙自在去了。
就在這“雨淋天破,八仙難過”的險惡時刻,劉伯承、鄧小平率領12萬大軍一夜之間,同時從8個渡口渡過了黃河天險。渡河最快的部隊,僅僅用35分鐘的時間。被蔣介石吹噓為“足抵40萬大軍”的黃河防線,頃刻之間便被踩倒在劉伯承、鄧小平的腳下。
劉鄧大軍強渡黃河天險的訊息傳到南京國民黨大本營時,蔣介石正在設宴款待美國大使司徒雷登。滿面春風的蔣介石看過電報後,目光呆滯,猶如殭屍一般。司徒雷登看過電報後,一反平日翩翩風度,衝動地說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東方的‘馬其諾防線’,黃河天險,就這樣讓共軍突破了?你們不是自稱黃河足抵40萬大軍嗎?每天消耗著上百萬美元,使用著先進的美式裝備,難道就這樣不堪一擊嗎?請你們解釋清楚這個六·三O事件!”
蔣介石和國民黨軍政委員們面面相覷,都不知說什麼為好,一時間,熱鬧的招待會,冷落得猶如墳場。
在我方的作戰室裡,劉鄧並肩思謀著破敵的良策。劉伯承用手中的一根樹枝指著地圖說:“王敬久兵分兩路,左路軍以整“師的兩個旅守鄰城,整83師之153旅守定陶,而以右路軍的整32師、整66師、整70師共7個旅,集結成重點攻勢,以拊我側背,迫我作背水作戰!”
鄧小平斬釘截鐵地說:“既然過了河,就沒打算再回去。王敬久來得正好,敵進我進,就拿他開刀,我看可以給他來個攻其一點,吸敵來援,啃其一邊,各個擊破的戰術,掃掉這支攔路虎!”
根據劉鄧的作戰方案,我軍不僅沒向黃河邊上撤退,而是迎著敵人,向敵發起進攻。1縱按照劉鄧的命令,以每小時15裡以上的強行軍速度,直撲鄆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據守鄆城的敵55師發起進攻。當我軍兵臨城下時,敵師長正在城內召開軍官會議。我軍僅用了20多分鐘的時間,就突入到了城內。而此時許多敵軍官甚至都未來得及趕回指揮位置,即被擊斃。鄆城一戰,一舉殲敵15000餘人。
在鄆城戰鬥的同時,2縱和6縱也遵照劉鄧的指示,同時攻下了定陶、曹縣,至此,敵左路軍全部被消滅。於是右路敵軍3個整編師,共7個旅,完全成了一條孤立的死蛇,在六營集、獨山集和羊山集這3個相距不到30裡的集鎮上,猶豫不決,靠後不動,敵軍此時雖然搞不清我軍下一步的動向,但他們自認為,劉鄧的胃口再大,也啃不動隊形蝟集的7個旅。
然而令敵人感到十分吃驚的是,在劉鄧的指揮下,我軍以遠距離奔襲動作,迅速直撲敵人的長蛇陣,於7月13日將3個整編師一一分割、包圍了起來。獨山集的敵32師見勢不妙,慌忙逃到了六營集。一時間,兩個師的敵軍人馬相踏,車炮相撞,亂成一團。
有人見敵人的陣腳已亂,於是就想馬上發起進攻,結束戰鬥。然而,鄧小平卻不這樣看。他說,“六營集這個不足2000戶的小村子,擠著兩個師的人馬,如果我們強攻,敵人就作困獸之鬥,那樣就會增大我們的傷亡和消耗。”
劉伯承略作思索後點頭道;“強攻不如智取。我想可以給敵人來一個‘網開一面’的打法,虛留生路,在村東布成口袋陣,在其它方向進行佯攻,把敵人引出村子,消滅在開闊地中,你們看怎樣?”
鄧小平非常同意劉伯承的意見,向著眾人說:“你們看,司令員的氣魄大得很咧,照這樣裝下去,一下子就是兩個整編師,怕是蔣介石可供應不起喲。”果然不出劉鄧所料,敵在我兩面猛攻之下,惶然大亂。擁擠不堪的敵人,紛紛奪路東逃。先逃出來的敵人,還沒有來得及埠氣,便遭到我軍的迎頭痛擊。本來已經亂了建制的敵軍,這下子更加混亂,完全喪失抵抗的能力。官兵四散奔跑,各自逃命,數不清的炮車、大車、彈藥車東倒西歪地扔在路旁。只經過一夜的戰鬥,敵人的兩個整編師就被全部消滅。
六營集戰鬥以後,敵人的長蛇陣上,只剩下縮於羊山集的第66師了。羊山集由東至西長約5裡,因山勢象一隻臥著的綿羊而得名。羊山集是羊山南麓一個上千戶人家的大村子,村周圍有高牆壁壘,除北面靠山外,其餘3面都有丈餘寬的壕溝,是日軍修築了好幾年的一個據點。蒐集於羊山集的66師是蔣介石的嫡系部隊,師長宋瑞坷又是陳誠的寵兒,是進攻中原解放區的急先鋒,戰鬥力又較強,敵企圖依託堅固工事死守待援。經過一番血戰,羊山集又歸於我手。至此,整個魯西南的戰役勝利結束。
魯西南戰役後,劉伯承欣然揮筆作詩:
狼山戰捷復羊山,
炮火雷鳴煙霧間,
千萬居民齊拍手,
欣看子弟奪城關。
魯西南戰役經過27天的連續作戰,共殲滅敵5.6萬餘人,打開了解放軍戰略反攻的南大門。中共中央和解放區軍民熱烈慶賀魯西南大捷的偉大勝利。歡呼晉冀魯豫野戰軍突破故黃河防線,轉出外線作戰。新華社在7月31日發表了題為《祝魯西大捷》的社論,社論說:“魯西大捷答覆了蔣介石的總動員令,魯西大捷答覆了蔣介石的重點進攻,魯西大捷答覆了蔣介石的黃河陰謀,魯西大捷答覆了蔣介石的無恥造謠,魯西勝利並顯現了南線反攻的偉大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