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懷仁堂授將,李克農被授予開國上將軍銜。從來沒有帶過兵打仗卻能授上將,而且其他將軍們都沒有異議,這是為何?
其實,對於李將軍的功勳,毛主席曾這樣概括:李克農是立了大功的。
諜海沉浮,李將軍時時能抓住敵人的脈搏;危險之際,他的情報處處為我軍佔得先機。在李將軍的傳奇一生中,隨便拿出一兩個“情報傑作”來,都是令人讚歎的。
本期筆者要跟大家說的,正是他在重慶談判前,和毛主席在情報上“打配合”的事。瞭解了這件事的前前後後,相信大家會對李克農將軍的“中國特工之王”之稱,有更深的瞭解。
一:蔣介石慌了
從1945年8月14日到23日,蔣介石在9天內發了3次電報,邀請毛主席前往重慶。3封電報,一次比一次急切,對於和談他似乎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至於他為何要這麼做?其實是有深層次原因的。
日本人是在1945年8月15日承認無條件投降的,很顯然對於中國人民的抗戰勝利,蔣介石
有些措手不及。缺乏預見性的他,早前還在盧溝橋事變8週年的紀念文章裡表示:希望全國軍民有長期作戰的精神準備。
與他相反,身處延安的毛主席,卻對這一切早就洞若觀火。早在8月10日,就已經發表了關於日軍投降後部隊安排的文章。他很明確地指出:日本人投降後,國民黨一定會向解放區進攻,到時候會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是毛主席對待一切敵對勢力的霸氣。
除了對戰事時局的把握上,蔣介石輸了一步外,當時國民黨部隊所佔領的位置,也讓他頗為“頭疼”。
日本人敗了,蔣介石急於接收日戰區。但當時,國民黨的主力基本上在西南一帶。他的手再長,也伸不過來。
而此時我們的八路軍、新四軍,已經發展到了120萬人,解放區面積也達到了100萬平方公里,總人口近1個億。更不可小覷的是,當時我們的民兵數量,已達到了220萬。
眼看我軍勢不可擋,而國民黨軍隊“鞭長莫及”,蔣介石很清楚這時候他需要的無非兩個字:時間。為了暫緩我軍前進的腳步,他必須裝出一副謙恭的樣子,為自己贏得調轉兵力、發動內戰的時間。於是,一個“重慶談判”的計劃在他腦子裡成型。
在8月14日,他發出了第一封電報:
毛澤東先生勳鑑:
倭寇投降,世界永久和平局面,可期實現,舉凡國際國內各種重要問題,亟待解決,特請先生剋日惠臨陪都,共同商討,事關國家大計,幸勿吝駕,臨電不勝迫切懸盼之至。
蔣中正未寒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四日
從電報的字句來看,蔣介石似乎還挺有誠意的,當時很多民眾都被他騙了。此信被刊載在《大公報》上後,報上評論說“這真是令人興奮欣慰”。與此同時,一些媒體也收到了讀者來信,有讀者指出:“敬盼毛先生能以國事為重”。
讀完這信,毛主席一時間也搞不清:蔣介石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以他對蔣介石的瞭解,對方不可能會真心和談。若是這樣,當初的四一二反革命政變根本就不會發生。為了摸清老蔣的底,毛主席想到了一個人:李克農。
二:毛主席和李克農巧設一計,完美麻痺蔣介石
李克農當時的職位是中共中央社會部副部長。對於李克農,毛主席是非常瞭解的。特別是對他當年在上海及時傳遞出情報,保住周恩來等同志一事,毛主席記憶猶新。
1941年,李克農由情報前線撤回到延安時,正是毛主席點名讓他在社會部任職。此後,他和同志們在延安建立了完善的情報系統。
毛主席讀完電文,立馬把李克農叫到身邊。李克農把電文細細看完後,得出結論:“這無疑是蔣介石玩的一個花招”。毛主席同意他的看法,非常淡定地表示:“暫時不去理他,等幾天再說!”而後,他要求李克農密切注意蔣介石的動靜。
主席授命,李克農不敢耽誤。當天,他親自坐鎮棗園社會部,啟動在重慶秘密潛伏的數名精兵強將,整個重慶情報網被“啟用”。
李克農最先得到的,是關於重慶各大報社的資訊。原來,當時重慶各報已被告知,必須全文刊載蔣介石的電文內容。同時,在重慶的各民主人士都是什麼態度、老百姓都是什麼想法等資訊,也都一一傳遞到延安。
15日晚,李克農把這些資訊全部收集好,交給毛主席。毛主席對李克農能如此迅速掌握資訊,十分高興。他表示:“蔣介石看我沉默,便展開輿論攻勢,我要起草電文回覆”。
就這樣,毛主席回覆了蔣介石的第一封電報:
未寒電悉。朱德總司令本日曾有一電給你,陳述敝方意見,待你表示意見後,我將考慮和你會見的問題。
這是一封很高明的回電,不說去,也不說不去,再探探老蔣的虛實。
而此時的李克農也很清楚,我們能摸清重慶的情況,老蔣也一定會安排人監控延安。畢竟,當時老蔣在延安,設了一個聯絡站。於是,李克農心生一計,對毛主席說:
“據悉,周勵武已得到蔣介石密令搜尋你的動向。周勵武曾多次提出面見你,均被我婉拒。我們能否利用周、羅二人一方面搜詢蔣介石的意圖,一方面‘協助’我們做些工作呢?”
李克農說的周勵武,是蔣介石在延安派駐的國軍聯絡站負責人。由他和特務羅伯倫負責的這個國民黨聯絡站,名面上是向重慶軍令部報告八路軍和日軍作戰的戰況,為共同抗日而存在。但事實上,他們隸屬國軍特務系統,存在的目的就是在延安收集我黨的情報。而他們的頂頭上司,正是蔣介石的親信康澤。
這個康澤是我黨情報人員的老對手了。他畢業於黃埔軍校第3期,在蔣介石眼裡,他是能和戴笠平起平坐的。蔣介石對他的信任達到什麼程度呢?
一般情況下,任何人要見蔣介石都是需要在侍從室登記的,蔣介石看情況再定要不要接見。但康澤和戴笠不需要,他們有要事時,能直接闖入蔣介石辦公室。就算蔣介石和宋美齡在屋裡,他們也能這樣。
因此,他和戴笠在國軍內部被稱為“康戴二公”。此次重慶談判前夕的情報大戰,我軍坐鎮的是李克農,國軍坐鎮的就是這個康澤。多年來,我黨多名同志死在了康澤的“別動隊”手上,此仇必然要報。
李克農明白,康澤一定會啟用周勵武這個聯絡站,於是有意讓毛主席接見他們,讓他們傳遞點“假訊息”回去。同時,李克農還告訴毛主席一個“好訊息”:我軍已經破譯了周勵武和康澤聯絡的密電碼。也就是說,周勵武從延安傳出去什麼,康澤從重慶傳回來什麼,咱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說起來,為了搞到這個密電碼,同志們花了不少心思,甚至還請了葉劍英將軍出馬才成功。
當時,李克農派邊保七科的同志們,對周勵武和羅伯倫二人進行全方位監控。我們明知道他們在發電,但手上沒有密碼本,便始終無法破譯電報內容。如果強行控制他們,將來又很容易在敵人面前落下口舌。
沒辦法,同志們只能想辦法接近他們二人去偷抄密碼本。這兩人平時行事十分小心,密碼本從來都是隨身帶著的,連睡覺都是如此。沒辦法,同志們只能請葉劍英以部門間交流感情為藉口,請他們二人參加宴會,一起看看戲。
二人以前本就沒吃過什麼苦,到了延安後少有娛樂,難得有這個機會吃吃喝喝,便放鬆了警惕。再加上參加宴會穿的衣服,也不方便放厚厚的密碼本,所以這次他們便選擇把它放在住處。等二人出門後,同志們迅速開鎖進屋,開始抄寫密碼本。就這樣,我軍硬是不動聲色地破解了敵人的密電碼。
毛主席一聽敵人的密電碼破了,高興極了,馬上答應:“明天我親自接見”。第二天,毛主席在棗園接見了周勵武,並告知他自己暫不會去重慶。回到住處後,周勵武把自己見毛主席的經過、聊了什麼,仔仔細細全部彙報給了康澤。
康澤收到情報,覺得立功的機會來了,馬上把情報親自呈給了蔣介石。蔣介石一看,忍不住說道:“果然不出所料,毛澤東絕不敢來重慶”。
此時的蔣介石,自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控制中。於是在20日,他再次發出第二封邀請電,此次一共是300多字。同時,又令重慶各報刊載,目的是再次給延安施壓。拿到這封電報後,李克農又四處打聽情報。
到這時,毛主席已經能根據各種情報得出結論:蔣介石並不希望自己真的去,他這是唱“假戲”給民眾看,想透過這一手,讓自己獲得輿論上的優勢。為了讓老蔣吃“定心丸”,毛主席再次回電,仍然沒有明確自己會不會去。
就這樣,一來二往,蔣介石發來了3封電報,毛主席也回了3次。在最後一封回電裡,毛主席表示:
梗電誦悉,甚感盛意,鄙人極願與先生會見,商討和平建國大計。俟飛機到,恩來同志立即赴渝晉謁。弟亦準備隨即赴渝。晤教有期,特此奉復。
這封電報是24日發出去的,已經明確告知老蔣,等美國人的飛機到延安,自己是準備走一趟的。然而,蔣介石對此根本不信,他只相信康澤拿到他辦公桌上的一封封假情報。
直到8月26日,蔣介石得到的情報仍然是:毛澤東不敢來渝,他的回電只是說說而已。
可能有些讀者會問?為何要設下跟老蔣虛以周旋之計呢?從最後的事情發展來看,這樣做至少有3點好處:
一來,反動派始終認為主席不敢前去,所以在“唱假戲”上,他們一次次增加籌碼,這無形中就能保證主席的安全。
在輿論的壓力和民眾的一次次要求下,他們不得在老百姓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毛澤東來渝,絕對保證其安全。同時,美方為了自己的利益,也想促成此事。於是,美方也公開表示:美國政府將擔保毛澤東的人身安全。這一切,其實都是透過情報周旋換來的。
二來,為各項談判的準備工作,爭取了大量時間。要保證我黨參會人員的安全,各方面都有準備工作要做,這無疑是需要時間的。
三來,蔣介石一直造勢、汙衊我們不敢和談。當毛主席的飛機,穩穩地停在重慶機場時,民眾自然知道老蔣的小人之心了。
這一切的鋪墊都到位後,毛主席的重慶之行,可謂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三:得知上當,蔣介石大罵軍統、中統全是飯桶
始終沒有得到真情報的蔣介石,為了把戲唱到底,準備再次顯示自己的“誠意”。他在第三封電報後,做了這樣的安排:同意美國大使赫爾利,陪同國軍軍委會大員張治中一起,去延安接人。
就在老蔣“演戲”時,延安方面則已經在為毛主席挑選警衛了。在安排警衛這件事上,李克農也有著力薦能將之功。
決定要赴渝之後,毛主席把李克農等中央社會部的同志,叫到自己的窯洞裡,讓他們推薦警衛人選。大夥兒一連推薦了好幾個,毛澤東聽後似乎都不太滿意,思考片刻後,他問道:“你們那裡不是有個陳龍嗎?”
陳龍是遼寧人,早年曾在東北抗聯任參謀長。此人身手了得,毛主席早就聽說過他的英勇,便想讓他擔任警衛。只是,當時有人卻覺得陳龍並非合適人選,理由是:這個同志脾氣不好。事實上,所謂脾氣不好,其實只是陳龍的性格比較直率而已。
毛主席沒有理會“脾氣不好一說”,便問李克農:“聽說他帶兵打過仗”。李克農很欣賞陳龍,趕緊介紹:“在東北抗聯當過參謀長,我們有時候還叫他將軍呢?”
毛主席一聽,當即拍板:“那麼還是去個武的吧!”就這樣,陳龍成了主席親點的警衛。回到部裡,李克農便把陳龍叫來。細細地把這件事的重要性,都跟他一一細說了。
為了鼓勵陳龍,李克農還送了他一件禮物:自己隨身佩帶多年的左輪手槍。陳龍當即向李克農保證:“一定誓死保衛主席安全”。後來,守衛在主席身邊40多天的陳龍,用實際行動證明了毛主席和李克農的眼光。
一切準備就緒。1945年8月28日,毛主席、周總理率領著中國共產黨代表團,準備出發了。出發前,李克農緊緊地握住毛主席的手,直掉眼淚。雖然在此之前,他已經密令重慶方面所有情報小組與警衛互相配合,力保主席安全,但他仍然不放心。
毛主席看他這樣,笑著說:“克農啊,男兒有淚不輕彈嘛!這回去重慶,剛好和分別20年的蔣介石見面,有什麼不好……” 聽完這話,李克農一下子破涕為笑了。
雖然主席表現得雲淡風輕,但事實上他已經在延安做好了各種安排。為了讓中央在他和周總理都不在的情況下,仍能正常工作,他建議增補了陳雲、彭真為候補書記,由劉少奇主持大局。
同時,戰場上的各項佈局,毛主席也已經胸有成竹了。出發前,他曾對劉伯承等人說:“你們給我好好地打,你們在戰場上打得越好,我在重慶就越安全。”
與主席的雲淡風輕不同的是,飛機起飛後,身在重慶的蔣介石這邊,卻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 當毛主席已經在飛機上和周恩來閒聊,第一次坐飛機會不會害怕的問題時,蔣介石終於得到了準確訊息:毛澤東真的來了。
看著早前康澤呈上來的那麼多錯誤情報,蔣介石破口大罵:
“廢物,完全是一群廢物!毛澤東都快到重慶了,他們還在密報毛澤東不可能來重慶,這可靠情報是從哪裡弄來的?!中統、軍統,全是飯桶!”
與此同時,李克農看著案頭上的這些敵軍情報,卻不由地大笑起來。
8月28日下午3點36分,一架476650號軍用飛機緩緩地落在了重慶九龍坡機場。頭上戴著灰色考克帽、身穿中山裝的毛主席,走出機艙,揮手向人們致意。這注定將是載入史冊的一幕,當天有報紙登出這樣的社評:
好像在陰暗的天空中忽然放出來一道光明,不禁使人手舞足蹈,為國家的前途祝福!
重慶談判,讓世界人民看到了毛主席的風采。但筆者也希望大家能明白,在談判的前前後後,還有很多幕後的英雄做了大量的工作。李克農上將及他領導的隱蔽戰線的同志們,在這件事上是功不可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