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悟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蘭亭集序》
草木有四季榮枯,而人這一生,也有著季節的輪轉。
萬物初生,少年英氣,此為春季。
驕陽似火,青年闖蕩,此為夏季。
萬物熟成,中年沉穩,此為秋季。
天地肅殺,暮年憶故,此為冬季。
不同的年齡階段,我們會結識到不同的人,但大多數的關係,終歸是季節性的,隨著下一個季節的到來,依舊同路者,寥寥可數。
黃金浮世寶,白髮故人稀,有多少人的關係,可以從少年維持到老呢?
上學時,同學間或多或少有一二關係親密的,但等到畢業了,四散東西,少有見面,彼此的關係也就淡了。
小升初、初升高、考大學,都是一次別離。書卷多情似故人,但幾十年後再見的故人,卻未必還是當初模樣。
大家各有各的旅程,不過偶然有一段同路的時刻,往後的季節裡,彼此已是過客。
工作之後,就更是如此了,換了一家工作的公司,先前還和你言笑晏晏的同事,轉眼就斷了聯絡。
看似我們一直在認識新的人,但很少有關係可以長久下去。
到了暮年,還維持著聯絡,往往還是那幾個少年時候認識的故人或是親朋好友。陪伴你欣賞花開和朝陽的人,未必會和你一同看到花落和夕陽。
但,這也是人生的常態,如之前所說,大多數的關係,本就是季節性的,夏花不開於秋,秋葉不落於冬。
年紀漸長,生活軌跡不再交疊,彼此的關係自然會邁向陌路。我們都是彼此生命的過客,同路已是有緣,離別亦屬常態。
杜甫在《贈衛八處士》中所言:“訪舊半為鬼,驚呼熱中腸”,昔日親暱的朋友,竟然已過半不在人世之中,怎能不有所動容呢?
這也確是許多中年已過的人的切身體會,暮年回首,恍若隔世,昔日同路之人,竟再難找尋蹤跡。
人生至關重要的一課,就是認識到,人終究會別離。
一個季節死去,和它相對應的人和事,也就僅存於記憶之中了,少數的人和事會留下餘燼,以作懷念,但,終不似當年了。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我們能做的,唯有做好告別的準備,多珍惜同路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