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5月,毛主席在香山接見了時任江西省委書記的陳正人,期間他給陳正人交代了一個特殊的任務,說道:“此番你回到江西后,找到一個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記住,一定要活捉。”陳正人不禁有些困惑。
過了一會兒,毛主席接著說:“這個人,不光是我要找他,你也要找他,他是你的同鄉,也是人民的死敵!”聽到這,陳正人彷彿已經知道了是誰,而且對這個人,陳正人也是十分熟悉,就是被稱為“活閻王”的肖家璧,可以說是他永生難忘的仇人。
這個肖家璧到底此前做過什麼,不僅毛主席都親自下令活捉,而且讓一個江西省委也如此恨之入骨?
慘重的偷襲
肖家璧,1887年出生在江西遂川的一個地主家庭,曾就讀於當地的高等學堂和南昌法政專科學校,後來又到江西省高等農業學校上學,但在1911年的時候被停課了。此時自知學業難成的肖家璧,準備依恃家裡的豐厚資產,回鄉攬政、交結官府,來自己建立一個武裝,做個稱霸山鄉的霸主。
他以自己豐實的家業作保證,先是收羅了一批地痞流氓,組建起百餘人的一個所謂的民團,又自封為大坑鄉保衛團團總。隨著勢力的擴張,他乾脆將整個遂川縣都劃為了自己的“保護區”,強逼普通百姓定期交納保護費,途經的商旅還必須交納過路費。
他還利用手中的權力購置來了很多槍彈,招兵買馬。在那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很多地主們為了保命和守財,都會專門培養出一支“武裝隊伍”來保護自己。而肖家璧從這時就開始,帶著家裡的這隻“武裝隊伍”,到處欺男霸女,打家劫舍,很快就成了這一地方的地主惡霸。
肖家璧基本算得上是一個知識分子,但這時他的身份已經很難和往日“書生”的身份對上號了。然而恰恰是這樣一個人,在周圍五百里翻手為雲,攪得一片土地上都狼煙四起、暗無天日。
因為共產黨人領導的農運,肖家璧感覺到了自己的一些利益受到了損害,於是他們開始以經商的名義蟄伏在南昌,結果卻被遂川的共產黨員王次楱等人尋到了蹤跡,並還將這件事報告給了朱德。朱德立即把肖家璧投入監房。在此等有利的情況下,陳正人迅速組織起農運骨幹,將肖家璧部分家產給充了公。
但1927年6月,國民黨江西省主席朱培德將共產黨們送出境之後,肖家璧也隨之被釋放了,甚至搖身一變,成為了遂川縣“清黨委員會”主席、井岡綏靖聯防辦事處主任。也從這時候開始,肖家璧一邊再圖霸業,一邊在遂川以及井岡山地區掀起了殘害共產黨人的血雨腥風,使中共組織多次被破壞。
遂川縣黨組織負責人陳正人、王次楱等最後都只能遠避萬安、井岡山,來繼續堅持鬥爭。
10月中旬,毛澤東率工農革命軍上了井岡山。因為山區寒氣逼人,為了解決革命軍的冬衣和給養問題,部隊選擇進駐到遂川西部的大汾鎮。結果就在這時候,毛澤東和軍隊遭遇到了毛澤東上井岡山以來最嚴重的危機。
23日拂曉,大汾鎮突然槍聲大作,火光沖天。遂川縣靖衛團團長肖家璧帶領三四百名團丁,發起了突然襲擊,把大汾鎮包圍了。過度疲勞的革命軍戰士們不得不從熟睡中驚醒,倉促應戰,但最後還是損失慘重,潰不成軍。
毛澤東及年幼的工農革命軍,當時都險些毀在這裡。肖家璧的突然襲擊,把猝不及防的革命隊伍衝得分成兩段,張子清帶領的第三營被衝散了之後,在當天晚上因為不能辨認方向,走向了湖南桂東方向去,離遂川越來越遠。這樣一來,毛澤東的身邊就只剩下不到四、五十個人了。
毛澤東和士兵們沒有想到,上了井岡山還打了敗仗。接二連三的挫折,導致戰士們計程車氣都非常低落,無精打采。到了安全地段之後,所有人都稀稀拉拉地散坐在地上,又累又餓。到了開早飯的時間,才發現炊事擔子都跑丟了。最後沒有辦法,幾個戰士從老百姓家裡討來一些剩飯、一點鹹菜和辣椒充飢。沒有碗筷,毛澤東和大家便一起用手抓著吃。
接著,大家就聽到毛澤東的聲音:“休息了一會兒,應該走了。大家來站隊,我站第一名。曾連長,你喊口令!”連長聽到這句話,不由得重新振作了起來,立即組織大家站隊集合。
毛澤東的舉動,一時間突然給了這些士兵們一種神奇的精神鼓舞,原先籠罩在心頭的悲觀氣氛,此時也似乎都一掃而光了。這是毛澤東引兵井岡山以來遇到的最嚴重危機,然而他表現出來的臨危不亂、愈挫愈奮的堅韌精神,卻是在場士兵們都終生難忘的。
之後,為了避免實力受損,毛澤東只得帶領身邊一小部分工農革命軍,從左側的山沿著野獸出沒的小路,穿樹林過溪澗,繞道數十里,到了次日的晚上,大家才終於疲憊不堪地抵達荊竹山。
毛澤東對這次的經歷一直都銘心刻骨。第二天,他了解到昨日襲擊隊伍的是肖家璧靖衛團,非常生氣地說道:“肖家璧太可恨了,這時候來趁火打劫,這次我們的工農革命軍差一點就毀在他的手裡了,看來我們要趕快在井岡山紮根立腳,來提防這個惡人!”
從此,身為曠世偉人的毛澤東,儘管遇到了更多各種各樣的對手,卻一直都對肖家璧這個井岡山區的霸主格外關注。
追窮寇勢如破竹
之後的肖家璧因為嚐到了越來越多的甜頭,行動也更加肆虐了,開始進行一系列的暴行。這些事被毛澤東所得知之後,1928年5月下旬,毛澤東與朱德計議,準備派軍前往遂川,和縣裡的赤衛大隊相互配合,來剿擊肖家璧靖衛團。
但肖家璧提前得知了這一訊息,聞訊後便立即帶隊駐進山裡,躲避了一次紅軍的打擊。隨後,他也開始時刻窺測機會,對毛澤東和朱德的部隊進行埋伏。此後,工農革命軍雖然多次擊敗過肖家璧的靖衛團,但始終沒有將他們全部消滅,肖家璧也因此成為了紅軍的強勁對手。
9月下旬,紅4軍大隊從桂東正返回井岡山,肖家璧派人偵探到他們預計3天內到會達遂川縣,便派人向贛南劉士毅第七師報信。劉士毅隨即派出兩個團連夜出發,趕在了紅軍的前面先到達了遂川縣,然後和肖家璧靖衛團,在經過的一座山上,設下埋伏。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行動有幸被遂川縣的赤衛大隊得知,於是赤衛隊迅速派出幾撥人,分頭尋找紅軍報信。得知敵情的紅軍決定將計就計,派一個營的軍隊,從城外開進城內,又從城裡開出,週而復始走了1個半鐘頭,以此來迷惑敵人,讓他們認為這就是紅4軍。
敵軍當時確實也真的以為是紅軍大隊進了城,便紛紛從山上打下來。不料在身後,卻突然遭受到了紅軍的突襲,伏擊不成,反倒被紅軍擊敗。這場戰役最後以紅軍獲勝告終,而肖家璧和敵人一起聯手,企圖伏擊紅軍的這一番行為,再次被毛澤東、朱德所恨惡。
1929年1月,紅軍陸續撤離了井岡山,肖家璧也開始漸漸變得更肆無忌憚起來,甚至和國民黨軍一起,攻佔了井岡山,並對當地人民進行了一系列的反攻。一次次刀光劍影當中,120餘名紅軍傷病員集體犧牲,百戶人家被殘害,2000多戶群眾們的房屋被燒燬,原本3000多人的村子,在肖家璧一行的摧毀之後,長達一個多月都見不到人煙。
同時,肖家璧對自己隊伍的各種規章制度都嚴格加強了起來,並且各級之間環環相扣,相互牽制。在軍事方面,肖家璧在周圍村子裡修建了150餘座大大小小的碉堡,在遂川縣建有彈藥庫、監獄、水牢等。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1949年,隨著4月下旬人民解放軍橫渡長江之後,迅速解放江南多個省份,在這種形勢下,肖家璧開始禁止行人出入,伺機繼續獲取“敵情”後,在沒有希望的情況下繼續和井岡山的崇山峻嶺以及解放軍頑抗到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另一個遂川人陳正人,在剛任職於中共江西省委書記兼軍區政委沒多久後,在5月中旬奉命來到了北京,在香山由毛澤東召見。毛澤東對江西的工作作了詳細指示後,忽然話題一轉,說道:“此番你回到江西后,找到一個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記住,一定要活捉。”
過了一會兒,毛主席接著說:“這個人,不光是我要找他,你也要找他,他是你的同鄉,也是人民的死敵!”聽到這,陳正人馬上反應了過來:“我知道了主席,您說的是肖家璧吧,您放心,我們一定全力去抓到他。”毛澤東點了點頭:“該給他算總賬了,20多年前在井岡山的時候沒有抓到他,讓他又活了這麼長的時間。”
陳正人聽後,堅定表示了自己的決心,表示這次一定不會再讓他再跑了。6月上旬,陳正人等人率領了一批幹部們來到江西南昌,隨後在他主持的聯席會議上,大家一起研究了這次的剿匪鬥爭,最後決定,由解放軍48軍的142師挺進贛西。
1949年8月2日,142師解放遂川全縣,留下425團專門拿下肖家璧一行。該團與遂川縣政府研究了一番作戰方案,並且成立了清剿指揮部,繪製了作戰一帶的地圖,翻拍了肖家璧的照片,最後一起發給參戰的解放軍和民兵。
在解放軍一系列的強大攻勢下,肖家璧的千餘土匪武裝土崩瓦解,有的被消滅,有的向解放軍投誠。肖家璧此時見情況不妙,隨即帶著上百個心腹人員逃進了周圍的深山老林裡去了。9月2日,解放軍得到了群眾們的反應和提供的情報,得知肖家璧只帶少數親信流竄到山裡。
得知具體位置之後,425團馬上派出5個戰鬥組進行追蹤和圍捕,這處區域山高路險、樹木鬱深,所以一開始藏在野豬棚的肖家璧躲過了一次圍捕,但他的貼身保鏢卻被解放軍抓住。根據保鏢的口供,解放軍又增派人員繼續進行搜尋,日夜搜剿,不放過一處草叢和一座崖洞。
終於,在28日的拂曉,搜尋到西山時,戰士們發現有人向山下的草叢跑去,隨即立即包抄過去。因為上級嚴令,必須活捉肖家璧 , 所以戰士們只有朝天鳴槍。一位指揮員發現齊腰深的草叢中有人影晃動之後,直接猛撲過去,一把抓住,一看,就是肖家璧。
這一勝利的捷報飛快傳向南昌,傳向北京。隨後,遂川縣召開了一次萬人大會來公開審理肖家璧,陳正人等也到達了大會的現場。當把匪首肖家璧押上審判臺那一刻,會場上瞬間群情激憤,控訴肖家璧的滔天罪行,一些群眾代表們也忍不住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經過公開審理之後,肖家璧被判處了死刑。一聲正義的槍聲打響後,肖家璧罪惡的一生也就此結束了。這天晚上,一份電報發去北京毛澤東的辦公室:
毛主席:人民死敵肖家璧已於今日公審處決,井岡民眾人心大快。
紅軍的絆腳石
1950年11月上旬,公務繁忙的毛澤東在一個深夜裡正伏案辦公,忽然他似乎想起來了什麼,從桌子上拿起筆,在信封上擬寫了一份發給湖南省人民政府的電報:湖南省人民政府,著即查明茶陵羅克紹此人是否在?在之從速逮捕。
毛澤東的電報,被剛從北京調來擔任湖南省人民政府副主席,譚餘保所收到。當他認真看完了這一份電文之後,心裡不由得愣了一下,在心裡反問道:“主席竟然還記得這個人?”
沒過幾天之後,正在茶陵縣一個鄉立小學上課的羅克紹,被突如而來的一群公安人員直接從課堂上抓走了,並且押往到了長沙。這個能讓毛主席記得這麼清楚,並且親自提出要抓捕歸案的人,是為何會讓他有如此深刻印象的呢?
羅克紹1877年出生在茶陵縣江口鄉,是客家人。因為家道富庶,羅克紹年輕時常常身穿長袍馬褂,拿著長杆菸斗,到處結交狐朋狗友。由於爭奪生存資源的原因,客家人與當地人矛盾非常深。在漫長的糾爭中,客家人都會出現一些領頭人,充當保護客家人的角色。
1927年5月期間的一天,羅克紹趁機收繳了農民的武裝,組建起了一直茶陵縣十八團團防局,還自任了團總。他自己也深知手拿槍桿子的重要性,所以還不惜自己花錢去購買槍彈,幾個月內,羅克紹的隊伍就發展到了200餘人槍。
12月中旬的一天,毛澤東帶領袁文才農民自衛軍兩個連,去茶陵攔截被叛徒陳浩拖走的工農革命軍。毛澤東十分著急,帶隊連夜出發,結果走到江口村口的時候,就遭到了羅克紹部隊的攔截。
槍聲一響,毛澤東問袁文才:“這兒冒出什麼敵人來了?”袁文才想了一下,說道:“是羅克紹的團防局。”毛澤東跺著腳發急地說:“羅克紹這時候冒出來真要命,時間拖不得呀!”袁文才也明白時間緊,就趕緊決定帶著兩個連去發起進攻。很快,羅克紹的人就逃走了。
此時農民自衛軍也造成了4亡4傷,毛澤東憤恨地說:“羅克紹可惡得很,眼看就要耽誤我們的大事!”袁文才知道時間極為緊迫,留下一個班來處置傷亡,部隊繼續隨毛澤東向陳浩的方向趕去。最後幸好發現的及時,一行人追上了。陳浩萬萬沒有想到在這節骨眼上毛澤東趕來了,因此一見到他心裡就發慌,最後被袁文才的人捆了起來。
被救下來的營長看到毛澤東之後,熱淚盈眶,握住他的手說:“毛委員啊,你再來晚一點,我們就永遠見不到面了。”
這次的行動可以說是千鈞一髮,萬分危急,只相差10分鐘,就可能會導致一支工農革命軍被陳浩拖走的危險。對此,毛澤東是深深知曉的,正是羅克紹團防局的阻擋,延誤了半個多小時,所以毛澤東對這件事一直都不能忘懷。
1928年1月,已經成為國民黨茶陵縣“義勇隊”總隊長的羅克紹,帶部隊襲擊茶陵縣工農兵政府,並將自衛隊隊長等多人抓捕後殘害,8月,羅克紹又率20餘人槍突襲新龍庵,雖然赤衛隊的巡邏哨在庵外1裡多的地方發現了敵情,並鳴槍報警,但最後部分人員來不及跑上山,被羅克紹的人圍住。
這次新龍庵遭襲造成重大損失,當場蘇維埃幹部19人犧牲,多人被抓,成為了湘贛邊界“八月失敗”中的大血案。毛澤東後來在大會上了解到這件事後,憤恨地說:“井岡山有兩條大地頭蛇,東邊有肖家璧,西邊有羅克紹,不把他們打掉,我們是不得安寧的。”
1929年春季,袁文才與王佐制定了一個活捉羅克紹的計劃,隨後從10月份開始,他們先派人偵察羅克紹的行蹤,一直到1930年2月19日,袁文才得到了他們的具體行動這一情報之後,自率1個連連夜出發,冒著大雨急行了一夜,果然抓到了羅克紹。
羅克紹怕死,一直請求袁文才不要殺他,並且情願獻出一切家產。袁文才並沒有殺他,反而還予以款待,想要透過軟化的手段讓羅克紹真心倒戈,但結果卻是事與願違。
因為袁文才當時並沒有把抓住羅克紹這件事報告給特委。特委一班負責人都是當地人,在得知這件事之後,因為和袁文才方當時還有矛盾,互不服氣,於是散佈謠言說袁文才和羅克紹聯手正在合作,還在村子裡寫出了雙方“攜手合作”的標語。
事情越來越嚴重之後,1930年2月24日,袁文才王佐兩人最終也因這件事而犧牲,羅克紹也被放出,繼續和人民為敵。
一直到解放前夕,羅克紹看見解放軍的兵力強大,馬上又建立了新政權,並且他知道這樣一直對抗下去自己就是死路一條,於是便解散了部隊,把人員都遣散回家,武器也都交給了政府。
當時羅克紹所在的江口鄉周圍是客家人,而且山高林密,與外界溝通的只有一條羊腸山路,交通不便、資訊閉塞,所以剛來的解放軍工作組對這裡的情況並不瞭解,就把主動靠上來的羅克紹當成開明紳士,還讓他召集村民開會,劃分土地。
而當時羅克紹也表現的十分積極,主動把自己的財產和土地全部捐獻出來,一家人住在一棟低矮破舊的土磚房裡,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這一招確實十分奏效,解放軍見他是當地少有的文化人,就讓他去當地小學教書,並擔任了小學校長。
建國後,毛澤東在一天深夜電令湖南省政府,務必查清此人下落,從速逮捕。接到主席的這一電令後,他們立刻組織人員奔赴茶陵縣展開調查。
1950年11月下旬的一天,67歲的羅克紹正在江口鄉小學課堂任教,結果突然被省公安廳和茶陵縣公安局派人抓走。由於是毛主席特別關注的物件,所以最後他們直接把羅克紹押送到了長沙。經過辦案人員的審理,查證了他一生當中的所有罪惡行徑。
最後,省政府副主席譚餘保向毛主席發去了一個電報,就羅克紹被捕這件事進行了一番報告。沒幾日之後,毛澤東就進行了回電,按照他的電報指示,1951年2月上旬的一天,罪大惡極的羅克紹,終於在長沙識字嶺執行了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