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劉思齊生下了與丈夫楊茂之的第一個兒子。她懷抱著可愛的孩子,思索了很久,在和丈夫商量之後,決定為兒子取名“小英”。
平常人家的夫妻給孩子取名,名字裡包含的都是對孩子的期許,但“小英”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劉思齊過世的前任丈夫、為國家而犧牲的毛岸英。
楊茂之拍了拍她的手背,不需要她解釋說明,就已經能夠理解她心中所想,他同樣也支援自己妻子的這個決定。
此時距離毛岸英犧牲已經過去十多年,距離她與楊茂之再婚也過去一年多,但是她對毛岸英的追思卻沒有因時光流逝而淡去,反而猶如埋葬在心底的一顆寶石,歷久彌新。
——毛岸英永遠是她的親人,永遠是她的英雄。
1927年,在武漢召開的中共第五次代表大會上,毛澤東見到了自己革命戰友張文秋。他在知道張文秋與劉謙初結婚的訊息後,為了打趣這對新人,說:“要是你生了個女兒,我們就要‘對親家’嘍。”
這只是毛澤東的玩笑話,誰也沒想到這句話在後來竟然成真,不僅張文秋的大女兒劉思齊嫁給了毛岸英,次女邵華也嫁給了毛岸青。
1928年年底,劉謙初調任山東省委書記,次年8月份,劉謙初在經過青島去往上海向黨中央彙報工作時被捕入獄,與他一起入獄的還有妻子張文秋。
在監獄中,夫妻二人縱使酷刑加身也堅決保守秘密。但由於叛徒出賣,劉謙初的共產黨員身份已經暴露,張文秋知道劉謙初難逃迫害,她心如刀割,卻依舊沒有吐露自己的身份,面對敵人的拷打,堅稱自己不是共產黨員。後來經過山東省委的多方營救,懷孕的張文秋得以逃出生天。
1930年的春天,張文秋生下了一個女孩,根據劉謙初口中“思念故土、思念齊魯”的話語,為她取名劉思齊。
1931年4月5日,劉謙初站在刑場上,面對死亡依舊坦蕩無懼,他唱《國際歌》,大聲呼喊愛黨口號,至死不肯向敵人示弱,英勇就義。而不到一歲的劉思齊尚在襁褓中,她睜著眼睛,不知道自己還沒見過父親,就永遠地失去了他。
1938年的初春,毛澤東在延安的中央黨校禮堂上觀看話劇演出《棄兒》。臺上演出裡有一段劇情是一對夫妻被革命黨反動派逮捕,衣衫襤褸的小姑娘在凜冽寒風中奔走呼喊“媽媽!媽媽!”。
毛澤東沉浸其中,因為演員的模樣,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他深受觸動,在演出結束後將那名小姑娘叫到身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呀?”那小姑娘還有些怕生,她迎著毛澤東親切的目光,回答:“我叫劉思齊。”毛澤東又問到她的父母,小姑娘回過頭,向不遠處一指。
那裡站著她的繼父陳振亞和母親張文秋。
此時張文秋已經再嫁,毛澤東知曉了劉思齊的身份是烈士的後代,於是囑託陳、張兩人好好教導這個孩子,他看劉思齊惹人疼愛,又認她做自己的乾女兒。
1938年,劉思齊跟隨陳振亞與張文秋去蘇聯,被軍閥扣留在新疆,她在本該讀書的年紀深陷牢籠,活在悽惶之中,直到8年後的1946年才重獲自由返回延安。
在延安,16歲的劉思齊第一次見到了自己未來的丈夫毛岸英。毛岸英大她8歲,那時候才結束留學生涯回到祖國,劉思齊看望“乾爸爸”毛澤東,兩個年輕人就在機緣巧合之下碰了面。
1948年,毛岸英從山東至西柏坡,在中共中央宣傳部擔任編輯助理,而劉思齊也來到此地看望自己的母親,她拜訪毛澤東時,又與毛岸英重逢。十八歲的劉思齊已經長成大姑娘,她梳著兩條辮子,五官娟秀,而毛岸英丰神俊朗,兩人站在一起,可以說是郎才女貌。
在此後的多次接觸與交談中,劉思齊與毛岸英都被對方深深吸引,也產生了感情。劉思齊作為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最開始的時候對兩人之間能否順利發展還是有些憂慮的。
她知道自己由於被敵人關押,生活在監獄中所以只有初中文化,而毛岸英卻是從蘇聯留學歸來、接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才俊。這種差異讓劉思齊忍不住問:“你不會想找一個大學生做自己的女朋友嗎?”
毛岸英當時的回答,後來年邁的劉思齊依舊記得清清楚楚,她接受採訪,想起從前自己與毛岸英的定情,心裡是甜的,也是苦的。
毛岸英對她說:“你小的時候坐過牢,我也在八歲坐過牢,你的父親為革命而犧牲,我的母親也為革命而犧牲。我們經歷相似,沒有任何差距,是同一根藤上結出的苦瓜。”
毛岸英用浪漫而真摯的感情、“沒有任何差距”的理念打動了劉思齊,這對年輕人就此墜入愛河。毛澤東瞭解到他們的關係後,提出劉思齊不應過快結婚,應該把握住年輕的時光去努力學習,充實自己的精神世界。
劉思齊將這番話牢記在心,沒有立即結婚,而是進入學校唸書。
1949年10月15日,在眾人的祝福下,毛岸英與劉思齊在中南海的豐澤園結婚。朱德、劉少奇、周恩來等中央領導都前來祝賀。
席間毛澤東拉著劉思齊的手,笑著說:“你今天是新娘子,從此是大人,不再是小孩子了。在過去你是我的乾女兒,現在你是我的大兒媳婦,我祝願你和岸英和和美美,共同進步……”
在婚禮結束後,毛澤東還特地拿出了自己從前赴重慶談判時穿過的黑呢子軍大衣送給兩位新人,他說:“白天岸英穿在身上,晚上蓋在被子上,兩個人都有份。”
這雖然是毛主席的兒子的婚禮,場面卻簡單樸素。毛岸英與劉思齊並沒有穿特別定製新婚禮服,只是穿了稍顯正式的舊衣,兩人的新房是社會部部長李克農特地為他們騰出來的辦公室,除了張貼的大紅喜字,房內與生活相關的陳設只有張木板床與兩條被褥。
劉思齊握著毛岸英的手,心像泡在蜜罐裡,甜蜜而滿足,她嫁給了自己所深愛的正直的丈夫,兩根“苦瓜”從此偎依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家,未來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這個家一定會越來越好。
讓劉思齊沒想到的是,這份甜蜜會如此短暫。
1950年,朝鮮戰爭爆發,毛岸英為了國家與人民,主動請纓赴朝參戰。他深知去往前線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卻無所畏懼,只因他認為國家到了需要自己的時候。
赴朝參戰這件事,劉思齊是不知情的。毛岸英嚴格遵守紀律,堅決保守國家秘密,他工作上的事情不曾向妻子透露半分,而劉思齊對此也十分理解,從來都是主動避開他的工作內容。
9月30日,劉思齊由於急性闌尾炎得動手術,醫院方面需要家屬簽字,但恰巧那個時候劉思齊的親人包括毛岸英都聯絡不到,情況緊急,醫院最終決定先做手術。第二天的傍晚,毛岸英才到了醫院,他眼神雖然擔憂,但是劉思齊感覺到他心中明顯裝著緊要的事。
兩個人只說了短短几句話,毛岸英就離開了。
又過了幾天,毛岸英才再度出現在劉思齊的面前。他在劉思齊的病床邊坐下,握著妻子的手反覆道歉,而他神色裡的疲憊與心事重重,細心的劉思齊都能夠看出。她心疼為工作忙碌的丈夫,先前心中那點因被冷落而生出的不滿立刻消散乾淨。
毛岸英仔細詢問了劉思齊的手術恢復情況後,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才說:“思齊,我明天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出差,那裡通訊很不方便,要是沒有收到我的信,你千萬不要著急。”
劉思齊聽見這話便愣住了,她才經過手術,正是需要親人陪伴的時候,下意識問道:“你要去哪裡?”毛岸英卻沒有回答她,能告訴她的只有“很遠的地方”這一個訊息,他叮囑她要好好唸書,平時記得經常看望毛澤東,多多關照弟弟毛岸青。
劉思齊總覺得這些話不像短途出差前的囑託,倒好像毛岸英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似的。她雖然不安,卻沒有多問,而是十分溫順地答應了丈夫的請求。
那天他們談到了夜裡十一點,劉思齊送毛岸英一直到了醫院的大門口,她站住了,準備目送丈夫離去。而毛岸英也少見地表現出了對妻子強烈的不捨情緒,他本來是要頭也不回地離開,卻總在走出去幾步後又轉回來。
劉思齊站在原地看著,心裡除了甜蜜,也因別離而生出淡淡的惆悵。毛岸英最後還是走了,但在騎上腳踏車前,他深深地向妻子鞠了一躬。
1950年10月,結婚不過一年的毛岸英離開了自己深愛的妻子,跟隨彭德懷,作為俄語翻譯兼機要秘書,與志願軍先頭部隊跨過鴨綠江,去往朝鮮戰場。
11月25日,12架敵軍戰鬥機向我軍總部上空飛來,並投下燃燒彈。那些燃燒彈落地便揚起火焰,熊熊火焰升騰膨脹,猶如惡鬼張開唇齒,吞噬了彭德懷的辦公室與附近的作戰室。
彭德懷在早飯後被副司令員洪學智請去防空洞研究第二次戰役的作戰方案,恰好與危險擦肩而過,但是毛岸英和作戰參謀高瑞欣此時此刻還在作戰室中!
聽見呼喊的彭德懷想也不想就往外衝去,他大吼:“趕快救人!”但身邊的警衛員卻清醒地認識到,作戰室的火勢此時已經無法扼制,要是彭德懷不顧自身安危強行要衝進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死死箍住司令員,說:“彭總,您不能去啊!”
彭德懷企圖用力掰開他的手指,憤怒咆哮道:“你放開我!要是再不放開!老子就斃了你!”這種威脅並沒有起到作用,警衛員寧死也要拼盡全力拉住他,彭德懷只能向著作戰室的方向扯著嗓子大喊:“岸英、小高!你們快衝出來!快衝出來啊!”
這場大火依舊無情地燃燒著,猛烈的火勢封鎖了所有的出口,也扼斷了作戰室中人員逃生的可能。在大火被撲滅後,戰士們抬出了兩具被燒焦的屍體。彭德懷眼中流出淚水,在悲痛中向黨中央和毛主席報告了這個噩耗。
但訊息傳回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劉思齊都沒有聽到這個訊息。母親張文秋、公公毛澤東與身邊所有人都擔心她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而崩潰,所以合力瞞下了這件事。
那時的劉思齊專心在學校裡唸書,在與毛岸英分別的這段時間裡,她只收到了一封信,那信是內部帶回來的,上面沒有郵戳,而在這之後,毛岸英再沒有聯絡過她,她不知道丈夫去了哪裡,也就不能主動寫信給對方詢問近況。
劉思齊還只是名十分年輕的太太,她沒有經驗,身邊人也不提醒,以至於她無法意識到夫妻之間要是長期沒有聯絡是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她以為毛岸英了無音訊真的是通訊不便導致的。
但毛岸英離開的時間實在太久了,劉思齊數次想問問公公,又不敢問。直到有一天,一個攝影家給了劉思齊一張照片,照片上的毛岸英正戴著朝鮮人民軍的軍帽站在大雪覆蓋的山坡上,劉思齊立即意識到,毛岸英所謂的“出差”是去朝鮮打仗了。
她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於是去辦公室找毛澤東主席,想要知道毛岸英的情況。
劉思齊看到毛澤東主席正在批閱檔案,倘若在平時,她一定會退出去等待,但這回她已經無法忍耐,徑直說道:“爸爸,岸英已經兩年又八個月沒有給我來信了!”
毛澤東主席當時顯然怔住了,過了好一會才掐滅了自己手中的香菸。他思索片刻後,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語重心長地向劉思齊講述從前自己經歷的親人間的離別。
劉思齊知道,主席口中說出的那些人都是為革命而犧牲,她的心一寸寸涼下來,終於,毛澤東還是說出了那個不幸的訊息:“岸英已經犧牲了。”
這短短的幾個字,卻猶如驚雷劈下,劉思齊的腦中一片空白,她像一臺被強制按下暫停鍵的機器,但很快,她就崩潰地大哭起來。淚水模糊了視線,劉思齊只能靠哭泣發洩著自己心中的痛楚與悲愴,渾渾噩噩間,她聽見有人說:“你要節哀啊,主席的手都冰涼了。”
劉思齊這才反應過來,她看向面前坐著的、臉色蒼白的毛澤東主席,意識到主席早就知道了自己兒子離世的訊息,卻始終強撐著精神,裝作若無其事。她急忙抹去眼淚,腫著眼睛安慰因為自己的哭泣而再度沉浸於失子之痛裡的毛澤東。
劉思齊與毛岸英雖然只有短短一年的夫妻生活,兩人之間的感情卻十分深厚。在知道丈夫死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劉思齊都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毛澤東向她說:“我也是過了很長時間才知道這件事,思齊,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女兒了。”
在毛澤東的關懷與支援下,劉思齊前往莫斯科大學進行學習,在新的環境中,丈夫去世帶來的傷痛似乎逐漸被沖淡。劉思齊遠在異國,為了方便生活需要加緊學習俄語,而從前她所念課程都是文科,在莫斯科大學唸的卻是理工科,學習起來更加吃力,為了不浪費這次寶貴的留學機會,她時刻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讀書上。
毛澤東雖然與她相隔千里,但是對她依舊非常關心,劉思齊也常常透過信件的方式告知主席自己的生活情況。在毛澤東的回信中,以親暱的“思齊兒”稱呼劉思齊,信的末尾也常寫“父”、“父親”等字樣,這種來自長輩的慈愛溫暖了遠離祖國家人的劉思齊。
1957年,劉思齊回國轉入北京大學攻讀俄羅斯語言文學,在此期間,毛澤東一直支援和鼓勵著她,而劉思齊終於提出一個自己惦記了很久的請求:她想去往朝鮮,給毛岸英掃墓。
主席在思考後,同意了這個請求,但是同時他提出幾點要求:一是朝鮮人民才受戰亂之苦,劉思齊去朝鮮掃墓不要驚動朝方,以免給朝鮮政府添麻煩;二是關於掃墓這件事,也不要透露給記者,不能登報;三則是劉思齊去往朝鮮的一切費用自己來出,不要花國家的錢。
那是1959年,此時距離毛岸英犧牲已經過去了九年,毛主席當初順應朝鮮人民的要求,將兒子的屍體埋葬在朝鮮,在這九年裡,他從未有機會親自去見毛岸英的墓碑一面。
劉思齊在妹妹邵華的陪伴下去往平壤,找到檜倉志願軍烈士陵園。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平靜接受毛岸英過世這一事實的劉思齊在看見墓碑時還是痛哭出聲,她跪在墓碑前與毛岸英的魂靈對話,臨走前帶走了一撮墳前的泥土。
陵園的管理員在看到花圈上的輓聯後意識到劉思齊前來祭拜了毛岸英,他立即上報此事,朝鮮政府聯絡中國駐朝大使館,要求隆重接待劉思齊,被大使館婉言謝絕。
劉思齊回國後大病了一場,休養了許久才好起來。病好之後,劉思齊去見了毛澤東,講述自己去往朝鮮掃墓的整個過程。毛澤東認真而專注地凝望著她,在她的描述與繪圖中瞭解了烈士陵園的構造,他總算知道毛岸英長眠的地方大概是什麼樣子。
劉思齊對他說,毛岸英的墓是在前面的,而在他之後還有133個墓。
她看著毛澤東的神情,鼻尖又一陣陣泛起酸意,她意識到主席雖然對外沒有表露,心底卻始終深愛著、惦記著毛岸英,他不能親自前往,只能聆聽自己的講述,並在這種講述中試圖貼近兒子的魂靈。
毛澤東沉默了很久,向她說:“思齊,你將來要是有機會,還要到岸英犧牲的地方去看一下。”
劉思齊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劉思齊在修完了大學的全部課程後,投身於工作,立志為國家奉獻。
雖然劉思齊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沉湎於親人離世的痛苦,但是毛澤東依舊十分為她操心,他拿劉思齊當親生女兒看待,希望她能夠找到另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毛澤東在與劉思齊說話時就藉機做她的思想工作,他說“將來老了還是要找個伴的,老來沒伴,好悽惶啊!”,“望門守節這些是封建的東西,我和岸英都不會贊成的!”之類的話,勸導劉思齊找物件。
在毛澤東的牽線下,劉思齊與一名從蘇聯留學回來的、名叫楊茂之的年輕人相處了一段時間,兩人覺得合適後,於1962年2月舉行婚禮,至此,毛澤東才徹底地放下心來。
而後來,組建了新家庭的劉思齊依舊懷念著毛岸英,她雖然後面還去過朝鮮祭拜,但祭拜的地點的都是檜倉。直到2006年,她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心願,走到了朝鮮的大榆洞,也就是原中國人民志願軍司令部所在地。
劉思齊帶著自己的孩子們和毛澤東主席的子孫們去往毛岸英犧牲的地方,跪倒在志願軍烈士群墓前。
她向著墓碑喃喃說:“岸英,我今天帶著孩子們來掃墓,要是我以後老了或者病了沒有辦法再來看望你,給你掃墓,孩子們就會代替我前來,你永遠都是他們的親人。”
在走之前,劉思齊在毛岸英從前睡覺時床的位置與犧牲的位置都捧了一把土,她認為那是毛岸英的英靈,她要帶著丈夫的魂魄回到祖國,讓他擁抱自己摯愛的祖國、陪伴自己的親人們。
在返程的車上,劉思齊手中捧著裝有泥土的罐子,注視著車外的雨幕,同時凝望雨中遠處的烈士群墓所在。許久後,她才閉上雙眼,覺得自己多年的夙願終於達成了。
距離毛岸英離開祖國已經過去半個世紀,劉思齊帶著那捧土,也是領著毛岸英見證如今國家的強大,她要讓毛岸英看看新中國翻天覆地的變化,看看中國遼闊美麗的土地,再看看這片土地上不再受到強國欺辱、幸福生活的人民。
劉思齊腦海中依稀浮現出毛岸英與她初見時含笑的面容,她想:他會開心的,一定是會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