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安革命時期有一名非常優秀的回族婦產科醫生,他曾作為助手和白求恩大夫一起做過外科手術,他也曾長期擔任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長的保健大夫,他就是金茂嶽。
金茂嶽在延安中央醫院8年的時光當中,他接生的有毛主席的小女兒李訥、林彪的女兒林豆豆、賀龍的兒子賀鵬飛等3000多人。
由於金茂嶽精湛的醫術和實事求是的作風,1942年經當時中央組織部長陳雲的介紹,加入中國共產黨,毛主席、周恩來、朱德等人也曾為他題詞。
前往延安工作,延安百姓熱烈歡迎
金茂嶽的父親是一位中醫大夫,高中畢業後被保送到濟南上大學,金茂嶽從小受到家庭環境的影響,在選擇專業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醫科。
1935年金茂嶽從齊魯大學醫學院博士學成畢業後,他選擇留在齊魯大學附屬醫院,成為一名專職的婦產科大夫。
1937年7月,盧溝橋事變爆發,中國進入全面抗戰時期。齊魯醫科大學一些年輕師生愛國熱情很高,他們自行組織起來,準備到前線參加醫療救護,金茂嶽也在其中。
1938年1月3日,金茂嶽等人來到西安,他們曾要求到國民政府軍醫署所管轄的傷病醫院工作,不過非常可惜的是被對方拒絕了。
就在這個時候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的主任伍雲甫,來到醫療支隊看望大家,當他了解到這一情況後對金茂嶽等人說:“政府不接受你們,你們可以去延安,那裡也有傷員,醫生在延安會有很大的用處。”
金茂嶽等人聽後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說要考慮一下。
伍雲甫回到八路軍駐西安辦事處後,將這個情況和黨代表林伯渠說了,並表態:“如今國共處於合作,大家都是打日本侵略者,談不上什麼黨派問題。”
林伯渠聽後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他也來到金茂嶽等人居住的地方,說:“你們參加抗戰醫療工作,我們很歡迎,也歡迎你們到延安,當然也歡迎你們的家屬去。”
除此之外林伯渠還說了許多關於延安的情況,還向他們詳細解釋了共產黨,這也讓金茂嶽更加心動。
其實金茂嶽本就對共產黨有好感,在他中學的時候,對他影響最深的一位老師就是共產黨員,而金茂嶽哥哥家的孩子也是一名共產黨員。所以金茂嶽沒有一絲猶豫的答應下來,就這樣金茂嶽和其他醫療組的成員準備前往延安。
1938年1月13日金茂嶽等人抵達延安城,醫療隊一進延安城南門,就收到了陝甘寧邊區政府和群眾的夾道歡迎。
當晚邊區政府為醫療隊召開了一個歡迎會,毛主席和朱德等黨中央領導人也出席了歡迎會,並和他們一一握手錶示歡迎。
在歡迎會上,抗大的學員們輪流拉歌,氣氛十分熱烈。中國紅十字會第23醫療支隊之所以這麼受歡迎一共有兩個原因:一是這樣體現了國共兩黨的合作關係,二來延安地區的軍民和抗日根據地確實非常需要專業醫務人員的支援。
醫療隊的成員備受鼓舞,紛紛表態要加倍努力工作。後來經過邊區醫院院長傅連璋的介紹,金茂嶽和謝金奎留在了該醫院,醫院給兩位大夫安排了居住的地方。
金茂嶽居住的是一個窯洞,組織還安排他的兩個孩子到幹部子弟學校上學,抵達延安的第三天,金茂嶽正式開始工作。
當白求恩的助手,學到更多知識
這一年開春,延安又來了一位洋大夫,他就是毛主席在《紀念白求恩》一文中寫到的加拿大共產黨員白求恩。當時延安城還是比較破舊的,但好在街道乾淨,人們精神面貌好,這也給白求恩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象。
白求恩在八路軍衛生顧問的馬海德醫生引領下,來到邊區醫院參觀。院長傅連璋向白求恩等人介紹了金茂嶽,由於都是醫生,再加上兩人之間有些淵源,所以儘管是第一次見面,但兩人一點也不生疏,反而相談甚歡。
三天後白求恩再次來到邊區醫院,金茂嶽和他一起來到外科查房。當天白求恩身穿一件布軍裝,戴八角帽,紅五星,右臂上還佩戴著八路軍的臂章,光腳穿草鞋,看上去就像是地地道道的八路軍。
金茂嶽看到這裡非常愧疚和不好意思,因為白求恩才來到延安地區沒幾天,就如此融入,而自己比他來的時間要久得多,但打扮仍是西裝和皮鞋,這種差異令金茂嶽羞愧的低下了頭。
為了能向白求恩學習更多以及交流醫療技術,金茂嶽特意約請白求恩第二天再來醫院做幾臺手術。
其中一個手術是摘除扁桃體,當時患病的是蕭勁光的女兒蕭平,不過由於這類手術金茂嶽沒有做過,所以請白求恩來主刀,自己則當助手。
當時的延安沒有耳鼻喉的手術器械,僅僅只有一個開口器,白求恩在做手術的時候就用開口器將病人的嘴撐開,拿紗布把舌頭固定後,用小刀在扁桃體邊快速一劃,用手指就把扁桃腺體取了出來。僅幾分鐘功夫,手術就完成了,而且很成功。
金茂嶽看到這裡非常震驚,因為他本以為白求恩要帶上耳鼻喉科的專業器械來做手術,沒想到卻是如此簡單。
白求恩則告訴金茂嶽:“你不能被條條框框所約束,要儘快打破它,要根據條件設法解決問題。一個大夫只要為病人著想,你就能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來。”
金茂嶽因為這番話深受啟發,原來做手術不能僅僅依賴於專業的器械,也可以透過自己來解決。
除此之外白求恩還向他介紹了自己在西班牙使用的馬鞍手術箱,金茂嶽覺得這個手術箱很方便,裡面最基本的治療物品和用具都有。金茂嶽也模仿著做了一個,對後來的醫療以及傷員搶救工作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透過與白求恩大夫的接觸,金茂嶽深受啟發和教育。從此以後,他牢記:作為醫生,就要一切為病人著想。
金茂嶽為江青接生,毛主席:不要特殊照顧江青
1938年夏天傅連璋收到一個任務,那就是籌備中央醫院,主要是為中央機關的幹部和家屬服務,同時也兼管邊區政府系統的醫療工作。
1940年7月,江青來到婦產科,因為這是第一胎,所以江青有些緊張。金茂嶽從江青的臉上看出幾分緊張,為了使她放鬆下來,金茂嶽給她做了十分細緻的檢查,還教她一些生孩子時要注意的事情。
8月3日,江青生下毛主席最後一個女兒李訥,在江青住院期間,毛主席曾幾次前來探望。對已經47歲的毛主席來說,女兒的降臨帶給他特別的喜悅。
有一天毛主席再次來到醫院看望江青,他很感謝金茂嶽的關心和照顧,隨後兩人開始聊天。毛主席在瞭解到江青住院的情況後特別叮囑金茂嶽:“你也知道,江青參加革命的時間不是很長,你們千萬不要特殊照顧她。”
毛主席對每個人都是一樣的,他不允許家人享受任何權利,儘管是最親近的妻子也不可以。
在聊天的時候毛主席得知醫院附近山上有一臺發動機,因為工作的時候噪音非常大,這對醫院的病人產生了巨大的影響,除此之外還影響了工作人員認真工作。醫院多次反映,都沒有得到解決。
毛主席對反映問題的中央醫院副院長石昌傑說:“醫院病人確實需要靜養,發電機的噪音對病人的休息有很大的影響,是需要搬離的。但現在江青還在住院,如果馬上搬走的話,恐怕會引起不好的影響,還是等江青出院再處理吧。”
果然等江青出院後,山上的那臺發動機就被人搬走了,大家從這裡可以看出毛主席是一位決不搞特殊的人。
9月16日毛主席準備邀請中央醫院的醫務人員吃飯,傅連璋、石昌傑、金茂嶽等17人來到楊家嶺毛主席的窯洞做客。江青和毛主席的機要秘書葉子龍夫婦熱情地招待了大家,就連朱老總的夫人康克清也被毛主席請來做陪。
這些醫生大多都是高階知識分子,內科主任畢道文大夫是德國柏林大學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毛主席對他很好奇,所以問了許多問題,畢道文在魏一齋的翻譯下,回答了毛主席的詢問,暢談了自己的經歷。
由於當時宴請的人有些多,所以毛主席特意準備了兩個窯洞招待大家。毛主席、葉子龍等男同志在一個窯洞吃飯,江青和康克清則陪女同志在另一個窯洞吃飯
大家知道江青是很喜歡拍照的,而且她拍得還是很好看的,所以吃完飯後,江青借來照相機,給大家拍照。
毛主席與男醫生們在窯洞外合照了一張,康克清和護士們在窯洞裡合照了一張。
因為江青是攝影者,所以這兩張照片中並沒有她,這兩張珍貴的照片被儲存在延安革命博物館裡。
毛主席患肩周炎,金茂嶽一招解決
毛主席是一個很喜歡寫文章、看文章的人,但長時間的寫作和思考,令毛主席患上了肩周炎。中央醫院在得知後先後派出了幾名醫生和護士去為他治療和按摩,不過很可惜的是都沒能得到很好的治療。
1942年初的某一天,金茂嶽前往楊家嶺為毛主席治病。金茂嶽進了窯洞,在毛主席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毛主席對金茂嶽說:“金醫生,我最近肩膀很疼,有些不舒服,還勞煩您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金茂嶽聽後給毛主席進行了一系列的檢查,隨後對主席說:“主席,您這是得了肩周炎,肩周炎大多是因為勞累和受風引起的,我給您開一些藥,配合按摩和針灸,就能很快痊癒的。”
說完金茂嶽開始四處檢視毛主席居住的窯洞,想要知道毛主席受風是怎麼一回事。毛主席居住的窯洞十分簡單,外面靠門口會有兩把會客的椅子,裡面靠牆則是一張桌子,桌子的對面就是防空洞。
金茂嶽檢視後終於明白毛主席為什麼會受風了,原來毛主席經常坐在防空洞口工作,防空洞裡吹出來的冷風全都落在了毛主席的身上,這樣一來,毛主席怎麼可能沒有肩周炎呢?
金茂嶽將這一情況告訴給毛主席,隨後對他說:“主席,您應該把桌子換個地方辦公,不然的話,儘管我給您治好了,您坐在這裡辦公不久後還是會再次得上肩周炎的。”
毛主席聽後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啊,有道理有道理,我一會就將辦公桌換一個地方,防病治病,果然還是要以預防為主啊!”
這次會診給毛主席和金茂嶽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毛主席吸取教訓,在中央黨校開學典禮上,向大家講述了親身經歷的這件事,還藉此教育大家。
而毛主席隨口所說的“預防為主”令金茂嶽上心了,他認為延安的醫療條件和藥品都是有限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預防為主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金茂嶽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毛主席,毛主席很耐心地聽取和吸收了他的意見,後來在延安邊區醫療工作的方針中,多次提出“防治疾病,以防為主”的口號。
1941年,延安爆發流行了傷寒病,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就有上百名的群眾來到中央醫院治病。
毛主席及時瞭解了疫情,並多次指示衛生部門加強防疫,努力防治。大家都知道當時的醫療水平不是很發達,針對這種疾病更沒有特效藥,醫院只好專門研究制定了傷寒病人的科學營養食譜,用改善伙食的方法來補充治療。
這個方法也普及到各科病人當中,對兒童患者,還強調要多喝豆漿、牛奶,補充營養,增強抵抗力,以營養補充治療,促進疾病預防。
正式加入共產黨,繼續看病救人
1940年前後,紅十字會調遣金茂嶽和他所在的醫療隊馬上返回西安,由於受到齊魯大學哲學教授勞津以及馬海德、白求恩等人的影響,金茂嶽考慮過後決定繼續留在延安,而其他隊員則返回西安。
金茂嶽留在延安後,受到了很不錯的待遇,組織上給他配了一個炊事員和一個馬伕。大家可不要小看這名炊事員,他可是經過長征的老同志。
除了這些外,中共中央書記處的秘書長王首道送給金茂嶽一匹紅馬,賀龍送給他兩匹馬:一匹白馬可以馱東西,另一匹黑馬可以騎著出去看病,連醫院也分給他一匹馬。
如果有了解的小夥伴就會知道,當時延安是非常困難的,一匹馬比現在一輛小轎車都珍貴,如今金茂嶽卻有4匹馬,而且他還有4個窯洞,吃飯也是組織上報銷的。從這裡足以看出組織上有多麼重視金茂嶽了。
1940年的三八婦女節,金茂嶽由於救治了許多女性,所以被評為“先進婦女工作者”,還頒發了保護婦女利益的獎狀。
1941年前後,毛主席、朱德和周恩來先後為金茂嶽題詞留念,並鼓勵他要好好工作,繼續努力。
毛主席的題詞是:“努力救人事業 毛澤東敬贈金大夫”;周副主席題詞是:“為邊區衛生工作創新紀元茂嶽主任 周恩來”;朱老總的題詞是:“茂嶽同志紀念 不但醫人還要醫國 朱德”。
毛主席、周恩來等人的題詞深深地影響了金茂嶽,在以後的工作當中,他更加努力,爭取不辜負領導人對自己的期望。金茂嶽曾說:“我們應該把本職工作做好,否則就對不起黨的關懷!”
組織上一直關心金茂嶽的進步,毛主席還曾和他談過入黨的問題。
1942年3月28日,金茂嶽突然接到陳雲打來的電話,說請金茂嶽去他那裡一趟。金茂嶽以為陳雲身體不舒服,所以收拾好自己的醫療箱就急急忙忙地趕去了。
金茂嶽剛到組織部,來不及和陳雲寒暄就開始為他檢查身體,檢查一遍後發現陳雲的身體挺好的,沒有什麼毛病。金茂嶽十分疑惑,他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陳雲聽後笑著對金茂嶽說:“今天請你來不是要為我看病的,而是要和你說一件事情。”陳雲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你不是正在要求入黨嗎?組織上已經考慮了你的要求。”
金茂岳家庭情況他們都是十分清楚的,所以陳雲只需要和金茂嶽說一說加入共產黨的條件。陳雲將這些事情說完後便打了一個電話,將另外兩位見證人一起喊來。
陳雲、石昌傑和蘇愛吾帶著金茂嶽來到組織部幹部處處長張凱的房間,房間裡掛著鮮紅的黨旗。在陳雲的主持下,金茂嶽在黨旗下舉行了莊嚴的入黨宣誓。
宣誓後,陳雲鄭重地對三個人說:“茂嶽同志,你已經被批准為中國共產黨正式黨員。但是暫時不能公開,是一位秘密黨員,這件事你們三個人知道就行了。”
就這樣,經由組織部部長陳雲介紹和主持儀式,金茂嶽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成為一名知識分子黨員。
抗戰勝利後,金茂嶽在河北平山朱豪醫院繼續為中央機關服務。1947年2月內戰爆發,胡宗南率領幾十萬大軍進攻延安,中央迅速撤離,開始轉戰陝北與胡宗南周旋。
就在此時,延安中央醫院改編為陝甘寧晉綏聯防軍衛生部第一後方醫院,後又稱西北軍區第一後方醫院,留在西北為戰爭服務。
據有關統計,在延安中央醫院成立後的8年中,共救治了各科傷病員 15000餘人,為中國的革命事業作出了應有的貢獻,這其中就有金茂嶽的一份功勞。
1949年4月金茂嶽跟隨中央進入北京,在北京醫院擔任婦產科主任、醫務部主任以及副院長等職務。
由於金茂嶽醫術高超,且當初在延安的時候和各位領導人都很熟悉,所以進京後金茂嶽繼續負責保障各位中央領導的身體健康。
剛進中南海不久的一天,傅連璋帶著金茂嶽和王鶴濱一起給周恩來檢查身體。原來周恩來總理近段時間經常流鼻血,這雖然不是很痛很大的毛病,但經常流鼻血卻是一種折磨。
經過仔細的檢查,王鶴濱發現周恩來總理鼻中隔左側的黏膜上有麥粒大小的淺表性潰瘍面。
王鶴濱將自己檢查出的情況向周恩來、傅連璋以及金茂嶽說明,周恩來聽後說:“這個要怎樣治療?”
王鶴濱認為這不算嚴重,便說:“可以用硝酸銀輕輕地腐蝕一下,這樣可以促進潰瘍面的癒合。”
周恩來聽後笑了笑,說:“那好,那我們就來試一試吧。”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金茂嶽卻提出了反對意見:“不行,不能把鼻中隔腐蝕穿了!”
王鶴濱聽後有些不高興,因為他認為金茂嶽擅長的是婦產科,在這方面可能沒有經驗,但又想到金茂嶽是一位老大夫,革命的資歷也比較深,隨後便採用了金茂嶽提出的辦法。
許多年後王鶴濱回憶起這件事還說:“如果我當時技術再好一些,一劑中藥就能將小病治好,就不會提出讓兩位前輩擔心的方法,也可以免除周總理一生受此小病的拖累。”
1952年4月,金茂嶽擔任中直二院和北京平安醫院院長,期間任衛生部醫學科委員、婦產科委員、中華醫學總會編委委員、北京市科協委員等職。
1958年4月金茂嶽主動提出要調往寧夏回族自治區工作,先後擔任自治區的衛生廳副廳長以及科協副主席等職位。
1972年金茂嶽調回北京,擔任北京市衛生局副局長等職位,1981年退居二線,兩年後的12月離休。
1987年7月17日金茂嶽在北京因病逝世,金茂嶽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我國醫療衛生事業,他是革命知識分子的驕傲,也是回族同胞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