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二戰末期,先後有3架B-29戰略轟炸機在執行轟炸日本時受損,然後緊急迫降在蘇聯海參崴。對這款機型渴望已久的俄國人得來全不費工夫,自然不客氣照單全收,很快圖波列夫設計團隊對它進行了測繪仿製,成果就是圖-4“公牛”遠端戰略轟炸機。
1947年,圖-4戰略轟炸機在莫斯科航空節正式公開展出,美國人看完欲哭無淚誰讓是自己送上門的。短短三年時間蘇聯先後生產了800架圖-4戰略轟炸機,更是在1951年使用圖-4投擲了原子彈,這款機型也成為當時蘇聯唯一的空中戰略核威懾力量。以當時中蘇關係你有我也有,1949年蘇聯贈送12架圖-4(紅色B-29)給中國,1953年開始正式進入中國空軍服役,成為中國空軍最早獲得的美式最先進裝備,也是唯一的空中戰略轟炸力量。
圖-4戰略轟炸機裝備中國空軍後多次參與實戰,比如50年代末參與西南地區平叛作戰,也執行常規轟炸、空投補給物資和投放照明彈等任務。1962年,還在中印邊境反擊戰中執行巡邏警戒以及遠端偵察任務,懾於圖-4遠端戰略打擊能力(報復能力),印軍下令絕不能出動戰機攻擊。雖然是二戰後期主力裝備,但對於中國空軍來說卻是當時唯一的戰略利器,間接由蘇聯獲得美製先進戰機三十年後,中西方迎來一次新的合作引進機會,這次涉及多款先進戰鬥機任君選擇。
大武庫計劃,F-16/79甚至可以在中國設生產線
80年代初,財大氣粗的蘇聯開始全球戰略出擊,被越戰拖累無力反擊的美國只能採取守勢,開始四處張望希望找一家合作伙伴共同應對。剛好此時在北方鋼鐵洪流壓力下,邊境陳兵百萬對中國來說同樣壓力山大,有了共同的抗衡目標中國成為美國當時最理想的戰略盟友。不論從人口數量、國土面積,以及戰略縱深都相當符合美國戰略的預想,於是傳說中的“大武庫計劃”開始啟動,美國計劃全面幫助中國實現國防現代化。
這一時期呼嘯而來,可以投放核彈的圖-22M“逆火”超音速轟炸機等,都成了我們必須面對的目標。但是能拿出手攔截的機型幾乎為零,空軍以殲-6、殲-7為主力追不上跑不過,因此對於先進戰鬥機的需求相當迫切。美國人瞄準時機以實現共贏為前提,在我國建立重型坦克、大口徑火炮修理廠、大量的武器儲備倉庫,甚至先進戰機生產線。目的只有一個如果大規模戰爭爆發,美國可以不用跨越重洋將萬里之外裝備運到亞洲,只要透過大型運輸機將士兵運抵我國接收裝備就可以直接進入戰場。
提前建立起龐大的武器裝備組裝和維修基地,甚至生產線可以源源不斷提供等同於美軍主力裝備,就算是遠隔萬里也不影響後勤保障。同時對於我們來說國防工業得到升級一舉兩得,預想中雙方建立聯合指揮機構在美方指揮下作戰,配套方案包括“戰隼走廊/獵隼走廊”,美國提供F-16/79戰鬥機、AH-1武裝直升機,在中國建立飛機和發動機組裝生產線。
當然美國不是傻子,他們提供的是低配版F-16/79戰鬥機,採用F-4配套J79-GE-119渦輪噴氣發動機。三代機使用渦噴發動機明顯是降級處理品,採用縮水版APG66雷達不具備發射中距彈能力,整體效能介於F-5E和F-16F之間。F-16/79高空高速效能優於F-16A,同時具備低速條件下大仰角穩定飛行能力,而且低速飛行能力還要優於F-4、幻影F1等。
從外到內F-16/79、F-16/101、F-16A
雖然以空中截擊為主限制了一定的作戰能力,發動機降級帶來有效載荷及航程要低於自用型號,但報價800萬美元相對來說還算高性價比。不過已經見識過西方先進戰機的中國軍工,還是開始轉向效能更好的幻影2000,理由相當簡單攔截超音速轟炸機才是重點,連中距彈都無法發射怎麼實現國土防空,片面追求戰術制空顯然不如幻影2000多用途能力更合適。
24億美元40架,幻影2000好用但買不起
既然美國人那麼不靠譜就換一家,這個時期整個西方都緊盯著中國龐大的市場,隨便風吹草動大家都爭先搶單,法國自然也不例外達索成為下個候選目標。畢竟雙方在之前有過軍售合作比如“雲雀”直升機,仗著關係不錯早在1979年,法國就曾邀請中國空軍代表團參觀巴黎航展,並詳細介紹了首飛僅3年的幻影2000。
而且務實的法國人很給力,只要價格到位什麼都可以談,再加上本國空軍裝備數量有限,大量外銷才能降低成本以及佔領更多國際軍貿市場。因此1982年,當F-16/79被無視後中方開始轉戰法國,對潛在大客戶的到來法國人表現相當積極。編號2000B-01的幻影2000戰鬥機,也就是後來中方試飛體驗的那架,法國人對此相當重視。
1982年6月,中國代表團飛抵法國達索公司實地參觀幻影2000,雖然法國人很務實但多少還是有點保留。出於保密需要首先安排進行地面飛行模擬器操練,同時安排和法國飛行員同機進行飛行體驗,再到實機操作進行常規戰術訓練、模擬攻擊等科目。考慮到雙方語言溝通存在障礙,中方試飛時提供了幻影2000B雙座型,試飛體驗全程由法國飛行員空中陪同。
試飛體驗以幻影F1為目標進行模擬攻擊,幻影2000先進雷達加上R530D空空導彈,可以在100多公里範圍內對目標進行有效攻擊。如果將目標更換為圖-22這種大飛機,實際攻擊效果當然更理想,反正絕對強於F-16/79這種半拉子工程。經過7個架次試飛,雖然這款幻影2000只是早期型號,但高度自動化導航、平顯,以及多樣化的武器選擇。對此時的中方飛行員來說,只能用兩個字形容——震撼,全機共有9個外掛點,可以掛載多種型別空空、空地彈藥,空對面多用途才是妥妥的空中殺手。
另外法國還安排幻影2000發動機更換作業,由於採用模組化設計在後勤保障、維護等方面更加方便,僅需要4個人17分鐘就可以完成拆卸,再用20分鐘就能完成安裝。這種設計思路對航空工業來說相當值得借鑑,法方還提供了空中飛行錄影資料等,這種開放程度之高已經是將中國視為準客戶。
經過中方飛行員多輪體驗和現場交流,幻影2000確實已經打動了中國空軍,對這種既能滿足高空高速截擊需要又能進行中低空格鬥,而且還能對地攻擊的多用途戰鬥機相當滿意。多輪試飛後的評估大致如下:高空高速效能接近殲-8,航電雷達系統十分先進,中低空機動效能強再加上配套空空導彈等,和同期國產戰機相比完全碾壓。
產品都很滿意服務態度也好,雙方開始展開談判甚至一度接近成交,但問題是法國武器一貫昂貴的傳統沒有丟。堅持認為好品質飛機價格也一定不便宜,當時中方預計採購40架,總金額可能高達24億美元,關鍵這還是裸機價格如果配套武器、彈藥、零部件等,金額完全超過預期最終這筆交易被價格給擊敗。
F-14“雄貓”成為最大遺憾,美國只賣成品不賣技術
F-16/79簡化版太弱,幻影2000效能很滿意就是價格太貴,同樣還很務實的美國人肯定不會放棄一個空白大市場。於是又開始新一輪大推銷,包括西屋、休斯在內軍工企業希望向中方出售E-3“望樓”空中預警機,如果中方願意還可以單獨出售E-3裝套雷達(預計用於運-10預警機方案)。休斯公司也在衛星方面希望進行深入合作,同時配合格魯曼公司推動F-14“雄貓”戰鬥機向中方銷售,因為F-14使用的AN/AWG-9雷達正是休斯產品。
格魯曼之所以將這款先進戰鬥機推向中方,不僅是因為中美關係在這個期間相當好,而是有著現實的考慮。1980年F-14進軍日本戰鬥機採購招標,剛被麥道F-15戰鬥機擊敗,面臨財政危機如果能向中方出口那簡直就是救命稻草。1984年,格魯曼公司表示願意向中方提供一批24架F-14“雄貓”戰鬥機,這可是貨真價實F-14A的升級版。換裝了F110-GE-400發動機,效能得到進一步提升,而且隨機還配送AIM-54“不死鳥”遠端空空導彈,這兩者結合攔載圖-22完全就是絕配相當符合需求。
接下來雙方開始了長達幾年的接觸,就飛機效能、價格也進行了多輪談判,格魯曼公司為了表示誠意。還邀請中方科研技術人員訪問其工廠,同時安排了海軍飛行員進行F-14飛行表演,當時屠基達就曾隨隊參觀F-14並進行了留影,他身邊站著F-14設計師佩萊哈克。為了達到銷售目標,格魯曼公司還貼心地送了小禮品,比如其執行長向中方人員贈送繡著"紅色雄貓"的T恤,同時還為中國未來F-14“雄貓”設計了隊徽。
相比前面的兩款機型,F-14“雄貓”帶來的吸引力絕對更強,雙方也為此表現出極大熱情。在經歷了幾年的談判努力後,在出售F-14這件事情上基本達成共識,但問題是美國只同意出口整機不願提供技術轉讓。相比之下,一直堅持國產化的中國則希望獲得技術出口,在引進吸收借鑑基礎上提高自身航空工業水平。當然再加上當時經費預算嚴重不足,80年代中期年度軍費預算保持在約200億人民幣,這個專案就一拖再拖最後成了泡影,中方再次參觀F-14已經是多年之後。
結語
上世紀80年代,隨著中西方關係由冷變熱,雙方在軍事交流合作領域有著巨大的空間。由於當年軍費預算相當有限,雖然三軍武器裝備更換要求很迫切,但基於少量引進借鑑仿製以提高軍工水平的原則。實際上在整個蜜月期都在不斷接觸西方先進裝備,但達成大量引進的專案不多,顯然沒能在短期內購入並提升空軍裝備水平。但在接觸過程學到的新思路、新理論、新技術不斷刺激著我們,比如殲-8II升級失敗學到的標準化,也在後續戰機研製中發揮出巨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