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二百多年前的公元前202年,劉邦為了表彰韓信、彭越等將領在楚漢之爭中立下的卓越戰功,封韓信為楚王,彭越為梁王。受封的韓信、彭越以及燕王臧荼、趙王張敖、長沙王吳芮等人共同請求劉邦即位稱帝,經過“再三推脫”後,劉邦最終於當年二月在汜水之陽舉行登基大典,定國號為漢,建立了享國四百年之久的大漢王朝。
多年後,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了這件足以彪炳史冊的盛事:
正月,諸侯及將相相與共請尊漢王為皇帝。……甲午,乃即皇帝位氾水之陽。
劉邦登基即皇帝位的氾水之陽究竟在哪裡?位於山東省菏澤市定陶區仿山鎮姜樓村西南田地中矗立的一座高大的土堌堆官堌堆據說就是當年劉邦登基稱帝的地方。
來到官堌堆,你會發現這處至今仍有十餘米高的堌堆上寫滿了滄桑,堌堆之中不但有夯土的痕跡,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殘破的土陶瓦片以及縱橫交織的樹根。堌堆南側有一塊刻立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的縣級文物重點保護單位標誌碑,而在距離堌堆東側不遠處還有一塊1992年山東省人民政府公佈的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官堌堆遺址的石碑。難道這裡真的就是兩千多年前劉邦稱帝的地方?
首先還是先了解一下司馬遷筆下的氾水。北魏酈道元在《水經注》中記載:
氾水西分濟瀆,東北徑濟陰郡南。《爾雅》曰“濟別為濋”。呂忱曰“水決復入為氾”,廣異名也。氾水又東合於菏瀆,昔漢祖既定天下,即帝位於定陶氾水之陽。張晏曰“氾水在濟陰界,取其氾愛弘大而潤下也”。氾水之名,於是乎在矣。
唐代的《括地誌》也有記載:
高祖即位壇在曹州濟陰縣界。張晏曰“氾水在濟陰界,取其氾愛弘大而潤下”。
由此可知,氾水在濟陰境內,即現在的菏澤市牡丹區、定陶區和曹縣交界處,高祖即位壇即劉邦登基之處在曹州濟陰縣界,也就是現在的菏澤市定陶區境內。
宋代的《太平寰宇記》記載:
氾水在縣南,上承菏水,昔漢高祖既定天下,即帝位於定陶氾水之陽。張晏曰“氾水在濟陰界,取其氾愛弘大而潤下也。按今氾水東流,經縣南,亦有高祖即位壇。據《叔孫通傳》雲,高祖為皇帝,通於定陶就其儀,即在濟陰是也。
叔孫通在《楚漢春秋》寫作叔孫何,在劉邦登基稱帝的過程中採用古禮並參照秦代的禮儀之法,召集儒生共同制定了朝儀,並且全程參與了劉邦登基的儀式,他也明確指出,劉邦登基處就在濟陰,即現在的定陶。
《太平寰宇記》中還記載了劉邦登基的地方即位壇:
漢祖壇在縣東北二十里,漢高祖五年即位於定陶氾水之陽,故立壇。張晏曰氾音泛愛之泛也。
《太平寰宇記》成書於北宋宋太宗太平興國年間,當時的濟陰縣縣城位於現在的曹縣韓集鎮堤上範一帶,距離現在的定陶區仿山鎮姜樓村約14公里,和文中記載的“漢祖壇在縣東北二十里”非常契合。
明萬曆年間《兗州府志》記載:
受命壇,在縣西北十里,漢高祖即位於氾水之陽,今高阜猶存。
明萬曆年間的定陶縣城位於現在的定陶老城區北定陶博文中學一帶,此地距離官堌堆距離正好約十里。
清順治年間《定陶縣誌》、康熙年間的《曹州志》和乾隆年間的《曹州府志》中都有關於受命壇即官堌堆的記載,和《兗州府志》中的記載基本相同。清順治年間《定陶縣誌》中還明確記載了受命壇就是現在的官堌堆。
明嘉靖年間曹州知州鄒魯在遊覽過定陶官堌堆後留下了兩首題為《氾水》的詩作,
陵谷千年已變移,漢王壇坫總凌夷。
成功本自收三傑,屈策原非仗六奇。
古木昏鴉聲斷續,春風宿草色參差。
炎劉一代英雄事,盡屬沉淪半截碑。
在《定陶縣誌》中還有一首不知名姓的文人留下的《氾水》的詩作,
曹南陶北鬱雲林,漢代雄圖跡可尋。
五載戰功成帝業,一罈踐祚享天心。
當我來到官堌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座被荒草樹木覆蓋的一座堌堆,突兀的矗立在田地之中的官堌堆顯得如此的落寞和荒涼。當年劉邦君臨天下的即位壇被時光的洪流銷蝕的形枯體瘦,遍體鱗傷。
循著大漢天子的足跡,讓我們走進歷史的深處,去追尋一段跌宕起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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