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學久曾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某部工兵營營長,著名的獨臂爆破英雄。1938年後的13年間,他創造了多種火器,訓練了近兩千名工兵。在歷次戰鬥中,他勇敢頑強地作戰,負過七次傷,立過二十七次功,得過兩枚“人民功臣”獎章,受過三次通令嘉獎,又榮獲“獨臂爆破英雄”稱號。
柴學久是河北省邢臺縣西峙村人,出生在一個窮苦的農民家庭,早年父母雙亡。1938年,日本侵略者的鐵蹄踐踏到他的家鄉,十七歲的柴學久參加了八路軍冀西遊擊隊,活躍在敵後,對萬惡的敵人展開了地雷戰。由於他作戰勇敢,覺悟高,十九歲時就入黨。1942年7月,柴學久被分配在贊皇、許亭一帶領導民兵對日偽軍進行邊緣鬥爭。
一天,他給民兵講手榴彈的構造和效能,不幸在卸雷管時手榴彈爆炸,負傷六七處,右手的五個指頭也炸斷了。但柴學久並沒有離開戰鬥崗位,單臂繼續投入和日偽軍的浴血戰鬥。
1945年,柴學久擔任了太行八分割槽工兵連排長。平時,他嚴格訓練,使戰士們很快掌握了各種爆破技術,熟悉各種地雷。這年春天,日寇為了加緊封鎖我太行、太嶽軍區,以便進行更殘酷的“掃蕩”,發出重兵掩護,徵抓了大批民眾和鐵路工人,延伸修築道清鐵路西段。軍區指揮機關認為,必須把這段鐵路破壞掉,使敵人的“掃蕩”陰謀不能得逞。為此,派出了柴學久領導的工兵排,深入敵後,配合游擊隊,展開破壞鐵路的戰鬥。
柴學久接受任務後,率領工兵排來到了道清鐵路焦作與修武間的九里山、臥龍崗、自莊一帶,進行飛行爆破。敵人為防止八路軍和游擊隊破壞鐵路,在鐵路沿線每隔二百米修建了一個碉堡,派兵把守,日夜巡邏。鐵路附近的村莊都駐有“維持會”的“自衛隊”,配合鬼子守鐵路。柴學久摸清了敵人的情況,把工兵排分成幾個小組,每組三至五人,從四五十里遠的地方出發,機智地透過敵人的封鎖線,接連炸壞了鐵路路基、橋樑,逼得敵人不得不用更多的兵力守護鐵路,並重新修築。敵人剛把鐵路修通,柴學久又帶著他的戰士,在夜色掩護下,化裝穿過敵人的封鎖線,來到臥龍崗車站外,把自發雷埋在鐵軌的枕木下,又炸燬了敵人的一輛機車和幾節車廂。當敵人的巡邏隊趕到時,柴學久早帶領戰士們安全轉移了。
這次成功的爆炸,迫使敵人再不敢大膽行車,只得把車頭放在列車的後面,小心翼翼地推著走。柴學久又率領工兵戰士進行飛行爆破,不是炸燬了鐵路橋樑,就是炸壞了列車,使敵人防不勝防。敵人原計劃用這段鐵路加速軍運,結果反成了包袱,最後,不得不把清化、泌陽間的鐵路廢掉。這樣,柴學久出色地完成了爆破任務,有力地配合了敵後游擊戰爭。
1945年初秋,是八路軍向日寇進行大反攻的時期。這時,柴學久已經升任了工兵連連長。工兵連隨太行部隊日夜兼程向豫北平原進發。在行軍中,柴學久不斷地鼓勵戰士們要在大反攻中立新功,使敵人嚐嚐八路軍炸藥包的滋味。在打清化城的戰鬥中,柴學久率領他的工兵連配合部隊作戰,很快攻入城內,殲滅了一千三百多名偽軍。
但是,日寇一箇中隊一百二十多人,卻退守在城內西北角的一個大碉堡內,負隅頑抗。那時我軍沒有大炮,儘管把這個大碉堡包圍了,但打了一天一夜也沒能攻下來。敵人見八路軍屢攻不下,氣焰囂張起來,不僅抵抗得更頑強了,還不斷倚仗火力掩護,進行反撲。正當攻擊部隊著急時,柴學久組織了一個爆破班,他向戰士們說:“日本鬼子殺害了咱們那麼多父老兄弟姐妹,到報仇的時候了!同志們,拿出炸列車的勇氣來,把萬惡的敵人炸死在碉堡裡!”在攻擊部隊的機槍掩護下,柴學久帶領三名戰士,抱著炸藥,從槍林彈雨中衝了過去,安好了炸藥,他親自點了火,直到炸藥快要爆炸時,他才退了下來。
“轟隆”一聲巨響,炸藥爆炸了,但敵人的大碉堡是長條石砌成,又厚又牢固,這包炸藥只把它炸了一個窟窿。敵人在裡面獰笑起來,用半通不通的中國話叫喊道:“土八路的,你們啃不動的!”
柴學久這時倍加憤怒,他兩眼冒火,狠狠地唾了一口,用他的單手抱起一包二十斤重的炸藥,冒著敵人的炮火衝了上去。炸藥又爆炸了,敵人的碉堡炸了道大口子。敵人雖然驚慌起來,但仍不投降。柴學久立即製作了一種新的炸藥包:把手榴彈外面用布包一層炸藥,再用細繩捆牢。他帶著戰士爬上了大碉堡鄰近的屋頂,一連向碉堡裡投去了十幾個這樣的炸藥包,同時指揮工兵在爆炸的煙幕掩護下,把柴草扔向碉堡的出口,放火燒。這樣,連炸加燒,把敵人全部消滅在碉堡裡。
戰鬥結束後,黨中央向攻城部隊發來賀電,《新華日報》以“斬斷道清線,解放清化城”的大字標題,發表了反攻開始了的勝利訊息。在祝捷大會上,部隊領導機關號召全軍向“獨臂爆破英雄”柴學久學習。
清化解放不久,柴學久所在的部隊乘勝發動了攻打焦作城的戰鬥。在攻打這座敵人重兵堅守的城市中,英雄柴學久發揚勇於自我犧牲的精神,建立了出色的戰功。
焦作是一座現代化設防的城市。它的外圍是電網,第二層是外壕,第三層是外城牆,城牆外還有敵人的碉堡群。電網和外壕間每隔一百米一個探照燈。八路軍由游擊戰爭轉入攻堅戰爭,不僅缺少經驗,許多指戰員甚至不瞭解電是怎麼回事,對電網和探照燈有些恐懼。攻城的部隊又沒有大炮,就連迫擊炮的炮彈也不足。
柴學久隨團的指揮員觀察了敵人的防禦陣地後,心中揣摩,要攻焦作,第一個障礙是敵人的電網。這時柴學久正發著瘧疾,但他想到工兵連在攻城中的責任,便帶病做了戴上橡皮手套用鍘刀砍電網的試驗,一刀砍下去,電網上火星四射,火舌吐出尺多長,不僅沒把電網砍壞,鍘刀的刀鋒還被電火燒壞了。
鍘刀砍電網的辦法不行,怎麼辦?柴學久又想到電網內還有敵人埋下的地雷,破了電網如不掃除地雷,攻擊部隊要受很大損失。善於思考和實驗研究的柴學久,經過一番努力,創造出一種威力大的爆破筒,經過試用,能把電網破壞掉。接著他又發明了一種“刀把鉤探雷器”。這兩種作戰武器製成後,他親自表演給指揮員們看,並講明瞭電網和掃雷的原理,消除了大家的顧慮。
攻城的命令下來後,首長把柴學久叫到指揮部,向他說明了這次戰鬥的重大意義,要他親自擔任爆破電網的任務。柴學久連發了幾次瘧疾,面黃肌瘦,體質很弱,但他想到一個共產黨員的責任,當即向首長表示了保證完成任務的決心,並在指揮部寫了份自傳,連自己的錢和手錶都交給了首長。他說:“首長,如果我犧牲了,這是我向黨交的最後一次黨費,我相信黨是不會忘記我的!”
攻城戰鬥開始了,柴學久帶著一個通訊員和一名戰士,揹著他自制的爆炸筒,鑽進了莊稼地,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向電網匍匐前進。敵人的探照燈在他們頭上掃來射去,強烈的電光使他們睜不開眼。不過,有莊稼掩護著,敵人一時還發現不了他們。他們不久就爬到莊稼地邊緣,柴學久一打量,前面是二十多米遠的開闊地,一無遮攔,開闊地那面就是電網。開闊地在敵人交叉火網下,上面又有耀眼的探照燈,要透過是辦不到的。他沉思一下,悄聲向身後的通訊員和戰士交代,要動作敏捷,一口氣衝上去。說完,他把手一揮,一躍而起,不顧一切地向電網猛衝過去。敵人還沒做出反應,他們已衝到了電網跟前,動手埋爆炸筒。
這時,敵人發現了他們,幾挺機槍同時掃射起來,子彈打在他們身前身後。柴學久早把生死忘記了,疾快地埋好爆炸筒,拉過電發火的長長的引火線,就率領通訊員和那名戰士滾下來,停在一個土坎後面。他們緊緊地把身子貼近地面隱蔽下來,等待指揮部的攻擊訊號。
柴學久記得很清楚,首長告訴他,第一個訊號升起,是要他做好準備;第二個訊號升起,是要他發火爆炸開電網;第三個訊號升起,是攻城部隊各種火器齊射,部隊發動猛攻。突然,一顆訊號彈升了起來,柴學久一見,神情不由緊張起來,心想:“要是電發火出了毛病,爆炸筒不能爆炸怎麼辦?炸不掉電網部隊就沒法衝進去呀!”他把牙一咬,下了決心:要是電發火出了毛病,我就撲過去用手發火,和電網同歸於盡!這時,通訊員也想到電發火靠不住的事,就湊過來問:“連長,要是電發火不靈怎麼辦?”柴學久斬釘截鐵地說:“響不了,衝上去也得把電網炸掉!”
通訊員很受感動,正想再說什麼,第二個訊號發出來了,柴學久連忙搖動電發器,只聽驚天動地一聲巨響,電網被炸開幾十尺寬的大口子。柴學久和他身邊的戰友儘管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卻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
在第三個訊號升起後,八路軍攻城部隊的各種火器一齊打響了,到處響起了衝鋒號聲,突擊部隊從柴學久爆炸開的電網缺口中衝了上去。柴學久跑在衝鋒部隊前面,指揮工兵連炸燬了外牆,炸掉了地堡,衝入了焦作城內。攻取焦作城的戰鬥結束後,柴學久又獲得了軍區的通令表揚,稱讚他為勇於自我犧牲的英雄爆破手。
在焦作攻城戰不久,八路軍太行部隊又發動瞭解放沁陽的戰鬥。沁陽是豫北門戶,也是日偽軍進攻太行山抗日根據地的跳板,是戰略要地。偽軍頭目之一李瑞章為確保沁陽,採取一切防禦手段,妄圖死守。
這個傢伙,不僅倚仗泌陽高約三丈的厚厚的城牆,而且在城外修建了外壕和鐵絲網。他還下令蒐集全城的鐵壺,壺裡裝上炸藥,擺在城垛上,當炸彈用。同時,他將偽三十二軍組成“奮勇隊”,要他們手提大刀日夜在城上守護。
八路軍的攻城部隊,連續四天四夜沒能炸開城牆,傷亡很大。敵人氣焰更加囂張,不僅在城上亂叫罵,還在城內唱大戲。柴學久和他的工兵連,見敵人這樣囂張,直氣得兩眼冒火。這時,指揮部下了命令,要柴學久率領他的工兵連採用坑道作業,接近城牆再爆破。
柴學久仔細地選擇了地形,率領工兵們挖掘地道。泌陽城外是沙質土壤,地下水位高,挖下一、二尺就有水。洞挖下去後,人在泥漿裡掘進,洞內又悶又熱,泥沙還時不時塌下來。柴學久率領工兵們不分晝夜,拼命地向前挖。他邊拿指北針校正方向,邊指揮戰士用木板頂住坍塌厲害的地方。經過一夜兩天的奮戰,坑道挖到外壕下面,卻和敵人的地下環城壕碰了頭。兩邊在洞裡廝打起來,洞裡使不開武器,只好用拳頭和牙齒。敵人雖被打出洞了,但不斷向洞裡扔手榴彈,柴學久只好帶著遍體鱗傷的戰士們退了回來。
第一次坑道作業失敗了,柴學久並沒灰心,立即另選地形,和戰士們一起又挖掘第二道。幾天後,終於在城西北角又挖成了一道。但在透過敵人外壕水面時,又被敵人發覺。柴學久立即率領戰士,抱起一包一包的炸藥,冒著敵人機槍掃射,衝過去炸城。他們剛躍出洞,城牆上的敵人扔來一個炸藥壺,偏巧落在工兵們的炸藥包上,炸藥包爆炸,兩個班的工兵被埋在坑道里,柴學久也炸傷,右手被炸斷,昏迷不省人事,臥在敵人射程以內。指揮員們一見,忙指揮所有機槍壓制住敵人的火力,把柴學久搶救下來。
柴學久醒過來後,心裡燃起了為戰友們報仇的烈火,不顧自己的重傷和戰友們的勸阻,拖著腫得很粗的雙腿,忍受著傷口的疼痛,要通訊員揹他去看地形,確定方位。工兵戰士們見連長頑強地堅持指揮,負傷不下火線,都深受感動。他們邊挖坑道邊互相鼓勵說:“不充孬,要像連長那樣當硬漢子!”“向連長學習,挖好坑道,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工兵戰士終於成功地挖成了一條坑道。總攻開始了,爆破與突擊攻城並舉,使守敵首尾不能相顧。工兵們以柴學久不怕犧牲的精神,炸開了沁陽城,為攻城部隊打開了一條通道,保證了全殲守敵四千餘人的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