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日軍731部隊以活人做試驗,大量製造致人傷殘或死亡的細菌,為侵略中國發動細菌戰提供武器的滔天罪行,已廣為人知。但人們對被日軍強迫建造這座細菌工廠和731部隊的中國勞工所遭受的奴役與殘害,卻知之不多。
731細菌部隊的前身為“ 加茂部隊”,始建於1933年,部隊長是曾在日本軍醫學校任教官的石井四郎。
加茂部隊的兵營和細菌研究所,設在五常縣三岔口。當時這個部隊有百餘名研究人員和勤雜工。日軍常在夜間將抓捕到的抗日救國人士秘密送到這裡關押,以供試驗之用。
1934年夏天,被關押在這裡的幾名楊靖宇領導的抗日聯軍戰士,在一個暴雨如注的黑夜,打倒看守,逃出虎口,回到了部隊。
這一事件的發生,使石井四郎深感不安,他害怕秘密洩露後,抗日聯軍會對他的試驗基地發動襲擊,立即決定遷移。在部隊遷移之前,陰險狡詐的石井下令放火焚燒營房和試驗室,並對外聲稱,部隊因遭受火災而遷移。
之後日本關東軍在哈爾濱陸軍醫院的南面修建了幾棟房屋,作為醫院的一部分,稱之為“醫院南棟”,供石井四郎的加茂部隊繼續在這裡進行罪惡活動,並將其更名為“滿洲第731部隊”。
1936年,日軍為了在以後的侵略戰爭中使用細菌武器,下令擴大細菌研製。日本關東軍強佔哈爾濱南郊平房鎮,以正黃旗屯為中心的大約2平方公里的土地,將當地居民全部趕走,開始秘密的、大規模的修建細菌工廠。
細菌工廠分外圍工程和內部工程,到1938年全部完工,先後強迫上萬名中國勞工服苦役。這些勞工來自東北和關內的河北、山東等地,他們先是修築鐵路專用線、建營房、蓋鍋爐房,修細菌研究室和試驗室、造飛機場,後來又在外圍從事種種繁重的苦役。
731部隊至1939年3月主要部分都遷到了平房鎮,只留一小部分人在“醫院南棟”繼續從事細菌研究和製造的輔助工作。
此後,該部隊按照《國境地帶取締法》和《軍機保護法》的條款規定,將以該部隊為中心的方圓8公里為半徑的範圍,劃為特別地區。從這裡通往外部的各街道,均有日本憲兵站崗,嚴密警戒。
在731部隊服苦役的中國勞工
731部隊又將以本部為中心的6平方公里的地區稱為“兵營”,將研製細菌武器的生產區設為禁區。周圍架有電網,中國勞工只能在禁區外幹活。凡不明身份者進入兵營,即被逮捕或開槍擊斃。
從此,這片土地內的23個村、1.2萬多農民都變成了731部隊的奴隸,每天必須出幾百名勞工和80輛大車以供部隊差遣。這些勞工由偽平房區務所負責攤派,上至年近花甲的老人,下至十幾歲的孩子,均不能倖免。如有違抗,輕則遭到毒打,重則被強抓到外地煤礦、鐵礦去服苦役。另有400多個貧苦農民被趕出村莊,關在該部隊北面的“勞工村”,在該部隊附近的“自養農場”長期受奴役。
從各地徵召、抓捕來的上萬名勞工,途中全部都坐在悶罐一樣的火車中,不少人悶死在途中。
1941年春天,731部隊派人前往烏奴爾,用悶罐車將這批勞工押到平房。因天氣炎熱,途中就悶死了幾十人。負責押運的日本人宮藤,命令將死屍扔出車外。列車到達平房時,又死了一名勞工,研製細菌的日本人對病菌特別畏懼,懷疑車裡的勞工有傳染病,把勞工們關在悶罐車裡三天三夜,然後命令他們脫光衣服,列隊走向工棚。經過三天酷暑和飢渴的煎熬,許多人病倒,沒過幾天又死了四五十人。
這批勞工被運到731部隊後,有不少人被日軍用來做活體細菌試驗。
錦西縣盤道溝村倖存勞工杜儒回憶說:“到達這裡以後,日本鬼子讓我們每個人把身上的衣服、鞋帽都脫下來,把這些衣帽用鍋蒸消毒,又讓我們用涼水把身體洗淨,然後由戴口罩的日本軍醫在我們每個人的胳膊上注射一玻璃管藥水,這時才讓大家穿上被蒸過的衣服。從此以後,我們幹得活也輕了,日本工頭管得也不那麼嚴了。可是不知什麼緣故,我們這些人每天卻大量死亡。令人奇怪的是大家生的都是同樣的病。一開始都是周身發燒,頭髮暈,兩眼發黑,過三五天,人一發蔫就死了,日本軍醫也不給治療。頭幾天,死一個還給一口薄板棺材掩埋,後來每天死亡的人數增多,就用一個大活底棺材,裡面裝好幾個人,把棺材運到墓穴上面,再把棺材底一拉,死屍就掉進坑裡了。像這樣天天大量死人,真令人毛骨悚然,人人自危。
沒幾天,杜儒也得了和大家一樣的病。他無意中聽說朝鮮人在偷偷地賣一種藥,可以治這種病,便在暗中找朝鮮人買了一些白藥片,才保住了性命。一個多月後,和他一道從烏奴爾來的勞工竟死了一半。
在正黃旗頭屯下坡和部隊兵營西北的窪地裡,搭著幾十棟蓆棚子,周圍拉著鐵絲網,挖有深深的壕溝,勞工們一年四季就住在這裡。
西北窪地的工棚下面,有一條臭水溝,長年流淌著日軍研製細菌武器排放的汙水,夏天臭氣熏天,冬天寒氣逼人。工棚內陰暗潮溼,四處透風,土炕四周長滿青草,勞工們住進一段時間,身上就起疥瘡、溼疹。儘管如此,後來的勞工還住不上,只有挖地窨藏身。
勞工們一天三頓飯,早飯是半碗高粱米摻黃豆煮的乾飯,中午是兩個用橡子麵、高粱面、玉米麵蒸的“三合面”窩窩頭,晚上只有一碗高梁米摻黃豆的稀粥。菜是鹽水煮的凍土豆或日本鹹菜。白菜、黃瓜湯像山珍海味一樣稀罕,很難吃到。
勞工們最怕吃那發了黴的日本鹹菜,但日本人卻要強迫勞工吃掉,有的勞工吃下後嘔吐,也要挨訓斥或毒打。勞工們餓極了,只有在上工時到附近的垃圾堆裡揀日軍扔掉的剩飯、剩罐頭、爛蘋果充飢,如果被日軍發現,還要挨一頓毒打。
勞工們吃的是如此粗劣的食物,而731部隊供採血清而餵養的“血清馬”,吃的卻是燕麥。
先來的外地勞工,發給再生布服裝,本地被攤派的勞工則無此待遇。但後來的外地勞工也不再發衣服了。
731部隊對勞工比其他地方工廠礦山的勞工更加殘忍,冬天再冷,也不準撿水泥袋禦寒。一 個勞工來時衣服就穿得單薄,到這裡後又未發給棉衣,凍得實在受不了,撿了一條水泥袋裹在身上,被站崗的日本兵發現,竟令他跪在地上,罰他手託磚塊,兩臂伸直,稍一下垂,便用槍托砸過去,這個勞工累得昏倒在地,仍然遭到毒打。
日軍對勞工規定了“十二不準”,例如不準在經過731部隊本部時四處張望、不準在吃飯時交頭接耳、不準互相打聽工作情況等等。如果違反規定,輕則被一頓毒打,重則直接被押進四方樓裡做人體試驗。
工區時常有穿著便衣的日本憲兵和偽警備隊員出沒,在水塔、鍋爐房等制高點上,有嘹望哨晝夜監視著工區勞工的行動。
每天早晨,日軍要將勞工集中在勞務班大院裡,強迫他們做“朝禮”、背誦“國民訓”,不服從者便遭到體罰。
勞工李昶年過半百,又從未受過這方面的訓練,開始做“ 朝禮”時,站立的姿勢不符合日軍的要求,日本監工貞田牽著狼狗撲上來,兇狠地打了他幾個嘴巴,然後貞田又放狼狗撕咬李昶,把他咬得渾身是傷,當場暈倒在地。李昶被工友們抬回工棚後沒幾天,便痛苦地死去。
勞工吃飯前要雙手合十舉到額前作揖,感謝“天皇賜飯”。這一套固定的程式完畢之後,勞工們才能端碗吃飯。
吃飯時不準說話,工棚裡只能聽到吃飯聲。如果哪個勞工輕聲交談,在一旁監視的日本兵就會上前飛起一腳,踢翻他的飯菜,對他拳打腳踢,以示懲罰。
731部隊設有專門管制勞工的“勞務班”,地點在一所地主家的大院裡。5間瓦房是勞務班的辦公室,靠院北門的幾間小房間,是拘押勞工的小監獄,勞工們稱其為“笆籬子”。院內有一間刑訊室,裡面有老虎凳、匣床、皮鞭、棍棒等刑具。
匣床是日軍設計的,在一塊2米長、1米寬的木板兩邊各裝著兩個皮帶扣環,木板上方固定著帶缺口的木匣,日軍用刑時,將受刑者按倒在匣床上,將其四肢用釦環勒住,頭卡在木匣裡,渾身動彈不得,打手則拎著水壺,順著木匣的缺口往受刑者嘴裡不斷地灌涼水。
勞務班的任務是對違反日軍種種規定和企圖逃跑的勞工、散佈反滿抗日言論的勞工、闖入工區的不明身份的行人,或是無731部隊發給的身份證的人,進行拘押和審訊。
被抓進小監獄的人,無不被酷刑折磨得遍體鱗傷,不知多少勞工被折磨至死。細菌工廠的外圍工程如鋪鐵路、建飛機場等,都需要大批的勞工,晝夜施工。勞工們夏天頭頂烈日,冬天腳踏冰雪,每天要忍著飢寒,幹十幾個小時的苦工,每天都有數名勞工被折磨致死。
日軍軍醫祭奠勞工墳
正黃旗五屯北面的一片荒野上,埋葬了數千具勞工的屍體,人們稱這裡為勞工墳。
日軍為了便於拋屍,在勞工墳附近蓋了一大間半地下的病房,病得不能幹活的勞工,被隔離在這裡,這些病人不但得不到治療,每天只給兩頓稀粥。要不了多久,就被病魔和飢餓折磨得奄奄一息。 到了夏天,病房裡蒼蠅成群,別說病人,即使是健康的人,住進這裡也會病倒。
日軍對中國勞工的死亡從不當回事, 但一些日軍軍醫卻經常帶著貢品到勞工墳祭奠了一番,令勞工們感到疑惑。
後來才知道,做活體試驗、生產細菌武器的四方樓裡,夜間經常出現奇怪的響聲。有的慘遭殺害的勞工,在臨死前大罵日本強盜,並說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也要報這個仇!
這奇怪的響聲使迷信的日軍軍醫們聯想起勞工死前的詛咒,不免有些害怕,於是才前往勞工墳祭奠那些被他們殘害而死的冤魂。
連殺人如麻的日軍軍醫心裡都有所顧忌,不難想象731部隊是多麼的殘忍。
不過,那些日軍軍醫祭奠過死去的勞工後仍殘暴如故,繼續殘害活著的中國勞工,繼續殘忍地拿中國人做活體試驗。
結語
據相關資料記載,關東軍在修建731細菌工廠時,先後投入勞工3萬餘人,當細菌研究中心四方樓主體工程完工後,日軍為了掩蓋其罪行,秘密地將參與731本部施工的3000多名中國勞工集體屠殺,而後續被折磨致死以及被用作活體試驗的勞工,具體死亡多少已沒有準確的數字。
可以說,731部隊從開始建立一直到日本戰敗被炸燬的那一刻,這座魔窟無時無刻的都在吞噬著中國同胞的生命,從沒停止過。
可以說731部隊是用中國同胞的鮮血堆砌而成的。它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被世人所唾棄,更是我們永遠都不應該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