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一生飽讀詩書,不僅喜歡詩詞,而且也喜歡自己創作詩詞,他的很多詩詞都流傳了下來,成為了後人們學習的經典作品。除此之外,毛澤東也很善於在工作和生活中,來靈活運用一些古詩文,或說理,或育人,或推動工作,或評點時事,古為今用,用巧勁收奇效,給身邊的人和後人們不少啟迪。
毛澤東在日常生活中,閒暇之餘很喜歡抄寫或背寫一些古詩,不僅可以練習書法字跡,而且也能放鬆一下腦筋。
有一次,毛澤東在默寫唐朝詩人王昌齡的《出塞》時,在寫完前兩句: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城人未還之後,才發現“關”這個字漏寫上去了,隨即想把這張紙給扔掉。
此時毛澤東的秘書高智正好路過,看到他準備扔掉這張“缺字詩”時,連忙叫住了他,並提出想要自己儲存下來。毛澤東不在意,就直接讓他拿走了。結果沒想到高智不僅把這張紙用相框裱了起來,而且還掛在自己家裡57年的時間,成為了他的大半輩子裡,一個最為珍貴的毛澤東的手跡。
毛澤東換過不少個秘書,每一個對他都是非常敬愛和尊重的,高智也是其中一個,能對於毛澤東每一樣物品都如此心愛和珍惜的,足以看得出在高智心裡,主席的地位有多高多重要了。
自從離開主席的身邊後,高智的內心一直對他都是無比的思念,他曾說:“不知為什麼,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總是不斷地出現。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我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一點一滴回憶著往昔的一切,想著我和主席朝夕相處的每一個細節,一切都好像重來了一遍似的,令我激動不已……”
初到毛主席身邊
陝北佳縣縣城是聳立在黃河西岸的一座古老城堡,1928年10月29日,高智就出生在這裡。1943年高小畢業之後,他考入了當時就已經在全國有一定名氣的陝北綏德師範。由於他努力上進追求正義與真理,16歲就在學校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1945年上半年的一天,經組織上的審查和批准,高智來到了當時的紅色革命中心——延安,並且幸運得被分配到楊家嶺中央機關做機要工作。
1947年3月,國民黨軍隊在各地戰場上屢戰屢敗,隨即抽出大量兵力集中對陝西、山東兩個解放區實施“圍剿”,同時也向延安發動了猛烈進攻。
當時黨中央在陝北的兵力只有兩萬多人,處於絕對劣勢的地位。那陣子,高智等幾人根據上級的指示,連續幾天往山溝裡運送檔案和檔案資料。3月18日中午,中央機關在大會堂會了餐,說是會餐,實質上就是比平常多放了一些肉片,主食能吃上大米和白麵。
飯後不久,部隊開始全部撤離延安,這是一次急行軍,足足走了70多里路之後,天黑了下來,部隊到了一個叫青化砭的村子旁停下,隊伍在路兩邊休息待命。
過了一會兒,從前面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毛主席,毛主席來了!”高智同大家一起朝前凝望著,真的,毛主席來了!只見他邁著有力的大步,那麼充滿自信,那麼從容不迫,和同行的領導談笑風生,真是一派偉人風範!
高智所在的科室是中央前委機要科,始終同毛主席、周副主席等中央領導在一起。為了及時收發電報,高智的住處往往離毛主席最近,有時僅是一牆之隔。毛主席指揮整個解放戰爭的電文,都是透過高智他們幾個同志的手,發往了全國各個戰區的。
建國後,1952年的一天,高智到中央辦公廳工作,上午時分,葉子龍來到辦公室,專門找高智談話,開門見山地說,組織上決定調他去給毛主席當機要秘書。
高智當時聽到後,心裡十分緊張,怕自己勝任不了,於是向葉子龍說出了心裡話,並拒絕道:“我是陝北人,擔心主席聽不懂我說的話,也擔心我不能完全聽懂主席的湖南話。”
葉子龍聽完高智的一番話之後,開始耐心地對他進行思想工作,說這些都是外界因素,並逐漸樹立起了他的信心。最後高智還是同意了組織上的這一決定,決定去當主席的機要秘書。
同年夏天的一個上午,高智來到了豐澤園去報道,主席的另一位機要秘書,羅光祿,帶他去見了主席。剛到主席臥室的門口時,高智就已經緊張得滿頭是汗了。
當時主席穿著睡衣,背靠在床頭,高智不由自主地快步到主席跟前,說:“主席,您好!”主席緩緩起身,緊緊握住高智的手說:“歡迎!歡迎!”接著親切地與高智聊了起來,問他在哪裡上學?愛人在哪裡工作?叫什麼名字?
高智告訴主席,他高小畢業後考入綏德師範、只學習了一年多就到了延安。毛主席高興地說:“綏德師範我知道,那是很有名的學校。這麼說你還是我身邊工作的同志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了。歡迎你以後就到我身邊工作,幫我做點事好不好?”
那時主席對在自己身邊工作的人員常說是幫他做事。
同主席朝夕相處的10年
主席的臥室簡樸乾淨,最大的特點就是書多,沒什麼傢俱擺設,睡的是大木板床,左邊多一半放著書報,床頭右邊是一個約二尺見方的小藤桌,上面鋪一塊白布,放著主席要看的檔案和削好的鉛筆。
床下放著一雙陳舊的拖鞋,和一雙半新不舊的布鞋。衣架上掛著一件睡衣,但已經陳舊不堪了,打了好多的補丁。
高智曾經與毛主席朝夕相處10年的時間,日常主要負責為主席篩選和呈送檔案,辦理主席交辦的一切事項,比如處理部分的信件、接待客人、安排主席會客、負責召開會議的事務等等。
大部分公務上的工作不是特別多,更多的是關心主席的飲食起居。毛澤東到外地的各方面大大小小的事宜,包括日常中交伙食費這些,都是高智一手經辦的。
1956年初秋的一個下午,毛澤東送完外賓上飛機之後,一行人從北京西郊返回中南海的途中,主席突然提出,要在街上的飯館裡吃飯,高智隨即馬上安排在新街口的一家羊肉泡饃館吃了飯,7個人才花了6元3角錢。
結賬的時候,高智才發現自己錢沒帶夠,和其他幾個人掏空了兜,也還是湊不夠這頓飯錢,於是對店裡人說明了緣由,出來時忘了帶錢,明天一早送過來,店裡的人爽快答應了。第二天一大早,高智就騎著腳踏車把飯錢送到那店主手中。
由此可見,身為國家主席的秘書,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各方各面,事無鉅細,都要考慮和照顧到。
不過雖然工作需要細緻入微,會讓人感到很累,但毛澤東天性自信樂觀、風趣幽默,無論是在戰爭年代還是和平時期,他都喜歡和人們談笑。
就在這些無拘無束的談笑間,毛澤東和身邊的工作人員之間的關係,慢慢地拉近了,也讓大家在日常中都充滿愉快、放鬆的心情,這樣一來,大家的幹勁也倍增了,也可以更好地做好本職的工作。
有一次,高智跟隨毛澤東從菊香書屋到頤年堂去開會,穿過走廊時,毛澤東伸伸胳膊,晃晃肩膀,開始活動身體。突然,他邊走邊回頭望著高智:“高……智”,他拉長了聲調叫高智的名字,“你這個名字太厲害了”。
高智不解主席為啥突然琢磨起自己的名字來了,弄得怪不好意思的,便詢問起毛澤東的意見:“那我改個名,叫高志,同志的志,如何?”可毛澤東卻接著說:“那也還是厲害,太厲害了。”說完爽朗地笑出了聲。
這時高智看出毛澤東是在跟自己逗樂子,於是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心中湧起一股親熱的情感。
不過毛澤東在紀律、規定面前,卻對每一個人都十分嚴肅,一點都馬虎不得。高智就曾因為一塊肥皂做了檢討,毫不誇張。
1960年的上半年,高智跟隨毛澤東來到了武漢。那天,管理員老張找到高智,說:“高秘書,主席灶上沒有肥皂了,你能不能跟武漢的同志聯絡一下,看是否能買幾塊肥皂?”
當時正值國家困難時期,所有物品都是嚴格按照有效的定量來供應的,發工資時,還要發各種供應票證,這些就連毛澤東與其他中央領導人們也不例外。
高智想到工作人員跟主席外出都沒有帶購買肥皂的票證,就找了武漢的有關同志詢問:“主席灶上沒肥皂了,能不能在你們這裡買一些?”“有呀,主席灶上用肥皂當然應該保證,這是沒有問題的。”武漢的同志立即熱情支援了一塊。
後來管理員老張又找到了高智,問:“高秘書,你還有沒有肥皂?好幾個工作人員都斷了肥皂,他們都買了,你要買點嗎?”高智回答:“我的肥皂也用完了,那就買一塊吧。”
沒想到回到北京後之後,高智他們在武漢買肥皂的事,被中央警衛局的一個負責同志知道了,隨即也被主席知道了這件事,於是立即就把高智等人狠狠地批評了一頓。因為這件事,高智在之後做了很多次檢討。
毛主席是一個偉人,也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普通人。最使高智難忘的是那次跟隨主席回韶山家鄉的情景。
1959年6月下旬,主席回到闊別32年的家鄉韶山。第二天凌晨,主席早早起床獨自一人來到山上父母墳前。因為事先不知道也來不及準備,他們急忙將就地採集的松枝做成花圈遞給主席,主席將花圈放在墓前,然後恭恭敬敬地三鞠躬。
下山時主席一直沒有說話,眼裡溼潤了,主席對父母的深情一直感染著隨行人員。這天下午,主席自費請了四桌客,給幾十位鄉親們一一敬酒,主席觸景生情,夜不能寐,連夜寫了一首千古絕唱,《七律·到韶山》:
別夢依稀咒逝川,故園三十二年前。紅旗捲起農奴戟,黑手高懸霸主鞭。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
私訪記
五十年代末,毛澤東曾有計劃地佈置警衛、戰士和身邊工作人員回鄉探親搞調查。高智曾回陝西的家鄉兩次,找自己的親戚朋友和鄉親們聊天訪問,把他們說的都如實記下來,重點寫一些反映和意見。
高智在家鄉的時候,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洩密,一個親戚知道他回來了之後,借了錢從集上買回二斤掛麵,來請客招待他,但高智完全吃不下,因為旱災,家鄉許多人的家裡都應揭不開鍋了。
回北京後,高智把這一情況說給了毛澤東聽,他聽到後很是擔心,讓高智把這一情況記錄下來,並且親自聯絡了當地的負責人,注重旱災和農民家庭生活的情況。
派身邊的工作人員入基層去調查,來往的旅費本來應該是由公家報銷,但毛澤東卻從來都不讓公家出錢,一直都是拿出他的稿費來開支的,平均每人發給200或300元。
毛澤東經常會對身邊的人說:
“我們處處要想到群眾,要了解大多數群眾想什麼、要求什麼,根據這些實際情況來研究決定政策。因此,一定要得到群眾的實話。我希望同志們下去多作調查首先要和群眾一起參加勞動,為什麼要勞動?第一勞動能鍛鍊人;第二,透過勞動才能和群眾打成一片,和群眾搞好關係,他們才會同你講真話,才能真的瞭解到他們到底在想什麼,要求什麼。
高智在主席身邊的10年時間裡,受毛主席指派單獨到河南和江西做過兩次調研,回來後將情況向主席彙報,引起了主席的重視。主席很喜歡聽真實情況,彙報完後他老人家主動提出要和大家照一張相。
1960年,高智再次接到了毛澤東的一項特殊任務,就是去到農村視察。當時毛澤東因為很多外界因素,不能經常去基層瞭解群眾們的生活。但從陝北搬到北京已經十幾年了,長期生活在城市裡,他十分迫切地想知道農村百姓的真實生活。
所以在其中一天,高智就陪著主席,坐上了開往鄭州的火車。火車到達之後,毛澤東立即叫來了河南、河北、陝西等五個省的負責人,開了一次會議。
他先是聽了大家的彙報,但總覺得存在什麼問題,因為“畝產十萬斤”這句話總是經常會看到聽到,這資料怎麼也不太能讓他相信。
會議結束後,毛澤東就對高智說:“群眾運動不熱不行,不熱,群眾起不來,不冷也不行,熱過了勁就要壞事,咱們現在根本達不到那個水平。”
於是,他想出了一個辦法,準備讓身邊的工作人員親自下村,去打探真實的情況,高智在當時就被單獨派到了河南的農村,視察一番之後,很快就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了毛澤東,引起了主席的高度重視。
後來高智又被派往了江西去查勘,都據實地報告給了主席。毛澤東很喜歡聽真實的情況,每次彙報完之後,他還會提出和大家一起合一張影。
毛主席還經常會囑咐身邊工作人員,說:“無論辦什麼事情,都要取得第一手材料。你們要輪流回去瞭解家鄉群眾的情況,回來都要寫出一份實事求是的材料!”
他要了解具體東西,所以曾多次抱怨各省市送來的報告:都是骨頭,沒有肉。因此他對於第一手材都十分看重。
終身做主席身邊的好戰士
1962年4月19日,是高智刻終生難忘的日子。這天下午,高智正在家裡休息,值班衛士來通知他,說毛主席下午3點要找他談話。他抱著5歲的女兒高麗,2點50分就到了頤年堂,將女兒交給工作人員後,他進了主席房間。
毛澤東很親切地要他坐在身邊,首先談到對高智的工作很滿意,然後問他,“你是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工作,還是要離開?先聽聽你個人的意見。”高智很激動,看著慈祥如父的毛主席,許久說不出話來。
從個人的感情上講,高智的內心是不願離開主席的,但想到許多在主席身邊工作多年的同志,近期都已經一一調離,所以此時他的心裡確實不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毛澤東接著問他,要是走的話,願意到哪裡去?高智表態說:“主席,經過上次去河南、江西的一段時間到基層調研,感到您說的要到基層鍛鍊,瞭解真實情況的指示完全正確。所以我還是願意下到基層去。我是陝北人,我願意回陝西。”
毛主席聽了高智的回答,用一種傷感的口氣說:“不管你到了哪裡,你都要為我做一點事。你打前站,我隨後就來……”兩人的這次談話一共持續了70多分鐘,結束時毛澤東提出:“我們再一起照張相吧,以作紀念。”
高智離開的時候,毛澤東一直送他到門口,見到5歲的高麗後,他又提出同父女倆照一張相。
高智後來回憶時曾說:“當時主席不知道怎麼知道我愛人霍碧英懷孕預產期要到了,要我等在北京生了小孩再去陝西。我當時考慮到在北京生還要等三個月,不如趁早回陝西一邊工作一邊照顧她們母女,就很快收拾行裝準備回陝西。”
1962年5月7日,高智懷著對毛主席的深深眷戀,牢記一代偉人的囑託離開了北京回到了陝西。自此之後,高智內心思念主席的心情一日比一日濃烈了,總是會不由自主回憶起和主席生活時候的一點一滴。
1965年1月13日,高智趕往北京開會,毛澤東聽說了這件事之後,馬上接見了他。高智見到日夜思念的主席後,忍不住熱淚縱橫,哽咽起來,而毛澤東也是長時間緊緊地握著高智的手,問這問那,同他聊分別後的情況,一聊就是45分鐘。
當時的高智也萬萬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他跟主席的最後一次見面。
1976年9月9日,當他聽到主席逝世的訊息,內心瞬間猶如晴天霹靂,高智悲痛欲絕,失聲痛哭。接到去北京的通知後,他立即從西安飛往首都,懷著沉痛的心情參加主席的追悼會。
高智回到陝西后,無論在哪個崗位上,他都一直牢記著毛主席的教導,勤勤懇懇,無私奉獻,做事情也從不張揚、不給組織提過高要求和增加麻煩,同時高智也很少會給其他人說起這段在毛主席身邊工作的歷史生活。
高智離開北京之後,一直都期待,盼望毛主席可以早日兌現兩人在分別時的承諾——來陝西視察的工作,但這個願望最終也未能實現,主席太忙了,對此,高智也能深深理解。
在毛主席身邊10多年間裡,高智學會了如何做人做事,這些使他受用一生。在他退休後,高智也不忘記繼續學習,堅持上了三年的老年大學。之後還撰寫了很多鮮為人知的有關於毛主席的生活軼事,都是大家鮮為人知的小故事,他想讓人民群眾們都更加深度地瞭解到了主席的可愛和真實的一面。
在其中的一本回憶錄的書籍裡,高智在扉頁上親自寫上了一句:永遠懷念毛主席。
毛澤東和士兵、工作人員們經常打成一片,喜歡和他們開玩笑、逗樂子,充分表達了他如火的熱情和似水的柔情,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大的年齡差距,主席都能輕鬆地和他們聊到一起,毫無代溝,使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作為領袖的毛澤東,有多麼喜歡和關懷他的員工。
毛澤東的博大胸懷和深厚的平民情結,是他能夠創造出如此輝煌成績的重要原因之一,也值得世世代代的後人們,永遠去懷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