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2021第25喜!散文《雪之戀》刊發11月17日重慶《重鋼報》。
深夜,又飄雪了。
剛攜文字走完一段美好的旅程,沒有絲毫的睡意。隔窗望著路燈下起舞的雪花,我身不由己的披衣走出房門。
深夜的街道,靜極了,美極了。寒風不再招搖,大地也不再是一片喧囂,靜靜的蒼穹唯有歡快的雪花在舞蹈。
路燈下,舞姿翩翩的雪花猶如那雙亮閃閃的明眸,裙衣飄飄,旋轉出一個丁香花一樣的姑娘的身影。
琴是北方小鎮上一個非常優秀的姑娘,十里八村的小夥兒都快擠破了她家的門。她卻不為所動,就像冬日裡飄落的精靈,等待著一段浪漫的愛情。似乎是老天註定,就是在這時,我用一封信在她的腦海定格了自己的身影。信中,我怯怯地告訴琴,我是一個兵。我還告訴她,我們兵站在群山環抱之中,這裡除了山還是山。本來起初當兵最大的願望就是想走出小村落去見見世面,看看大城市是個什麼樣子。可我做夢也沒想到卻被分到一個山窩窩裡。在當新兵的時候,我白天壓床板,晚上數星星。直到一天傍晚,班長把我帶到山的最高處指著遠方對我說,這座山再過去,松林的盡頭、燈火通明的地方便是城。我才感覺有了希望,每天晚上巡線回來都要去看看那座城。一看就是三年,直到我當上了班長、成了老兵。一次出差路過那個地方,我才知道,那燈火通明的地方,只是座發電站,並不是城。很快琴就回了信:讀你的信,我想笑卻流下了淚,你真是個傻大兵!
就這樣,一個兵捕獲了這個丁香姑娘的芳心。千里之隔,書信成了我們互訴思念之情的最好方式。琴還總是幸福地說這是屬於她的獨特的郵寄愛情。慢慢地,雙方的信件已有厚厚一沓,在那個雪花飄舞的冬天,我們攜手走進了婚姻殿堂,這紙短情長的郵寄愛情,也成為我們彼此愛情最好的見證。
雪下的大了起來。大片的雪花忽兒輕打我的臉龐,忽兒又倏地鑽進我的脖子,沒有一絲寒意,倒有幾分清爽。然而胸中那縷幸福的惆悵卻未能釋去:往日的一幕幕電影一樣在腦海裡上演。
身上的軍裝決定了我們婚後的日子也是聚少離多。每次短暫的假期結束,琴都會靜靜地給我收拾行裝,換洗衣服、他愛吃的堅果……分門別類,細細擺放。我則靜靜地坐在一旁凝視著她,如同凝視一片晶瑩的雪花。
像極了蒼穹中的雪花慢慢飄落,短暫相聚後的時光在默默等待中靜靜流淌。得知琴懷孕的訊息,我興奮得好幾個晚上睡不著覺,腦海中浮現的全是孩子叫爸爸的情景,不斷翻看日曆盤算著孩子呱呱墜地的日子。然而一項突然而來的任務讓我錯過了這個最不應該錯過的日子,至今想到琴怯懦地躺在醫院產房裡卻給不了陪伴,想到在一個女人最需要丈夫的時候卻不能在她身邊,仍然覺得愧疚萬千。孩子的到來成為琴甜蜜的“負擔”。一邊照顧孩子,一邊拼命工作,她身心俱疲。一次,疲憊不堪的她下臺階傷了腳踝,孩子又半夜發燒,她只能忍著疼痛帶著孩子趕往醫院,冷風颳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第二天晚上,孩子體溫降了下來,一天一夜未閤眼的她才如釋重負小憩一會。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也發起了燒。通電話時聽出了她的不正常,反覆追問琴才說出實情。自己可以忍受時間空間的距離,卻不忍心看到琴吃一點點苦。“要不辭去工作來我這兒吧,有我在,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我小心翼翼地詢問,“要不我申請轉業……”琴在電話中沒有回覆我,但很快我就收到了琴的來信:“你在韶華最好的年紀走進軍營,摸爬滾打六年好不容易熬成軍官,我們也因軍旅結緣,軍旅和你,我都想要……”情不自禁,淚水打溼了信箋,從那時起我就更加堅信,琴就是我這輩子那個對的人。
雪越下越大。昂起頭,我張開雙臂,讓片片雪花融化在我的胸膛,耳邊一個美妙的旋律緩緩唱響:
讓飄飄灑灑的從容,
寫滿起起伏伏的原野;
讓輕輕盈盈的浪漫,
妝扮紛紛擾擾的世界。
愛就愛得這樣真切,
愛就愛的冰清玉潔……
呵,雪之戀,夢未歇,情綿長,共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