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的夏天,福建省永定縣岐嶺鄉牛牯撲村來了幾位縣領導幹部,村民們都圍過來,看到這麼多縣城的幹部來山裡,都以為發生了大事。縣領導問旁邊村民:“村裡有沒有一位叫陳添裕的同志,以前參加過赤衛隊員,毛澤東邀請他去北京。”
而此時的陳添裕剛把地裡的活幹完,扛著鋤頭往家走,準備給妻子做午飯。今年陳添裕已經四十多歲,大半輩子過去了一直無兒無女,誰成想自己的妻子懷上了孩子,可把陳添裕高興壞了,本想著自己這輩子算是完嘍!誰知道上天讓我老年得子,續上了香火。
一、來自北京首都的請柬
走到離家不遠處時,陳添裕看見一幫人堵在自家門口不知在幹啥。村幹部看見陳添裕回來了,上前抓住他的雙手激動地說:“毛主席邀請你去北京參加國慶慶典。”
咣噹一聲!鋤頭掉在了地上,陳添裕心口像是被打了一拳全身的力氣都沒了,村幹部一看趕緊用力扶住陳添裕。陳添裕緩了一緩聲音顫抖道:“毛主席還記得我!”
這時,縣領導從院裡走了出來,向陳添裕表達了來意:“省裡的領導接到了毛主席的指示,上級領導連夜安排我們來牛牯撲,請二十四年前揹著主席在大山上到處躲子彈的救命恩人,去北京參加國慶慶典。”
陳添裕把手放在衣服上用力抹了抹,鄭重地接過請柬,眼淚止不住留下來,哽咽道:“一晃二十四年了!感謝毛主席還沒有忘記我。”
大家一聽毛主席請陳添裕去北京都炸了鍋,村民們都在討論,陳添裕幾十年都在這大山裡沒出去過,毛主席怎會認識他?
在這種重要的場合,一般邀請的都是各行各業的先進集體或者勞動代表,社會的優秀人士,被邀請過去代表著一種極高的榮譽,可這些跟陳添裕有什麼關係呢?
村民們都想知道,為什麼毛主席會邀請陳添裕去北京參加國慶?應大家的請求,陳添裕說起了,二十四年前怎樣與毛主席相識的往事。
二、輾轉多地指導工作,累垮身子染上瘧疾
1929年7月,由粟裕帶領部隊護送毛澤東和賀子珍,來到了位於閩粵山區交界處上杭縣蘇家坡村的閩西特委所在地,指揮當地的土地革命鬥爭。
即使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毛澤東仍然鬥志昂揚積極地出入於土樓村寨、訪問貧農,指導各地建立蘇維埃政權工作,親自指揮領導當地群眾發動武裝鬥爭“打土豪,分田地”、消滅地主民團武裝。
因工作需要,毛澤東從蘇家坡村翻越幾座山來到了蛟洋文昌閣,在這裡親自在安排中共閩西“一大” 的召開,和來自各縣的代表交流經驗,指導他們如何發動群眾,擴大革命根據地。
在閩西“一大”勝利召開幾日後,毛澤東一行人從大洋壩出發,來到了石嶺鄉下寨村考察工作,暫時住到時任石嶺鄉蘇維埃政府主席張茂煌的家裡。
由於福建山區瘧蚊肆虐,尤其外鄉人剛來到這裡生活更容易得病,毛澤東輾轉多地,不辭辛勞徹夜工作加之水土不服,身體扛不住染上了嚴重瘧疾(打擺子),這種病時冷時熱,一會像是身在雪域高原之中冰冷刺骨,一會像是坐在火山口一般灼熱難忍。
在21世紀醫療科技發達的今天,還經常有人因為這種病不能及時治療而死亡,在當地醫療條件極為落後的情況下,毛澤東無法得到有效的治療,只能靠身體硬撐著。
幸好,毛澤東身邊有賀子珍陪伴,在她的細心照料下,病情並沒有持續惡化。
沒想到毛澤東這一病就是幾個月,好幾次都險些踏進鬼門關,組織請了一波又一波的郎中,郎中們過來一看都說慢慢療養,無法根治。
由於多次的尋醫找藥走漏了風聲,敵人以為毛澤東身患瘧疾活不長了,公然在報紙上刊發毛澤東因病而亡的訊息。
由於敵人的報紙的誤導,導致了遠在蘇聯的共產國際都發布了一份一千多字“訃告”。可見當時的生活條件多麼的惡劣。
看到毛澤東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張茂煌很著急,他明白毛澤東對於紅軍的重要性。便去找閩西特委書記鄧子恢、粟裕商量,派人到處打聽治療瘧疾的辦法。
皇天不負有心人,派出的人偶然在一間藥鋪打聽到,有種特效藥叫奎寧專門治療瘧疾,這是毛澤東急需的藥品,可是在茫茫大山之中去哪裡尋找挽救主席生命的藥啊!只有在當時遠東唯一的國際大都市-上海才能買到。
可在敵人經營多年防守嚴密,地下鬥爭殘酷的地方購買藥品不是普通同志能夠完成的,於是挑選兩名地下鬥爭經驗豐富的兩名老同志前往,歷經千辛萬苦犧牲了一位老同志才送到毛澤東手中。
三,養病牛牯撲、相識陳添裕
毛澤東身體較好以後,由當地特委安排時任永定赤衛團團長盧其中和粟裕同志帶領部隊護送毛澤東一行人,來到了位於金豐大山深處的牛牯撲村療養身體。
牛牯撲村是著名的老革命根據地,毛澤東、朱德等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曾在這裡生活、戰鬥過,素有“閩西小井岡山”之稱。
此地身處連綿不絕大山之中,村子風景優美、氣候宜人,且四周樹林茂密很適合隱藏和療養。毛澤東居住的房子叫“華興樓”是一座三層土樓,永興土樓在中國山區民居建築中最為特殊,土樓防禦功能非常完善,內有水井,外有厚度達到了兩米的牆壁,二層以下不設窗戶,如果有敵人來襲把大門一關,土樓便成堅不可摧的小型堡壘。為防火攻,門上儲備著水和沙,緊急時樓裡的人還可從地下暗道逃出。
這家以前的主人是個大地主後來紅軍來了把樓分給了幾戶窮人。其中有個叫陳添裕的,他是窮苦人出身為人忠厚老實,永定暴動後參加了赤衛隊,積極參加打土豪分田地,是一位忠誠可靠的革命同志,他對周圍的地形和當地情況也很熟悉,這個地方非常安全,所以當地特委上決定讓毛澤東和賀子珍住在這裡。
沒住多長時間因當地敵情變化,當地縣委同志把毛澤東一行人,轉移到離村子不遠處的青山下的竹竂居住下來,毛澤東和賀子珍剛到這裡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房子的一切都是竹子做出來的,自己帶過來的桌椅板凳正好般配。
毛澤東十分喜歡給竹寮起個樓名,寫下了“饒豐書房”四個字固定在房門上。
毛澤東在這裡一住就是半個月,期間都是陳添裕負責在外面帶些生活物品,主席非常喜歡陳添裕這個思想積極的赤衛隊員,常常教他識字,時間久了兩人就逐漸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在當時,毛澤東為了掩蓋身份,化名為“楊子任”,對外宣稱自己是一位“教書先生”,這次是攜夫人回鄉下養病的。
毛澤東濃厚的湖南鄉音讓當地村民產生誤會,都聽成是“楊主任”,村民們因此也猜測到這位神秘的“楊主任”肯定是位共產黨的首長。
四、天有不測風雲,敵圍牛牯撲村
1929年9月17日,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國民黨的探子得到確切訊息,有個身份很高的共產黨在牛牯撲村養病。
金豐民團聯合大埔縣保安團共計七百多人的國民黨部隊,兵分兩路氣勢洶洶朝牛牯撲村圍了過來,誓要活捉這個共產黨邀功請賞。
情況十分危急!說時遲那時快敵人轉眼就到了金豐大山下,打了負責警備工作的粟裕一個措手不及。
當時毛澤東周圍只有一個警衛連八十多人,八十比七百根本抵擋不了多久就會衝進來。
粟裕和盧其中率領部隊迅速佔領有利地形,對敵人進行層層阻擊,紅軍戰士們英勇地打退敵人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敵人見被包圍的紅軍反抗如此激烈,就更加確認情報沒有錯,裡面有共產黨的重要人物,更加瘋狂的進攻。面對這樣的進攻,紅軍戰士們只能固守陣地,堅守到夜晚再伺機突圍。
這時候,毛澤東的身體正在恢復期還很虛弱,而賀子珍已經懷孕五個多月,行動不便。
粟裕和盧團長分析了目前的形勢,商議後決定,等天一黑就讓部隊分散突圍。由他們二人正面吸引敵人邊打邊撤退,讓陳添裕和幾名身強力壯的赤衛隊員護送他們二人從後山小路轉移到雨頂坪村。
黑夜降臨,行動開始,陳添裕等人本來打算用竹子紮好一副擔架來抬著“楊主任”轉移的,但連綿的大山中樹林茂密灌木叢生,兩個人抬著實在是走不快。
一小部分敵人正逐漸追上來,眾人已經能聽到敵人的喊叫聲。
躺在擔架上的那位“楊主任”聽到槍聲越來越近,就對眾人說:“放我下來吧,照這樣走下去我和你們誰都出不去!”眾人沒有一人聽他的,都是一聲不吭地低著頭繼續往前走。
此時的陳添裕心急如焚,這樣行動太慢了,敵人早晚會追上來。於是他決定自己揹著“楊主任”走,隨即大喊一聲“停下!”眾人停住了腳步,都看向了陳添裕。
陳添裕面對眾人的目光說道:“你們幾個護送‘楊夫人’先走,我來背‘楊主任’走。”
賀子珍對陳添裕說道:“他183的個頭身材高大,你這位同志才160不到的個頭怎麼能背得動。”
毛澤東對賀子珍嚴厲的說道:“聽這位同志的話,你先走吧,這是命令!”
毛澤東說完後,幾位赤衛隊員只好聽“楊主任”的話,他們來到陳添裕的身邊,每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道:“保重,我們雨頂坪村見。”然後攙扶著“楊夫人”向小路走去。
現在只剩下毛澤東和陳添裕兩個人,毛澤東虛弱的說道:“娃娃你還年輕跑得快,你看我站都站不起來,你背不動滴,你快走吧,敵人就要過來了。”
陳添裕急忙說道:“不行,我答應過盧團長要把你安全轉移到雨頂坪村,我說到做到!”說完他將“楊主任”拉起背在身上,讓他的雙手相互交叉放在自己脖子下,再讓他的雙腿夾住腰部,把自己雙手放在後背緊緊地拖住“楊主任”準備妥當之後飛快向小路跑去,從牛牯撲到雨頂坪村要翻越三座大山,走十幾裡崎嶇的山路,夜黑路陡一個不小心就會滾下山去,可以說是十分的危險。
路上的灌木荊棘把陳添裕衣服刮爛了,鞋也跑丟了,他光著腳丫在滿是山石的羊腸小道快速奔跑,身上刮的都是一道道血肉模糊的口子,劇烈的運動使得血液不斷被擠壓出來,陳添裕強忍著疼痛,邊跑邊想:“一定完成盧團長交代的任務,保住“楊主任”不能讓敵人抓住,死也要完成任務。”
五、“楊主任”成功撤離,陳添裕累暈在地
陳添裕跑了一個多小時後,身後的槍聲越來越遠,此時,陳添裕渾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溼透了,其實更多的是血水。步伐越來越飄,他背上的“楊主任”早已昏死過去。
陳添裕彎著身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向村口走去,抬頭向村口方向看了看,只見有幾個人影從村口快步地向自己走過來。
陳添裕使勁睜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誰,可自己的身體堅持不住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暈倒在地。
“楊夫人”還有幾位隊員,趕緊來到兩人身旁把兩個人抬進屋。
等陳添裕醒來時,身上的傷口包紮好了,旁邊的赤衛隊員說:“醒啦,你身上的傷口都是“楊夫人”親手給你清理包紮的”,陳添裕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楊夫人”攙扶著“楊主任”走過來。
“楊主任”說:“陳添裕同志啊,我要謝謝你這位救命恩人,剛醒來時看見你滿身的傷口讓我觸目驚心。我永遠也忘不了牛牯撲群眾對我的恩情,有這樣的群眾做我們共產黨的後盾,革命的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這時,“楊夫人”從包裡把僅有三塊大洋拿出,放到陳添裕手裡說道:“你們救了我們的命,這是一點點心意請你們收下。”
陳添裕和幾位隊員婉言謝拒了,陳添裕說道:“救了你們也就是救我們自己,沒有共產黨,我們就要當牛做馬一輩子。”
“楊主任”見狀從口袋裡就把鋼筆和本子拿出來,先是細心問了幾位隊員的名字,一一寫在本子上。
然後,毛澤東來到床前又寫了一張紙條撕下來放到陳添裕手裡,對他說道:“陳添裕同志,我會牢牢記住你的,等將來革命勝利了,邀請你來我家做客。”
六、“楊主任”離開金豐大山,秘密深埋內心
當天夜裡,從牛牯撲匆匆撤下來的警衛部隊護送“楊主任”轉移了,等他們走後陳添裕回到家裡,把紙條用布包好放到牆的夾層裡,決定等著革命勝利後再拿出來。
毛澤東一行又輾轉多地回到上杭,12月28日至29日,毛澤東在上杭縣古田村參加了紅四軍第九次黨代表大會,重新當選為紅四軍前委書記。
時光飛逝,一晃三年過去了,1931年11月的一天中午,陳添裕走了十幾山路來到永定縣城,準備把前兩天砍的兩捆柴火換點鹽巴,聽到老闆和別人聊天在討論紅軍在江西瑞金成立了箇中華蘇維埃共和國,選出來的主席叫毛澤東,前幾年在永定地區化名“楊子任”到處搞革命,後來民團差點把他抓住。
陳添裕聽完面無表情,跟老闆打完招呼,用布把鹽巴小心翼翼地包起來放在衣服口袋裡,吹著小調慢悠悠地向縣城大門走去。
回到家,陳添裕自己仔細琢磨,才意識到當年背的“楊主任”不就是蘇維埃主席毛澤東嗎?知道這件事幾位隊員都在後來的戰鬥中犧牲了,只剩下陳添裕了,他把這個秘密默默放在心裡跟誰也沒有提起過。
當年紅軍走後,國民黨反動派為了報復牛牯撲村,一把火把村全燒了,藏在牆裡夾層的紙條也沒了。
之後又過了二十年,全國都迎來了解放,當年的“楊主任”已經成為新中國的領袖。
陳添裕認為,為革命做出貢獻是不求回報的,所以自己再苦再難也沒有跟組織上,提起過當年救過毛澤東的事情,自己也不願意給組織上添麻煩。
陳添裕就一直在家勤勤懇懇的種地,當年的事情一直埋藏在心裡,連陪伴在自己身邊多年的妻子,都不知道自己救過毛主席。
七、堂弟代替出席北京,被說你不是陳添裕
縣裡領導走後,陳添裕內心很糾結,十月份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妻子需要人照顧離不開自己,可毛主席都親自派人邀請自己去北京,思來想去。
於是,他決定請自己的堂弟陳奎裕代自己去北京。
到了國慶宴會那天,毛主席接見各地方代表團,特意來到福建省代表團來找陳添裕。見到毛主席過來了,陳奎裕主動站了出來準備向毛主席握手問好。
毛主席一見到陳奎裕就說:“你不是當年的陳添裕!”把陳奎裕嚇得不敢動,一旁的代表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向主席彙報了陳添裕的家庭情況。
毛主席聽後走向前去緊緊握住陳奎裕的手說:“我一直惦記著牛牯撲的鄉親們,陳添裕不能來,我能理解。現在革命勝利了,那些為新中國做過貢獻的人,黨和國家永遠也不會忘記!”
毛主席革命生涯中,多次遇險卻沒有受過一點傷。因為有很多像陳添裕這樣捨生忘死的人來保衛著毛主席,才能多次化險為夷。正是有無數個陳添裕式的革命前輩,才有現在山河無恙,國泰民安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