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時期,一群正青春的年輕人懷抱著“輸世界文明於國內”的純真理想,跨越千山萬水遠赴法國求學。這是一段艱難卻充滿想象力的歲月。沉痾舊疾暗藏改天換地的機遇,一批批優秀人才經受住歷史的考驗,從時代浪潮中脫穎而出。
他們當中有些為新中國的成立做出貢獻,如周恩來、鄧小平;有些在文藝領域影響深遠,如徐悲鴻、林風眠;有些則從事科學技術相關工作並取得巨大成就,如錢三強、童第周,這其中,也包括一位為中國民族工業殫精竭慮的前輩,他就是來自山西忻州的劉炳煦。
劉炳煦素描畫
少年意氣,提前交卷離場
1919年,第四批留法生乘“三島丸”號輪船啟程,經倫敦轉法國,最後順利抵達巴黎。劉炳煦抵法後就讀於里昂大學,學習機電專業。
就讀期間的第一場考試,劉炳煦率先完成作答,慢悠悠地踱出考場,引起全場考生驚詫,同學們都以為他是日本人,因為在許多洋人的刻板印象中,成績好、反應快是日本學生的標籤,中國人能領先是誰也沒有想過的事。之後加上實習,劉炳煦共在巴黎修習七八年,每一次考試他都名列前茅,用實力反駁了外界對中國人的能力歧視。
滿腔熱血,痛斥賣國條約
巴黎和會外交失敗後,眾多學子憤恨不平。劉炳煦牽頭組織旅法學生進行抗議活動,反對巴黎和會對山東問題的處理結果,更痛斥北洋政府親日派官僚喪權辱國的賣國行徑。此事鬧得沸沸揚揚,抗議學生屢遭迫害,劉炳煦甚至險被勒令退學。
1922年,劉炳煦光榮加入中國共產黨,擔任旅歐法國支部聯絡員。他廣學博覽,在修習本專業的同時也閱讀各類著作,吸收國外先進思想的精華,探索新社會、新世界的無限可能。
學成歸國,投身民族工業
1926年,劉炳煦學成歸國,受聘於山西銅元局,擔任法國專家的翻譯和助手。這份工作簡單清閒,卻不能最大限度發揮才能。
不滿於自己只是成為外國人的傳聲筒,劉炳煦最終還是辭去了助手翻譯工作,選擇在河北井陘礦務局擔任機師,擔任機電處主任。
從業期間,他主持修建過運煤專線,也應邀協助過石家莊煉焦廠的焦炭生產工作。同事們常常喜歡請教這位留學歸來的“洋”主任,而劉炳煦也絕不藏著掖著,總是知無不言,盡己所能解答同事的疑惑。
中原大戰後,國內工業生產舉步維艱,劉炳煦不得已辭職回晉。當年法國的同窗勸他去越南,他非常明確地拒絕了,“要是去安南(越南),我當時就留在法國了,何必回到生我養我的祖國。”
回到山西后,晉系軍閥首領閻錫山久聞劉炳煦才名,特地找其商討山西經濟發展大計,劉炳煦本不願意與其往來,但考慮到是為山西發展做實事,也就為其推薦了不少當年一起旅法留學的好友,這些人之後都為山西近代工業發展做出各自的貢獻。
1933年8月1日,經過長達一年的籌備,閻錫山在“造產救國”“建設西北”等口號下正式成立西北實業公司,劉炳煦任礦業部副部長。由於幼年喪母,劉炳煦性格敏感、自尊自強,從不做趨炎附勢之事,從業多年兩袖清風,為西北煤礦的開發、建設、維護、創新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在工業界廣受讚譽。
英年早逝,三子只餘一人
因過度勞累等導致免疫力下降,劉炳煦不幸患上骨結核。“醫生建議他做截肢手術,這樣最起碼還可以保住一條命。思索了很久,他最終拒絕了。”
劉炳煦的孫子今年已經82歲高齡,爺爺去世那年他才剛剛出生。劉炳煦生前的傳奇偉績大多都已在他的記憶中隨歲月風散,但患病截肢這件事奶奶反覆向他提及過,“當時他先是手部化膿,久治不愈後病情擴散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只有截除整個右臂才能夠搶回一線生機。但他不願意,因為這樣一來就不能工作了,要知道,他的工作沒有手不行呀!”
每天傍晚,當手部實在是疼到無法忍受時,劉炳煦便一下又一下用拳頭砸牆,“他太疼了,疼到不能控制自己。”最後,帶著對未盡事業的無限不捨和遺憾,劉炳煦貧病交加地回到故鄉山西忻州度過人生中最後的時光,享年45歲。
劉炳煦育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小女兒。小女兒13歲時就因病逝世,二兒子1951年參軍,1955在一次訓練中不幸犧牲,年僅22歲。大兒子獨自繼承父親遺志,從事地質相關工作,再往下到孫子輩、重孫輩,基本再無人從事技術類工作了。如今,劉炳煦當年的相片、手稿、筆記等紙質材料都已遍尋不見,只有一張後人手繪的素描肖像畫尚在人間,還能從中一窺先輩當年的風采。
2021年,頭條尋人聯合南方週末、央視大型紀錄片《留法歲月》劇組及相關機構,共同發起“尋找留法生後人”公益專案。
11月18日,專案組將尋找劉炳煦後人的資訊定向傳送到山西忻州,老家的親戚看到後立即轉給了劉炳煦的孫子,82歲高齡的劉老先生看到頭條資訊後非常震驚,“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還有人記得我爺爺,記得我們一家,我真的很感動。”
劉炳煦之孫年事已高,只能委託女兒給專案組回覆郵件,“如果可以,我想透過這個平臺找到一些當年同行的留法生的後人,從他們那裡知道我爺爺的更多事蹟,然後將他的傳奇一生和愛國之心講給後人聽。”
(文中所有素材均由家屬提供,包括縣域志、劉氏家譜、劉炳煦傳記等)
中國共產黨成立100週年之際,頭條尋人聯合南方週末、央視大型紀錄片《留法歲月》劇組、全國數十家和留法勤工儉學相關的紀念館以及研究機構,共同發起“尋找留法生後人”公益專案,將透過地理位置精準彈窗技術,將一些不為現在人所知的留法生資訊,推送到他們的籍貫地,尋找這些留法生的後代親屬。
我們希望透過這種尋找,去還原那段激情燃燒的留法歲月;找到留法生後人以後,也將透過他們的追憶和講述,透過媒體的報道,去打撈那些被歷史淹沒的記憶。
如有相關線索,歡迎與我們聯絡,將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對資訊進行核實和後續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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