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孫曉生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親愛的媽媽……”
不知道是街邊的哪個商店,又播放起了這首歌,旋律順著寒風鑽進十一歲的孫曉生耳朵裡,她的鼻子一陣陣發酸。
她緊了緊牽著弟弟的手,低下頭將自己哭得紅紅的眼圈藏起。他們還要繼續前行,前往下一個地方。
正如歌詞描述的那樣,姐弟二人正在流浪。
他們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裡,卻清楚地知道,他們要去接媽媽回家......
01
二十八年前,還只有一丁點大的孫曉生和弟弟孫永全坐在家裡,一聽到外面傳來腳踏車的鈴聲,立刻興奮地朝家門口湊過去。
一聽這個聲音,他們就知道,一定是爸爸下班回來了。
爸爸到家後,就會領著姐弟二人到媽媽擺攤的菜市場去。個子還矮矮的姐弟倆,努力地伸長了手,幫媽媽將裝著菜的小車推回家。
這便是他們一天最幸福的時刻。
圖為孫曉生和弟弟
然而在她九歲、弟弟七歲那年,幸福的生活因為爸爸的離世戛然而止。
那時他們倆都還太小,不明白“死亡”意味著什麼,“去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呆呆地看著媽媽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看著身穿黑色衣服的大人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到他們家裡,表情沉重。
從那些人的交談中,姐弟倆才模模糊糊地明白,原來爸爸去世了,就是爸爸再也不會回來了的意思。
不知道媽媽是因為受到的打擊太大,還是被獨自拉扯兩個孩子長大的擔子壓垮,媽媽的精神狀態每況愈下,甚至開始出現了一些反常的行為。
原來將一個家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媽媽,竟然開始將屋裡的東西弄得亂七八糟。大興安嶺地區的冬天,室外氣溫只有零下幾度,媽媽卻開啟窗戶,將窗戶紙戳出一個一個的小洞來。
弟弟害怕極了,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這樣,不明白原本疼愛他們的媽媽為什麼用那樣戒備的眼神盯著他們看。
孫曉生只能拉著弟弟的手,姐弟二人蜷縮在一起,不知所措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圖為父母合影
02
一天夜裡,弟弟被凍醒了。他起身一看,果然,窗戶開著,窗戶紙是被戳破的狀態。
“媽媽又犯病了嗎?”他心裡嘀咕著,將窗戶關好,準備去看看媽媽是不是睡下了,可是家裡竟沒有了媽媽的身影。
他趕緊將孫曉生搖醒,叫她一起找媽媽。
姐弟二人慌亂地在深夜裡找遍了他們能想到的每一個角落,卻怎麼也找不到媽媽。
找得疲倦了,弟弟靠在床榻上,睡意漸濃。
睡著之前,浮現在他腦子裡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天亮了之後,媽媽會回來嗎?”
可是媽媽再也沒回來。
圖為媽媽的照片
那時孫曉生也才十一歲,她思來想去,決定帶著九歲的弟弟,一同前往媽媽的老家山東,看看那邊的親人有沒有媽媽的訊息。
姐弟倆來到火車站,可是他們從來沒有坐過火車,唸書比弟弟多一點的孫曉生也只能大概看明白寫著“始發站”和“終點站”的牌子,完全不知道怎麼才能坐到山東。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姐弟倆決定先上車。他們從一個始發站坐到一個終點站,又向下一個終點站出發。
然而他們不會找方向,坐了一個月火車,只是在黑龍江省內繞圈。
他們每到一個站點,逢人便問,有沒有見過他們的媽媽。
這一路上有不少心疼他們的好心人,為他們提供飯食、教他們看方向、幫他們找到去往山東的車……終於,他們輾轉到了媽媽的孃家。
可是姥姥一見到他倆,立刻就哭了。
孫曉生心裡一沉,明白了,這是媽媽的孃家也還沒有媽媽的訊息。
圖為孫曉生和弟弟
在政府的幫助下,姐弟二人被送到了內蒙古的福利院,在內蒙古繼續上學讀書。
儘管福利院的院長和工作人員對他們十分照顧,努力為他們創造了溫暖的氛圍,但他們心裡對媽媽的思念從未停止過。
每當弟弟拉著孫曉生的手,問她:“姐,媽媽回來了沒有?”她的心裡總是一陣一陣的酸澀。
但她認為,自己是姐姐,現在媽媽不在身邊,她就要有長姐的樣子。
因此她總是安慰著弟弟,並且在生活上儘自己全力學著去照顧弟弟,從不在弟弟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而在一天深夜時,弟弟路過孫曉生的宿舍,聽見已經熟睡的孫曉生嘟囔著夢話:“媽,你別走,你別走……”
弟弟才明白,原來姐姐從來不像她表現的那樣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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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在福利院生活的日子裡,孫曉生總是非常用功地學習,因為她堅信,只有學習了更多知識,將來才能有更多的方法尋找媽媽。
後來她成了那個福利院裡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弟弟也考上職高,學習了計算機專業。
她總覺得,只要自己和弟弟一步一步走下去,也許下一步,就該是他們所求的曙光了。
圖為孫曉生和弟弟
弟弟結婚那天,她站在臺下,看著西裝革履、已和從前那個小男孩大不一樣的弟弟,淚水不知不覺浸溼了眼角。
要是媽媽能看到這一幕該有多好?她多希望媽媽可以看看如今他們二人積極生活的樣子。
姐弟二人相互扶持著,在尋找媽媽的路上奔波了二十八年。
他們來到《今世緣·等著我》的節目現場,希望能得到有關媽媽的訊息。
但可惜的是,由於年代久遠,尋找困難重重,尋人團暫時沒能找到孫曉生姐弟的媽媽。
圖為媽媽的照片
而節目組用媽媽年輕時的照片,模擬出了媽媽現如今的模樣。儘管它無法作為尋找的依據,但也許他們姐弟二人,在思念媽媽的時候,能以此稍作寄託。
孫曉生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模擬的照片,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一般,久久無法移開目光,等到回過神來,已經是淚流滿面。
圖為孫曉生
儘管道阻且長,但尋找的腳步不會停止。《今世緣·等著我》愛心尋人團將繼續攜手警方、民政部門以及救助站等,為孫曉生姐弟二人尋找他們的媽媽。
而他們姐弟二人更不會放棄。
不管媽媽身在哪裡,媽媽會一直在他們的心裡。
還好他們還有彼此,他們將繼續如已經過去的二十八年裡那樣,互為支撐、互為依靠,不放棄任何一點希望,堅定且樂觀地尋找下去。
期待他們的媽媽能夠早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