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的許多城市，你可以看到一間特別的餐廳，建築大多是有著淡黃色牆壁的尖頂小房子，邊框是鮮豔的紅色，門口的標誌白底紅心，中間畫一隻憨態可掬的大熊貓，熊貓頭頂一行英文PANDA EXPRESS。這就是目前美國規模最大的中式快餐連鎖企業——熊貓快餐。
程正昌夫婦，來源：Getty Images
從上世紀80年代創立以來，熊貓快餐遍佈美國35州，在美國、加拿大、墨西哥、韓國和其他國家一共擁有2,200多個分店，員工規模達到約40,000名。今年73歲的創始人程正昌夫婦也憑藉自己的中餐產業躋身福布斯富豪榜，福布斯最新資料顯示，程氏家族的資產已達到35億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程氏家族擁有並經營著幾乎每個熊貓快餐的門店——他們不將特許經營轉賣給其他業主，這也彰顯著熊貓與其他大規模連鎖餐廳的區別。
日本長大美國求學
20世紀40年代，程正昌出生於江蘇省揚州市。他的父親是當地一名粵菜廚師，當國民黨在中國大陸失利撤出時，還是嬰兒的程正昌隨著父母搬遷到了臺灣。1963年，他們一家又隨父親搬到了日本橫濱，父親在橫濱繼續做廚師。
高中畢業後，程正昌選擇到美國留學，就讀於堪薩斯州鮑德溫市貝克大學數學專業，並在1972年拿到了應用數學碩士學位。大學時期，程正昌與未來的妻子蔣佩琪相戀，同為華裔的蔣佩琪生於緬甸，在香港長大，她於1971年獲得俄勒岡州立大學的應用數學學士，1974取得密蘇里大學電子工程博士學位。
圖片來源：YouTube/PandaExpressTV
每到暑假，程正昌就去父親紐約的朋友所開的一家餐館工作。他回憶時表示，那時的工作節奏很快，剛到美國的他英語並不熟練，常常遭到當地顧客的白眼。當時他就夢想著能開一家自己的餐廳，賺美國人的錢。1972 年，也就是大學畢業這年，程正昌的表弟在好萊塢開了一間餐廳，正好缺一名經理，他就頂上了這個空缺。幾個月後，程的父母也搬到了美國。
積攢了經驗，1973年程正昌和女友佩吉用了所有的積蓄60,000美元，再加上一筆小企業管理局的貸款，在洛杉磯開設了屬於他們的第一家餐館：Panda Inn，程正昌負責運營，父親負責後廚，當時佩吉在上學之餘也幫著照應餐館的生意。
1972年尼克松遊長城，來源：Bloomberg
在採訪中談及餐館名稱的由來，蔣佩吉表示，熊貓客棧的創立恰逢理查德·尼克松總統 1972 年著名的中國訪問，這是美中關係的一個分水嶺，大熊貓被視為兩國之間“友誼的象徵”。
萬事開頭難
Panda Inn以程父精通的粵菜為主打，但因為當地有很多家廣東菜館，所以競爭尤為激烈。他們一路磕磕絆絆最後竟還要靠“巴結”顧客，主動降價打折賺錢。餐館開張的第一個月，生意差到只有1.2萬美元，連最景氣的週末也拉不到幾位顧客。
儘管程正昌每天工作十二三小時，已經達到了極限，但生意依舊慘淡，餐館運營非常艱難。後來，他接受顧客建議，增加一些大陸湖南、北京菜系，這使得熊貓餐館有了一些特色，生意開始好轉起來。程正昌的父親於1981 年去世，此時他還沒有看到熊貓連鎖餐廳的騰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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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初期的碰壁讓程正昌開始尋求改變，他意識到，中餐要賣給美國人首先要從文化上進行融入。在裝潢上，他選擇以中國風的店面吸引客人，以美國音樂留下客人的策略，這種方式也一直沿用至今；在服務上，程正昌經常親自招待，讓客人感到賓至如歸。
如果有不瞭解菜名的客人，他會為他們推薦，甚至直接點好菜，價格不貴卻非常豐盛。菜上去以後，客人們經常是吃得精光。這是他會再加兩個菜，客人們都會很驚喜。如果有人因為客滿走掉，他會追上去道歉，並送上一杯飲料，很快熊貓餐廳就培養出了第一批迴頭客。
但真正讓熊貓開啟美國市場的，還是楊正昌對中餐口味的改革，他將中國的菜式與美國口味結合，打造出了受美國人歡迎的一批菜式。以Orange Chicken（陳皮雞）這款最暢銷的菜式為例，楊正昌保留了美國的炸雞式做法，同時結合中國左宗棠雞的甜辣口味，香脆甜辣，一經推出大受歡迎。2018年，他們光這一道菜要賣出 9000 萬磅。
抓住機遇
1983年，Panda Inn正處於上升期，分店開了四五家。此時楊正昌認識了一位名叫特里·多納休的人。特里·多納休是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UCLA）的首席足球教練，他的兄弟丹（Dan）是Glendale Galleria 商場的開發商。他們吃過程正昌的中餐之後，邀請程正昌在Glendale商場裡開一家熊貓餐館試試。
也正是在這一年，由於生意越做越大，楊正昌請妻子辭掉工作一起幫他經營餐館。當時的佩吉正擔任3M子公司Comtal Corporation的技術工程師和軟體部門經理。二人聽從了多納休的建議，1983年10月，熊貓的第一家中式快餐Panda Express 在Glendale商場正式開業，楊正昌表示，他們的目標是成為“中餐裡的麥當勞”。
圖片來源: The New York Times
在蔣佩吉擔任熊貓餐廳的運營經理之後，她將自己的工程專業知識與丈夫在食品服務方面的經驗相結合，簡化了公司的運營和物流。佩吉創新性地將技術用於跟蹤庫存和重新訂購食材等工序中，這是其他美國中餐館尚未採用的做法。
如今，這一系統演化成了名為“熊貓自動工作站”的後臺程式。此係統不僅讓點餐變得簡單、門店之間可以互相分享資訊，還可以自動追蹤庫存、自動添購食材、控制資產、廚餘浪費問題，後臺的大資料可以及時分析和調配菜品，使人力需求減少到最少，但效率卻大大提高。
這一系統為熊貓快餐正式帶來了連鎖店式的經營模式，它將中餐美食轉變為更加精緻的快餐美食，又順應了顧客量大、快捷的市場需求。這是二人的事業真正走向頂峰的開始，1985年熊貓快餐一口氣開了四個店，熊貓在美國餐飲業中一路高歌前進。
攻佔美國市場
此後10 年內熊貓快餐進一步擴充套件商業版圖。到1997年，他們已經建立了一個供應鏈系統，透過第三方供應商分發到各個門店，以鏈式供應運作。至此，他們已擁有254家門店，收入達到1.787億美元。接下來，他們設定了年收入達到十億美元的目標。
不少“熊貓快餐”開設在大學和機場，同時也逐步向外國延伸擴充套件。這種發展模式使得營業許可證變得尤其重要，為了確保員工和門店安全，熊貓加強了與學校、機場國外當地保安部門之間的密切聯絡。2010年，熊貓快餐實現了年收入十億美元的目標。
圖片來源: Bloomberg Businessweek
對於中式快餐口味標準化的問題，程正昌的解決方式較為古板，他堅持現場明火炒菜，將原材料全部交給供應商提供，統一的複合調味料，然後自己培養廚師人才，死磕每一個流程。
與麥當勞直接將炸雞擺在米飯上相比，熊貓快餐的本土化顯然做得更加深入人心，在餐廳的對外輸出上，他突出“中國特色”，彰顯民族風味；在內部的管理層面上，他直接、引入美國本土的優秀管理團隊，繁中求簡，加快連鎖步伐。如今熊貓的中餐商業帝國遍及全球，分店超過2000家。
財富規劃與傳承
打下江山之後，程氏夫婦也早為自己的財富做好了規劃，將事業與財富安全地傳承給子女是關鍵。目前，程正昌的三個孩子中有兩個都在熊貓快餐的母公司熊貓餐飲集團(Panda Restaurant Group Inc.)工作。Andrea Cherng擔任首席營銷官，而 Nicole Cherng 是餐飲和特別活動的經理。
2Andrea Cherng（左1）在營銷活動中，來源：AP Images
為此，程正昌成立了“程式家族信託辦公室”（Cherng Family Trust Office），地址在內華達州的亨德森，負責程氏夫婦及其家庭的財務、投資和慈善活動，信託受益人為自己的三個孩子。2017年，程氏信託基金聘請了Warren Woo和Carey Kim等投資專家來管理財富，以擴大CFT的另類投資範圍，進行更多的私募股權投資和風險投資，並向“包括酒店業”在內的各個行業的公司提供貸款。
程氏夫婦在一份宣告中表示，CFT的目標是“建立一個世界級的另類投資平臺”，近年來，程氏夫婦一直在積極投資餐飲業，熊貓餐廳集團投資了Just Salad、YakiYan、Ippudo和快餐休閒披薩連鎖店Pieology。此外，他們還投資了1985年成立，銷售日式烘焙食品的“鐵叔”(Uncle Tetsu)。
回顧自己46年的職業生涯，程正昌認為，雖然取得了一些成就，但是這一切都離不開眾多員工的傾力付出，所以熊貓餐飲集團秉承“善待員工，回饋社會”的理念。他還特意購買了一個 12 英尺高、價值數百萬美元的羅伯特·印第安納“愛”雕塑，樹立在加利福尼亞州·羅斯米德的公司總部外。
熊貓餐飲集團下屬的慈善機構“熊貓基金會”（Panda Cares）自1999年成立以來已經向社會捐贈2.47億美元，捐贈範圍覆蓋健康、教育和賑災三個方面，為窮苦孩子和新冠疫情的重災區貢獻了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