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大片中經常會出現這麼一個小故事,一架飛機與另一架飛機即將相撞,這時候機長力纜狂瀾,安全駕駛飛機離開,解救了所有乘客。如果現實中發生這種情況,會怎麼樣呢?
特內里費空難,發生於1977年3月27日,事故地址位於加那利群島的拉斯帕爾馬機場,事故發生時美國飛機和荷蘭飛機相撞,造成583人死亡。
而造成兩架飛機相撞,583人死亡的原因是什麼呢?是飛機出現故障、是當地出現了地質災害、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原因?事後調查顯示,這些都不是。是一系列的小細節、小決策、小失誤,最終導致了這場慘烈的飛機事故!
加那利群島,是位於非洲西北部的小型島嶼群,隸屬西班牙,是一個風景優美、自然資源豐富的美麗島嶼群。因為氣候冬暖夏涼,空氣乾淨溼潤,又有高山海島的美景,加那利群島一直是歐美人群熱衷的度假勝地。
來來往往的遊客增多,為加那利群島增加了不少旅遊收入,為了滿足需求,因此,加那利群島雖小,卻配備有多個機場。據統計,加那利群島大大小小的機場有7個。
在這些機場中,排名第一的是拉斯帕爾馬機場,這是大加那利島的一座主機場,客運和貨運兼備。由於每年搭載飛機前來度假的乘客數量驚人,因此,拉斯帕爾馬機場總是一片繁忙。
洛司羅迪歐機場,在特內里費島,屬於加那利群島西部島群,是小島的主要機場。這個機場有條三千米的飛機跑道以及儀表著陸系統,在當時,也屬於一流機場。
但是,這個機場卻有一個弱點,大霧。洛司羅迪歐機場會有定期大霧,這是一個阻礙所有飛機安全飛行的糟糕天氣,也是造成那場慘痛事故的原因之一。
1977年3月27日,拉斯帕爾馬機場依然繁忙,時間到了下午1點15分,機場內卻發生一起炸彈襲擊事件。炸彈就安放在機場大廳的花店裡,由於提前疏散人群,這起炸彈襲擊事故造成了8人受傷。而這時,有獨立組織發言人稱,機場內還有一枚炸彈!
拉斯帕爾馬機場臨時封閉搜尋,警方派遣人力在努力搜尋這枚隱藏起來的炸彈。這時候,所有即將降落在拉斯帕爾馬機場的飛機航班,全部都被安排降落到了臨近的另外一個機場,洛司羅迪歐機場。
而在洛司羅迪歐機場轉降的一架荷蘭飛機和一架美國飛機,就是這次事故的主角。這兩架飛機都被迫降落在洛司羅迪歐機場的暫時停機區,這個時候的暫時停機區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了。
這架荷蘭飛機,屬荷蘭皇家航空(航空代號KL),機型為波音747-206B型廣體客機,這次飛行任務執行的是荷蘭國際旅行集團所開的包機航班,KL4805。荷航該機搭乘了234名乘客,加上機組人員一共248人,飛行4個小時後,於下午1點10分降落暫時停機區。
而這架美國飛機,屬美國泛美航空(航空代號PA),機型為波音747-121型客機,這次飛行任務執行的也是包機航班,PA1736。飛機上的乘客將要在大加那利島出發,搭乘豪華郵輪暢遊地中海,機組乘客大多為退休年齡的乘客。
美國飛機該機組搭乘378名乘客,加上機組人員一共396人,洛杉磯起飛,紐約轉機,在飛行了十三個小時之後,於下午1點45分降落在機場的暫時停機區。
時間到了下午4點,拉斯帕爾馬機場給洛司羅迪歐塔臺發訊息,機場重新開場,所有飛機可以按照原定計劃起飛了。一時間塔臺忙碌起來,可是大霧也慢慢降臨。
可是洛司羅迪歐機場只有一條飛機跑道,而機場跑道周邊停滿了暫時停靠的飛機,機場管控能力有限,只能飛機一架接一架地起飛。而此時,荷蘭飛機就停在美國飛機的前面。
同時,由於機場的本身的限制條件,機場地面沒有輔助的雷達系統,所有的飛機滑行、起飛的操作,塔臺只能透過空中雷達以及望遠裝置來規劃設定。
由於在停機期間,荷蘭飛機乘客都已下機休息,飛機何時復航也不清楚,於是荷蘭飛機機長便做出了給飛機加滿油的決定。而美國機組乘客卻是一直待在飛機上,沒有下飛機休息。
在機場有優先條例,儘管荷蘭飛機排在美國飛機前面,但是由於荷蘭乘客未在飛機上,所以美國飛機有優先起飛的權力。但是當美國飛機準備移動時,卻發現荷航飛機加油時,剛好擋了路,導致美國飛機無法起飛,只能等荷航飛機加滿油才行。
這時,霧氣突然降臨,彷彿一層陰霾在提醒著人們,即將有事情發生。可是在塔臺看來,這場大霧和其他時間來臨的大霧並沒有什麼不同,更何況還有這麼多架飛機未起飛。
塔臺工作人員根據情況預判,要求荷航飛機準備起飛,而美國飛機跟在荷航飛機後面滑行。這是一個糟糕而危險的指令,在現在看來,這是違反機場規則的指令,而在當時,卻是沒有這種規則設定的。
由於風向問題,不論是美國飛機還是荷航飛機都不能在12號跑道直接起飛,需要逆向從30號跑道起飛。12號跑道盡頭並沒有足夠的空間可以直接轉向起飛,但是有一塊水泥地可以臨時轉向停靠。
塔臺工作人員的預判,需要荷航到達12號跑道盡頭然後轉向180度,停靠等待,然後根據塔臺指揮,進入30號跑道起飛。而美國飛機則是跟在荷航飛機後方滑行,根據指揮進入到左側C3滑行道後,再進入30號跑道,等待起飛。
荷航、美國飛機均為波音747客機,屬於大型航空客機,機體大、機身長、飛機重量大,在起飛、降落、轉向等方面,都比一般的小客機有更多的場地要求。
當時的洛司羅迪歐機場,是一個小型機場,並且機場地理位置比較高,霧氣濃厚。根據當時的機場場地設計,機場跑道不足。在跑道左側方有4個滑行道,其中C3左側方滑行道需要左轉,而左轉角度不足148度,波音747的轉向角度需要147度。
洛司羅迪歐機場4個滑行道,其中3個需要左轉148度,第四個C4滑行道只需要左轉45度。如果美國飛機進入左側C3滑行道,飛機需要調轉兩次方向才能進入滑行道。而如果從C4滑行道進入,則沒有這種麻煩。
因為塔臺、荷航飛機、美國飛機都被濃霧遮擋視線,相互之間不能看到對方。而機場方面又沒有相對應的地面雷達系統進行監測,因此他們只能根據無線電進行溝通。
而在塔臺、荷航、美航三方溝通時,又出現了問題。荷航和美國飛機的無線電系統重合了,也就意味著塔臺在溝通雙方機長時,一組電波指令可能會有兩架飛機進行回應。
於是美國飛機機組人員只能耐心等待,在聽完塔臺與荷航的對話之後,再與塔臺溝通滑行道的問題,然而此時美國飛機已經偏離預設滑行道,即將到達C4滑行道。
塔臺工作人員的母語是西班牙語,在使用航空英語溝通時,由於語言問題以及表述方式的不同,和美國機長溝通出現短暫的語言障礙。但是就在這時候,無線電重合帶來的危機發生了。
機場中心跑道的燈已經壞了,美國飛機在濃霧中向前滑行已經偏離跑道,可是沒有燈光的指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跑偏了。而荷航飛機,已經到達道路盡頭,等待起飛。
語言問題與無線電問題疊加,一起慘烈的飛機事故,正在展開。當荷航飛機副機長與塔臺溝通飛機是否起飛時,塔臺發出指令:“好的,待命起飛,我們會通知你!”
這時候,美國飛機的無線電訊號也接了進來,塔臺聽到的只有美航的一句:“我們正在跑道上。”美國飛機在跑道上等待塔臺指揮,是退回去轉向C3滑行道,還是直接進入C4滑行道。
可是,塔臺的回覆,他們再也等不到。因為無線電的干擾,荷航飛機只聽到塔臺回覆:“好的”,預判可以起飛,卻沒有聽到無線電干擾的後半句“待命起飛,我們會通知你”。
荷航飛機,在濃厚的大霧中起飛了。而此時的美國飛機,正在向前滑行。等到他們發現彼此的時候,美國機長看到的是荷航飛機的尾燈,正在一閃一閃地向他們靠近。
洛司羅迪歐機場籠罩在白茫茫的一片濃霧之中,能見度不足600米。這600米的能見度,即便是兩輛快速行駛的汽車相撞,都不一定能避開。更何況是巨大又急速起飛的飛機。
美國飛機加速馬力,並進行極限左轉,試圖避開正面飛來的飛機。而荷航飛機則快速抬升,側偏機翼,試圖讓飛機快速起飛,並側面飛行避開對面的飛機,以期待可以避免兩架飛機的相撞。
可是由於距離過近,兩架飛機還是撞在了一起。荷航飛機在美國飛機的頂部深深劃過,將飛機攔腰截斷,並在上升不足百米後墜毀。加滿油的荷航飛機,“嘭”的一聲炸開,在洛司羅迪歐機場留下一片火海。
事故發生後,荷航飛機機毀人亡,全員罹難。而美國飛機,在飛機相撞還引發大火後,僅有61人活了下來。這場事故,一共造成583人死亡,場面如災難大片。
特內里費空難,造成這次事故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呢?地面雷達缺失,中心跑道路燈損壞,大霧天氣能見度過低,塔臺無線電訊號重合,小型機場設計不足,甚至荷航飛機滿油裝載,這些小細節,都是事故中少一件都難以發生的。
雖然都是平時不會造成影響的小細節失誤,可是這些小細節重合在一起,卻成了死神鐮刀般的巨大漏洞。而由於缺乏適當的裝置又容易起大霧,洛司羅迪歐機場早已不再經營國際航班業務,現在只作為該島與附近其他島嶼間的區域航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