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愛情故事》連載(二十六)
今日導讀
我一天比一天相信,人性都是見異思遷的。我們不能憑著某人表面上一點點長處或見解,就去相信他。
——《傲慢與偏見》
見異思遷,是人性的弱點,往往讓人這山望著那山高。無論對待感情還是對待工作,都容易導致最終的一事無成。
獨擋一面的夏青,溫柔體貼的魏仁,在外人看來的一對璧人,卻不知道危險正在步步逼近。這次,經受不住人性考驗的會是誰呢?
ChengDu Love Story
2012年12月24日,西方的平安夜。
這一日,宜安床,祭祀,祈福,忌安門,作灶,治病。
嗯……治病還是不要看日子比較好,畢竟病來如山倒,不治不行的。
世界末日的神話已經破滅,是世紀大預言還是世紀大謊言,留待他人評說。
我從一個綿長的睡夢中醒來,稍稍偏了一下腦袋,就覺得胸腔疼痛難耐,緊接著,便是一溜花束映入眼簾。
很多花,那些花擺放得煞有介事,高低錯落,十分雅緻。
我暗自數了數,光是我目光所及之處,就有十來束花,清一色的白玫瑰與桔梗花。
自然背景,白色和綠色玫瑰的花束Natural background, bouquet with
幾個意思?
我想了想,在這場夢醒來之前,我似乎出了一場車禍,車子橫穿馬路,撞上了一輛對向駛來的黑色車子。
所以現在,我是死了嗎?
這是擺放在我的靈堂裡的花?
因為我偏好白玫瑰與桔梗花,所以大家就拿了這兩款花來祭拜我?
我越想越覺得喪氣,想我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還沒能披上婚紗嫁人為妻,怎麼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沒了呢?
這種鬱結之氣堵在心口,堵得胸腔越發疼了,於是我長吁了口氣。
“唉……”
我剛剛將這一聲嘆息吐出來,屋子裡立馬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咦,夏青是不是醒了?我好像聽到她嘆氣。”
這似乎是李華玲的聲音。
很快,她那張因為懷孕而略顯浮腫的臉就湊到了我跟前,加之穿得太厚,她整個人圓滾滾的就像一個球。
見我與她對望,她險些喜極而泣,努力挑了挑眉毛,才將矯情的情緒壓下去,旋即一個小拳拳輕輕落在我的小腿上。
她又驚又喜地埋怨道:“老夏,你果然醒了,可把老孃給嚇死了啊。你說你好端端的,撞什麼車啊,魏仁再不是個東西,你的命也不值當為他給丟了啊……”
“喀喀,”這聲音是時序的,他用咳嗽打斷了李華玲的話,並做出了一個丈夫應有的教導,“媳婦兒,怎麼說話的?”
李華玲這才尷尬地掩了掩嘴。
“夏青,你覺得好點沒有?”
我緩緩地移動視線,循著聲音,將目光往李華玲身後看去。
時序就站在李華玲身後,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質地上乘的灰色大衣被熨燙得挺括筆直,那雙沉著的眼睛看著我,神情一如尋常,沒有特別關心誰,也沒有特別不關心誰。
這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剛剛進入他的大好年華里,冷峻的臉上有著經過歲月磨礪之後獨有的氣質。
我淡淡地笑了笑:“不怎麼好,渾身疼。”
時序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我又笑著看向李華玲:“不過還沒死,真是萬幸。”
“對對對,萬幸萬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個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我認得她是誰。
我想要調整視線看去,可是脖子轉動一下都很疼。
好在那個說話的人自己走進了我的視線裡。
柳飛絮穿著一件黑色的雙面呢大衣,下身配一條黑色雙面呢長裙,再搭配黑色的皮靴、黑色的貝雷帽。若非手指上戴著玫瑰金的戒指做了些點綴,她這套打扮倒像是去掃墓的。
我嘴角扯出一絲笑,悠悠地說:“要不要給你遞一炷香?穿得這麼黑,你當你來上墳的?”
她見我貧,俏白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你心中不是正好就有座墳嗎?”
她話中有話:你心中有座墳,住著一個未亡人。而這個未亡人,就是她的表哥,我的準前男友,魏仁。
她真是個不懂得審時度勢的傢伙,所以才會淪落到以寫小說營生的地步。
我翻了個白眼,不想理她。
她卻不知好歹,還自以為幽默地戲謔道:“你也是萬幸,肋骨斷了兩根,脖子受了點傷,昏昏沉沉地睡了兩天,但是沒有大礙,養一養就好了。”
“我記得我撞到了別人的車……”
“哦,人家的車質量比你的好,沒傷到人。兩輛車子都拿去修了,也報了保險,你放心吧,都是我哥處理的。”
我又白了她一眼。她的哥哥就是本次車禍的罪魁禍首,若不是因為他,我也不至於躺在這裡。
柳飛絮見狀尷尬地一笑,又說:“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啊,關於你的那個故事,我還等著你的回憶,才能繼續寫下去呢。”
我悶聲回了一句:“別寫了,寫出來也沒人看。”
“誰說的?”她笑著推開李華玲,湊到我跟前來,嬉皮笑臉地說,“如今你發生這樣的轉折,我倒覺得更有戲劇性了。”
“你的臉皮真的很厚,與我有的一拼。”
“看來你對自己的認識倒是十分客觀。”
就在我跟她鬥嘴的間隙,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讓我咬牙切齒,愛恨交織——他似乎也努力地讓自己的呼喚顯得情真意切:“青青……”
李華玲與柳飛絮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的表情,似乎想從這裡獲取一些足以令她們討論一下的資訊,我卻淡定地同時序說:“序哥你帶她們出去一下,我跟魏仁聊兩句。”
時序臉上帶著淡淡笑意,點了點頭:“好。”
然後不管李華玲的抗議,他摟著她便往病房外走去。
柳飛絮是個識趣的人,輕輕拍了拍我的手,低聲說:“有話好好說,我們就在外面。”
我扯出一絲淺笑。
病房裡再沒有別人,除了魏仁與我,以及一室的花。
他坐到我跟前來,鬍子拉碴,一雙俊逸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衣服還是我前幾天見過的那一套。
他低著頭,滿臉的狼狽與慚愧。
“對不起……”
“別急著說對不起,愛情這種事情,走好走歹,都不是一個人的過錯。”
見我說得這麼通情達理,他越發慚愧:“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你跟楊琳,是實實在在地在一起待了一個晚上對不對?”
我微笑著看他,他卻避開了我的注視。
我的心,頓時彷彿被插入了一把匕首。
思緒回到了2008年5月12日。
那一天,發生了令整個四川刻骨銘心的汶川大地震。
我在路上堵了整整兩個小時,終於回到位於春熙路商圈的尚都服裝城。
與東區音樂公園如出一轍的是,整個春熙路商圈擁堵不堪。因為害怕餘震,大部分人都逗留在大街上、空地上。
我在樓下找到了時序。
他心急如焚,見到我的那一刻就怒吼道:“夏青,你跑到哪裡去了?我打你的電話根本就打不通!”
我也著急:“怎麼辦?座機能打通嗎?我想知道我媽媽他們怎麼樣。”
“應該能。走吧,我們上樓去打電話。”
說著,我們穿過人群,逆流而上,不敢再乘坐電梯,只能爬樓梯。商場內的人屈指可數,這樣的情況叫人害怕。
“玲姐呢?”
“她回家去了,她奶奶在家裡,怕出事。”
“你怎麼還在這兒?”
他脫口而出:“沒看到你,我怎麼走!”
我被他急切的憤怒給嚇住了,愣愣地看著他。
他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用詞不妥,便又補充道:“萬一你出事了,我怎麼跟叔叔阿姨交代?還有魏仁,他在外地學習,還要一段時間才能畢業回來呢。”
我充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手機訊號中斷,無法打通電話,但座機還能用。
電話接通以後,我聽見了媽媽的聲音,激動得哭了起來:“媽,你跟我爸都沒事吧?”
媽媽也很激動,顯然她也是聯絡我很久。
她說:“沒事沒事,你怎麼樣?你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快嚇死我們了。還有魏仁,他很擔心你,給我們打了電話,說全家人都聯絡上了,唯獨你聯絡不上,非要買機票往回趕。”
“他回來了嗎?”
“不知道啊,可能吧。他在電話裡跟我們說他馬上去請假,要回來尋你。哎呀你看電視沒有?電視裡地震災區好慘啊!”
“還沒有呢。”
“你回去看一下,接下來還有密密麻麻的餘震,要小心一點。”
“我知道了,媽你放心吧。你跟爸爸也要注意安全,晚上儘量不要住在屋子裡,去政府安排的避震場所待著,啊?”
“我們知道的。你在成都要保重,跟著時序他們走,不要一個人。”
“嗯。”
掛了電話,我覺得應該給魏仁打個電話,然而意外的是,他的手機居然是關機狀態。
時序說:“也許他真的買機票趕回來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有一閃而逝的憂傷,我看不明白是什麼原因。
由於地震,城市的交通陷入困境,謠言的範本換了一個又一個,層出不窮。
我回家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和李華玲一起,跟著時序在附近的公園裡搭帳篷避震。
那一天天氣非常詭異,也許是一夕之間添了太多枉死之靈,那天上午原本晴好的天氣,到了傍晚的時候卻烏雲密佈,隨後下起了綿綿細雨。
日落時,天空多雲,黑暗。Sunset with cloudy,dark sky.
李奶奶和李華玲的弟弟買水去了,時序將車子停在公園旁的馬路邊。
我跟李華玲搭著帳篷,臉上提不起一絲一毫情緒。
突然間,從我背後伸出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將我牢牢地圈在懷裡,緊接著是男人激動萬分的聲音:“夏青,終於找到你了。天哪,我,我好害怕你出事……”
我回頭,是魏仁。
他風塵僕僕,襯衣、西褲已經起了皺褶,黑色的皮鞋上蒙了一層灰,一看就像是還在工作中。
“你怎麼回來了?”
“地震發生後,四川區域的青年幹部紛紛請假,學校就直接放了假,讓我們回來協助救災。”
“那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下飛機就到處找你,可是你們三個人的手機都打不通,公司和家裡的電話我又不清楚,所以只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找。聽說這附近的公園是避災場所,我就找過來了。你在就好,我終於放心了。”
我心裡十分感動,嘴裡卻說:“沒事的,成都市區內不可能出大事……”
“有啊,聽說有人跳樓,還有人被塌了的牆打死了……”
“沒有得到證實的,都有可能是謠言。”
“對對對,你說得對。”他笑著再次將我摟進懷裡,“我作為公職人員,更不應該犯這種低階錯誤,聽信謠言。但是關心則亂,你知道的……好了,你沒事就好,我也應該走了。”
“你要去哪裡?”我很緊張,握著他的手臂的力道加重。
他鬆開懷抱,憂心地說:“發生這麼大的災難,很多事情需要處理的,我有可能要進災區去。”
我百般不願,拖住他的手:“去災區幹嗎?那邊餘震不斷,山體隨時有可能坍塌下來,你不要去。”
他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這個時候時序也回來了。
李華玲同他笑道:“哎呀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在旁邊當了好久的電燈泡,他們兩個在演瓊瑤劇,太感人了。”
面對她不合時宜的玩笑話,我們都沒有責怪。
時序來到魏仁跟前,從錢包裡掏出一沓錢放到他手裡:“進災區的時候,幫我買些帳篷、棉被、礦泉水,給災民帶去。”
“好。”魏仁看了看我,再同他說,“照顧好她們。”
“嗯。”
天災跟前,這座城市的人將心繫在一起,眾志成城,對抗上天給予的傷害。
而我因為眼前這個男人不顧一切地飛奔而來,突然覺得,也許嫁給他會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
戀愛中的女人失去自我,便是從萌生想要嫁給那個男人的念頭開始的。
2012年12月24日。
躺夠了,我試圖從病床上坐起來。
魏仁連忙伸手來扶我。
我沒有拒絕,然後低聲說了句謝謝。
他有一瞬間的詫異,大概料想不到我與他的關係會疏遠至此。
調整好坐姿以後,我問:“我現在醜不醜?臉是不是腫得跟豬頭一樣?”
他搖頭:“沒有,你一直很美。”
我笑:“那跟楊琳比起來,誰更美?”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不管怎麼回答,都是找死。
我自嘲地笑了:“應該是她更美一些吧?畢竟她的胸比我大呀!”
“哎呀你!”他原本想反駁,但發現我冷冷的目光,便又住口了。
“你跟她睡了沒有?”
他抬頭看我,然後移開了視線,說:“我跟她之間沒什麼。”
我冷笑。
奇怪,明明這是我期待聽見的答案,為什麼當他說出來以後,我卻認為他是在騙我呢?
他的回答是模凌兩可的。
我的問題是“你跟她睡了沒有”,他完全可以直截了當地回答我“睡了”或者“沒有睡”。但是他的答案是“我跟她之間沒什麼”。沒什麼的意思就很廣泛了。
沒有過感情,但睡了。
沒有睡,但是他很愛她。
年齡相當又長得般配的男女之間,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病房裡很沉默,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接下一句話。
我想了想,說:“還記得2008年,你下飛機後,千方百計地來找我嗎?”
他的思緒似乎也被拖回了從前。
我說:“那個時候的你,是那麼在乎我,害怕失去我,我從來沒有感受過被人這樣強烈地深愛著,感到自己很幸運,老天待我不薄。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全心全意地去愛你,把你當成餘生唯一的依靠,信任你、依賴你……我甚至失去了過去所有的驕傲與強勢,崇拜你、仰望你……”說到這裡,我忍不住又自嘲地一笑,“像個小女孩那樣。”
他嘆了口氣:“在我眼裡,你本來就是一個小女孩。”
“所以,不夠性感,不夠成熟,不夠有魅力嗎?”
他再次因為我的問題而語塞。
我眼中的他,漸漸被淚水模糊。
他是多麼好的一個人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就失去了他的愛呢?
2008年因為那一場大地震,有很長一段時間,這座城市都陷入一種兵荒馬亂之中。
一週以後,城市恢復正常運轉,學校繼續上課,工廠繼續上班,寫字樓裡的白領們,也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而我,對於沉憶的品牌定位也有了初步打算。
復工一個月後的第一個會議,我對時序與李華玲說:“我準備將淘寶的三個店,分為鞋子、文藝、青春時尚三個風格。”
“三家店,三個風格?”時序很吃驚,“精力夠嗎?這麼做會不會適得其反?”
我拿出準備好的策劃案,放在他們跟前:“這是我這段時間仔細研究市場後做出的策劃案,你們先看看。”
時序與李華玲相視一望,倍感欣慰,嘴角含了一絲笑意。
李華玲說:“這肯定也是魏仁在背後給予你的建議吧?”
我坦誠道:“他教了我做事的方法,告訴我實際操作還是需要靠自己努力。”
時序感慨:“他還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師益友啊。”
我如獲至寶般甜蜜一笑。
是啊,魏仁在我的生命裡,就是一個良師益友。他頭腦非常清醒,對於未來的規劃,目標明確,也很有謀略。
某一天,他下班回家,看見我愁眉不展地癱在沙發上,一副神遊狀態,笑了,說:“咋回事?我們的勵志女王今天沒精打采的呢?”
我抬了抬腿,黯然說道:“我不曉得該咋辦了。”
“咋了?”他在我身邊坐下,將我的腿放在他懷裡,輕輕地捏著。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因為我長期在店鋪和公司走動,每天回家小腿肚就很痛,需要他幫我捏一捏。
時間長了,他也養成了習慣。
“九龍的那個店鋪關了,現在網店的貨源就很成問題,到底應該咋個做,我腦袋裡一團亂麻,也不曉得這個決定做得對還是不對。”
他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做散貨批發雖然賺錢,但十年、二十年後,一旦商鋪與市場趨勢發生變化,就定然會被淘汰。”
我想了想,說:“現在我覺得自己的決定太冒險了。”
他說:“沒有哪條路不冒險,但我們可以把眼光放得更加長遠一點,選擇更容易通往成功的路。當然,我不是要你去走捷徑哈。你必須先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倘若想要成功,就必須腳踏實地地過關斬將。通往成功的路是沒有捷徑的。但是呢,我也不希望你繞彎路。畢竟做生意的人,一旦走了彎路,就是要拿錢來買經驗的,如果能規避這個風險,就會避免損失很多錢。你只要奔著這個目標去解決問題,問題就很好解決了。”
“那電子商務平臺應該怎麼發展呢?”
他的建議是這樣的:“在你搞不清楚究竟哪一個是發展潛力最大、最容易賺錢的專案時,可以先進行一下自我評估,看看能力是否能夠承擔一定時間段的考核。用同樣的精力去打理多項選擇,然後最終評估,擇優重點發展。不過這個前提是,你必須有足夠的時間和金錢用於評估選擇。”
當我提出三個淘寶店分別以鞋子、文藝、青春三個風格走時,他表示贊同,但也有反對。
贊同的是:“如果有固定貨源,可以三個同步進行,但這個事情很耗精力。網店還是要做爆款才能賺錢,它跟門店式批發相比,又有很大差別。門店的批發講究款式多、數量少,可能這次來拿貨的客戶,一次性一個款也就拿幾件,十個客戶也就幾十件,對不對?但是網店的話,一個爆款可以賣幾百件,甚至上千件,它針對的是全國的客戶,而不是開門店批發店鋪那樣,只針對省內,甚至可能只是成都以及成都周邊範圍內的客戶。你衡量一下,如何打造爆款,才是最重要的。”
反對的是:“同時做三個風格,肯定會轉移你的注意力,不知道哪一個才是重點。你想啊,十根手指頭,能夠按住幾個跳蚤呢?術業有專攻,如果其中有你不太熟悉的領域,建議還是放棄。人承受失敗的能力是有限的,失敗個一次兩次還好,就怕反反覆覆,也怕一次性遭受沉重打擊。總之你一定要慎重。”
我被他唬得一愣。
“你也就比我大了三歲而已,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務員,為什麼懂得這麼多和商業有關的東西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要用這裡思考啊,大姐。”
被他嘲笑,我羞愧難當,笑著罵他“討厭”,然後撲進他的懷裡。
他緊緊將我抱住,笑說:“傻老婆。”
我想,這個世界上也許再沒有比他更聰明的人了吧。
就這樣,沉憶服飾砥礪前行。到了2009年底,代理品牌女裝加盟店全省發展達到十七家、自營店四家。而自創品牌的鞋子、文藝風女裝以及青春時尚風格的女裝,統共銷售額近千萬,成為同期在九龍服裝城創業的商家中,唯一一個轉型成功的案例。
這裡頭,魏仁起了很大作用,他是我的頭號軍師。
我們的愛情,一開始還是很美好的。
回憶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再看看眼前的感情廢墟,我心中免不了有些哀傷。
病房裡到處是我喜歡的花,芳香撲鼻。
桔梗花冠雅克。DC。Platycodon grandiflorus Jacq. A. DC.
雖然渾身都很痛,但幸好沒有傷筋動骨,連著躺了好幾天,我準備起身下床走一走。
魏仁見狀,連忙上前想要扶住我。
我有些猶豫,但還是接受了他的攙扶。
“就到窗戶邊上吧,我想透透氣。”
“好。”
他十分乖順,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我心中一軟,便暗暗在心底勸說自己,也許他和楊琳真的什麼事也沒有呢?萬一是楊琳那個女人故意搞鬼呢?
我心中湧現兩個我,一個說著狠話,必須分手。
另一個則溫言細語,告訴我愛情不易,且行且珍惜。
我很猶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
過去在網路上看到過太多正房捉“小三”的影片,我也是恨得牙癢癢,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地替那被“綠”了的正房做決定,渣男留著過年嗎?拎著垃圾的手又怎麼可能放進別人的掌心裡?諸如此類的“毒雞湯”,總是說得孤冷決絕,一副大不了就不愛的灑脫勁兒。
真正輪到我自己頭上,我才知道這件事情做起來有多難。
我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窗外根本就沒有什麼風景。
成都的冬天是灰撲撲的,就像蒙上了一層灰色的幕布,你別期待它能夠探出太陽來,一個冬天能有十來個晴天,已經算是老天爺開眼。這裡是盆地,雲層遮住了冬日暖陽,送給人們的是刺骨的寒。
我嘆了口氣:“今天外面,一定很冷吧?”
“嗯,早上雨夾雪……”
“成都什麼時候能正兒八經地下一回雪啊。”
“很難吧。就算下了雪,也很難積起來。”他站在我身後,滿是惆悵地說,“我還欠你一場雪,說過很多次了,要帶你去看雪,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實現。”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說:“你覺得,你還能帶我去實現這個承諾嗎?”
他無言以對,久久之後,才嘆了口氣。
(未完待續)
作者:劉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