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8月16日下午6時,位於山東青島市南區的中山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這條中山路以前叫做山東路,是青島著名的商業街,大小商號在這裡鱗次櫛比,非常熱鬧繁華。後來,為了紀念孫中山先生,山東路就被改名為中山路,並沿用至今。
此時,一位身穿西裝、頭戴禮帽的中年男人,低著頭急匆匆來到中山路。這位中年男人好像很害怕別人發現他,刻意用手將頭上戴著的禮帽壓得很低,以至於迎面走過的人根本看不到中年男人的容貌。當中年男人路過一家名叫“新盛泰”的高檔皮鞋店門口之時,他停下腳步並抬頭朝裡面望了望。
緊接著,中年男人又快步朝前走去,並在前面的一家飯店旁邊站住了。中年男人面對著飯店的玻璃櫥窗,憑藉玻璃的影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沒過一會兒,中年男人就轉身回到了“新盛泰”高檔皮鞋店的門口,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皮鞋店的老闆認識中年男人,他急忙上前迎接,並笑著說道:“王先生,您來了,請您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去拿您訂做的皮鞋。”中年男人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等皮鞋店老闆走進裡屋之後,中年男人還警惕地回頭朝外面看了看,然後才放心地坐在椅子上。
很快,皮鞋店老闆就將中年男人訂做的皮鞋拿了出來,並蹲下來幫著中年男人試穿。就在此時,一個身著長衫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看了看中年男人和皮鞋店老闆,開口問道:“老闆,店裡的皮鞋怎麼賣?”中年男人和皮鞋店老闆聞聲抬起了頭,蹲在地上的皮鞋店老闆笑著回答道:“先生,你先看看,喜歡哪雙皮鞋,我們再說。”
中年男人有點不耐煩了,他衝著皮鞋店老闆說道:“你先給我包起來,我趕時間!”沒辦法,皮鞋店老闆只好先幫中年男人包皮鞋,將年輕男子晾在了一邊。在這一過程中,中年男人和年輕男子還不經意地對視了一眼。不久,皮鞋店老闆將包好的皮鞋交到了中年男人的手上,並送他走出門外。
就在中年男人正要走到門外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砰”,皮鞋店裡傳來了清脆的槍聲。皮鞋店老闆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見身邊的中年男人栽倒在了地上,鮮血從其身上噴湧而出。此時,皮鞋店門口又閃進來一個人,對著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又開了兩槍。
中年男人的腦袋開了花,當場斃命。這時候,開槍的兩人很快衝出皮鞋店,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被這幅場景嚇傻了的皮鞋店老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驚叫道:“殺人了,殺人了……”槍聲和驚叫聲很快引起了混亂,門外路上的行人嚇得四散而逃。
不久之後,軍警們吹著警哨趕到皮鞋店,他們只看見了魂不守舍的皮鞋店老闆和地上的一具屍體。當軍警們問起事情經過之時,皮鞋店老闆根本回答不上來,因為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這是怎麼回事?開槍的兩個人是誰?被打死的中年男人又是誰?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8月17日,報紙出現了這麼一則新聞:“16日下午6時25分左右,青島中山路發生一起命案,捕共隊長王復元遭人暗殺,其身中三槍,當即殞命,兩名兇手逃走……”很快,在上海負責中央特科工作的周恩來,就知道了這個訊息,他拍手稱快並對著同志們說道:“叛徒王復元被處決,鋤奸行動成功了,接下來我們要儘快想辦法營救鄧恩銘同志!”
鄧恩銘,1901年1月出生於貴州省荔波縣玉屏鎮水浦村的一個農民家庭。早在讀中學的時候,憂國憂民的鄧恩銘就積極參加愛國運動,革命鬥爭意識非常強烈。1917年,16歲的鄧恩銘背井離鄉來到山東濟南投奔其叔父。不久之後,在叔父的資助下,鄧恩銘考入山東省立第一中學繼續讀書。
在五四運動期間,鄧恩銘在學校組織學生開展罷課運動,被選為學生自治會領導人兼出版部部長。後來,鄧恩銘又與志同道合的友人一起,組織成立了“勵新學會”,並創辦了《勵新》半月刊,積極宣傳馬克思主義學說。1921年7月,鄧恩銘到上海出席了第一次代表大會,是當時唯一一個少數民族代表(水族)。
回到山東之後,鄧恩銘克服重重困難,為黨組織的發展壯大作出了很多突出貢獻。在此期間,鄧恩銘歷任山東支部委員、青島支部書記、青島市委書記、山東省委書記等一系列重要職務,先後多次組織發起山東全省大規模的工人運動和農民運動,他是山東黨組織早期著名的組織者和領導者。
1925年11月,由於黨組織遭到北洋軍閥的破壞,鄧恩銘一度被關進了監獄。後來,在組織和同志們的積極營救下,鄧恩銘才得以保外就醫。出獄之後,鄧恩銘活動受到限制,不過他仍秘密返回青島,冒著生命危險致力於恢復黨組織,開展革命鬥爭。
當時,革命鬥爭形勢非常嚴峻,有許多同志先後獻出了寶貴的生命。同志們為了鄧恩銘的安全考慮,建議他向組織申請調離山東。不過,鄧恩銘卻拒絕了,他時常對同志們說:“工作總要有人幹,我要是因為危險而選擇逃避,那麼這不僅是對組織交辦的工作的不負責,也是對並肩戰鬥的同志們的不負責!我決不能這麼幹!”
1929年1月9日,一個不幸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由於叛徒的出賣,鄧恩銘在山東濟南的臨時住處被敵人逮捕入獄。是誰出賣了鄧恩銘?同志們都心知肚明——因貪汙揮霍組織活動經費被開除,繼而投靠敵人的叛徒王復元。早在1928年6月間,鄧恩銘就曾親自趕到上海,向周恩來當面彙報過王復元貪汙活動經費一事。
王復元是山東歷城人,出生於1900年,他長期在鄧恩銘的手下工作。最初,王復元的能力比較出色、工作也比較踏實,鄧恩銘交辦給他的工作,他都能順利完成。慢慢地,王復元的職務一步步得到了提升,甚至在1925年接替鄧恩銘出任青島市委書記一職,後來還當過山東省委組織部部長。
俗話說,一個人的墮落是從意志消沉開始的。隨著職務越來越高,王復元的革命意志不僅沒有變得更加堅定,反而迅速蛻化。面對日益殘酷的鬥爭形勢,眼看著有的同志流血犧牲,王復元膽怯了、害怕了,他開始追求起了奢靡享樂的生活,並無恥地認為這是理所應當,只有這樣才能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1927年4月,王復元和鄧恩銘一塊到武漢參加第五次代表大會。會議結束之後,鄧恩銘將中央撥給青島黨組織的活動經費1000塊大洋交給王復元,並交代他妥善保管、節約使用。可是,讓人想不到的是,王復元回到青島之後,就跑到歌舞廳花天酒地,很快將這筆活動經費揮霍得一乾二淨。
當時,無恥的王復元還欺騙組織和同志們,說自己在回來的路上遭到偷竊,活動經費被偷走了。由於王復元是青島黨組織的負責人,所以他說的謊話一開始並沒有引起同志們的懷疑。這件事過後,嚐到“甜頭”的王復元便打起了公款的主意,以便滿足一己私慾。
後來,王復元多次欺騙組織和同志們,從組織為數不多的活動經費中拿錢,直到1928年4月才東窗事發。當時,王復元以去上海彙報工作、順道購買槍彈為名,張口就要2000元錢。具體負責保管活動經費的同志不瞭解詳情,想盡辦法湊了2000元錢交給王復元。此後,王復元跑到上海吃喝玩樂,很快就將這筆錢花去了一大半。
眼看錢快花光了,怎麼辦?畢竟王復元當初撒謊說,要用這筆錢購買彈藥。如果不把錢或者彈藥帶回去,王復元肯定交不了差。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王復元拿著剩餘的錢和別人合夥做生意,以便能夠將自己揮霍的錢賺回來。然而,讓王復元沒有想到的是,所謂的合夥生意很快賠了本,只得灰溜溜地回到了青島。
回到青島之後,王復元故伎重施,再一次撒謊說自己拿的2000元錢被上級組織留用了。可是,當負責保管活動經費的同志,向王復元索要有關票據以便做賬的時候,王復元卻支支吾吾,藉故推託。很快,這件事情就被鄧恩銘知道了。此時,鄧恩銘並沒有察覺王復元貪汙揮霍活動經費的醜惡行徑,他甚至親自出面與上級組織,希望上級組織能夠出具留用2000元錢的票據。
然而,在鄧恩銘與上級組織取得了聯絡之後,他這才發現事情不對勁,因為上級組織明確答覆說並沒有留用任何款項。這樣一來,鄧恩銘就派人開始秘密調查這件事——最終鄧恩銘和同志們這才發現王復元貪汙腐化的罪證。當時,為了挽救王復元,鄧恩銘只是讓王復元公開承認錯誤並認真悔改,同時全額賠償貪汙揮霍的活動經費。
可以說,鄧恩銘對王復元已經“仁至義盡”了。然而,無恥的王復元不僅不知道“感恩”,反而耍起了無賴,甚至以自己沒有錢為由玩消失。後來,事情發展到同志們誰也聯絡不上王復元。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為了革命隊伍的純潔,鄧恩銘召開會議作出了開除王復元的決定,並將決定在組織內部進行通報。
當時,鄧恩銘還親自趕到上海,當面向周恩來彙報此事。周恩來聽了之後氣憤地對鄧恩銘說道:“無恥,無恥,對於王復元這種腐敗分子,我們絕不能手下留情。你們作出開除王復元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另外,你們一定要找到王復元,讓他全額賠償被貪腐的活動經費,直到賠償完為止!”
後來,鄧恩銘和同志們想盡辦法聯絡王復元,可是始終沒有訊息。直到1928年6月前後,鄧恩銘和同志們這才知道,無恥的王復元竟然叛變投敵了,甚至當上了敵人的“捕共隊”隊長。王復元的叛變對山東特別是青島黨組織造成了很大破壞,有不少同志都是因為王復元的出賣而被敵人逮捕入獄。
1929年1月19日,可恥的王復元為了邀功請賞,還帶領敵人秘密抓捕了鄧恩銘以及其他16位同志,致使山東黨組織遭到嚴重破壞。鄧恩銘落入敵手之後,周恩來很快得知了這個訊息,他立即做出了營救鄧恩銘的指示。當時,為了避免組織和同志們遭受更多的損失,周恩來思考再三,決定派中央特科隊員趕赴山東剷除叛徒王復元。
執行這一任務的中央特科隊員名叫張英,他是山東濰縣人,出生於1902年。張英原名叫馬宗顯,又名馬國憲,他自幼學習武術、體格矯健,早年曾在馮玉祥的西北軍中當中尉排長。大革命時期,張英被選派到前蘇聯基輔紅軍軍官學校學習,並加入了黨組織。
1928年10月前後,張英從前蘇聯回國,被派到位於上海的中央特科從事保衛工作,並擔任周恩來的警衛員。為什麼要派張英去剷除叛徒王復元呢?周恩來認為,張英不僅革命意志堅定,而且身法了得,同時又是山東人,由他去山東執行這個任務,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這樣行動成功的機率會更大一點。
1929年3月的一天,張英從上海坐船來到了青島,並很快與當地的同志們取得了聯絡。當時,為了確保行動一擊必中,大家在研究之後決定先派人到濟南打聽叛徒王復元的蹤跡。原來,叛徒王復元出賣鄧恩銘之後,獲得了不少所謂的“賞金”,他就在濟南購置了房產安了家。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被派去濟南打聽叛徒王復元行蹤的同志,在到達濟南之後不久就被逮捕了。這是怎麼回事?山東地區的鬥爭形勢竟然如此兇險,這不由得讓張英倒吸了一口涼氣。張英決定親自到濟南走一趟,探一探敵人的虛實。當時,為了掩護張英的身份,當地同志們決定派人與張英假扮夫妻,跟隨張英一塊去濟南。
此後,一個名叫的傅桂蘭的20多歲女同志被選中,由她與張英假扮為夫妻一起去濟南。傅桂蘭是傅書堂的妹妹,在鄧恩銘被捕入獄之後,傅書堂曾擔任代理山東省委書記一職。此時,傅書堂並不在山東,他前不久剛剛被選派到前蘇聯參加學習。
最初,由於還沒有嫁人,所以傅桂蘭一想到要與人假扮夫妻,就有點難為情。後來,在同志們的積極勸說下,傅桂蘭很快同意了,她剪掉了自己心愛的大辮子,將自己打扮成一個已婚婦女的模樣。就這樣,傅桂蘭化名“單娟”,和張英假扮為夫妻一同從青島來到了濟南。
張英和傅桂蘭來到濟南之後,很快登記住在了一家客棧。第二天一大早,張英就獨自出門打探叛徒王復元的行蹤,將傅桂蘭留在了客棧裡。然而,張英和傅桂蘭根本不會想到,就在此時叛徒王復元就帶著手下走狗們闖進了客棧,將傅桂蘭抓捕,隨後又將返回客棧的張英抓捕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來濟南打探的同志們為什麼先後落入敵手?敵人的目的性和抓捕目標很明確,這明顯不是巧合?後來,遭受酷刑折磨的張英和傅桂蘭,從叛徒王復元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原來,叛徒王復元在破壞山東省委機關之時,在沒有來得及燒燬的檔案中,找到了張英寫給山東省委的密信,從而得知了自己已成為中央特科的鋤奸物件。
這樣一來,叛徒王復元提前做了準備,他順藤摸瓜,設下埋伏,將來濟南打探的同志們先後逮捕。在敵人的監獄中,張英和傅桂蘭飽受酷刑,被折磨得遍體鱗傷。不過,他們始終堅貞不屈,並對著叛徒王復元破口大罵。戴著腳鐐手銬的張英,恨得咬牙切齒,叛徒王復元就在自己眼前,可是自己沒有辦法將其剷除。
怎麼辦?有一天晚上,張英強忍著身體的劇烈疼痛,以上廁所為名避開了看守的視線,緊接著又用事先藏好的細鐵絲打開了鐐銬。手腳恢復自由之後,張英又憑藉敏捷的身手翻過高牆,成功逃出了敵人的監獄。後來,張英假扮為乞丐,在一位老鄉的幫助下,輾轉回到了青島。
張英逃脫之後,叛徒王復元暴跳如雷,他下令對傅桂蘭進行嚴刑拷打,逼迫傅桂蘭說出張英以前的藏身之地。不過,可敬可佩的傅桂蘭堅決不屈服,她一口咬定自己叫“單娟”,什麼也不知道。不久之後,傅桂蘭在敵人的監獄中,被叛徒王復元折磨致死,英勇犧牲。
懲處叛徒王復元的行動失敗了,這讓張英充分認識到了敵人的陰險狡詐。此時,周恩來派人捎信到青島,指示張英一定要沉住氣,不要急於一時,要精密策劃部署,放長線釣大魚。而叛徒王復元為了找到張英的下落,多次在保鏢的保護下從濟南趕到青島,指使自己爪牙——丁惟尊查詢張英的蹤跡。
局勢反轉過來了。當時,鑑於敵人勢力太大,所以張英被迫暫時停止剷除叛徒王復元的行動。後來,為了確保張英的安全,青島的同志們將張英送到交通員王科仁的姐夫手下當助手。交通員王科仁的姐夫在青島郵電局局長的家裡當家庭廚師,而這個郵電局局長是一個日本人,叛徒王復元自然不敢找日本人的麻煩。
與此同時,青島的同志們還安排王科仁擔任張英的聯絡員,並配合張英一塊行動。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叛徒王復元一看始終找不到張英,也就慢慢作罷。不過,狡猾的叛徒王復元一直提高警惕,他的行蹤也越來越詭秘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張英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採取引蛇出洞的辦法,先剷除叛徒王復元安排在青島的爪牙——丁惟尊。
丁惟尊是山東日照人,早年經過王復元介紹加入組織,王復元叛變投敵之後,丁惟尊也很快在王復元的拉攏下叛變。不過,狡猾的王復元安排丁惟尊繼續留在組織中,為他秘密提供情報。此時,丁惟尊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這就為張英將其剷除提供了便利。
有一天,青島的同志們單獨找來了丁惟尊的老婆傅玉真,將丁惟尊叛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傅玉真。傅玉真驚訝不已,她當即決定配合同志們大義滅親,將自己的丈夫——叛徒丁惟尊剷除。剷除叛徒丁惟尊的行動,是由張英和傅玉真一塊執行的。
1929年8月10日晚上,傅玉真哄騙丈夫丁惟尊說:“上級派人來了,要約你談非常重要的工作,地點就在海邊……”最初,丁惟尊心有顧慮,不敢去赴約。不過,在妻子傅玉真的勸說下,丁惟尊這才在妻子的帶領下出門往海邊走。丁惟尊根本不知道,這其實是妻子傅玉真和張英已經策劃好的。
當叛徒丁惟尊來到青島滋陽路路口之時,早已埋伏在這裡的張英,從黑暗中閃身而出,在身後用槍抵住了丁惟尊的腦袋。叛徒丁惟尊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愣在原地一個勁地問妻子傅玉真:“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此時,張英厲聲說道:“你這個叛徒,現在我代表組織,判處你死刑!”
聽到了這句話,叛徒丁惟尊嚇得魂飛魄散,他條件反射扭頭向後看,這才發現竟然是自己查詢多時的張英。“噗通”一聲,叛徒丁惟尊跪在了地上,他磕頭如搗蒜,乞求張英饒自己一命。“砰”,張英扣動了手槍的板機,叛徒丁惟尊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結束了其可恥的一生。
聽聞丁惟尊喪命,當時身在青島的叛徒王復元驚慌失措,他知道中央特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自己。因此,叛徒王復元嚇得急忙從青島跑回到了濟南,並且還增加了好幾名保鏢。然而,不久之後,叛徒王復元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青島中山路“新盛泰”皮鞋店定做的皮鞋還沒有取回來,所以他又悄悄返回到青島,準備將定做的皮鞋拿回來。
俗話說,小人重利而輕義,貪財而無道。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為過,而叛徒王復元就是這樣的小人。為了一雙皮鞋以身犯險,在常人看來是不值當的,可是在叛徒王復元看來就不一樣了,這是他的小人本性使然。要不然,叛徒王復元此前也不會幹出貪汙揮霍活動經費進而叛變投敵的醜惡勾當。
叛徒王復元要到青島中山路“新盛泰”皮鞋店拿皮鞋的訊息,很快被青島的同志們得知,並轉告給了張英和交通員王科仁。青島的同志們是如何得知這個訊息的呢?原來,早在第一次懲處叛徒王復元的行動失敗之後,青島的同志們就採取了“假叛變”的對策,安排一個名叫徐子興的同志打進了敵人內部。此前,丁惟尊叛變的訊息,就是徐子興傳遞給同志們的。
這一次,在探知叛徒王復元要去青島中山路“新盛泰”皮鞋店拿皮鞋之後,徐子興立即將這個情報傳遞給了同志們。這樣一來,張英帶著交通員王科仁,提前來到了中山路“新盛泰”皮鞋店附近,並設下了埋伏。1929年8月16日下午6時,叛徒王復元果然出現在了中山路。為什麼叛徒王復元要親自來拿皮鞋?因為他要試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腳。那麼,為什麼叛徒王復元不帶著保鏢一起來呢?因為他擔心人多眼雜,會更容易暴露自己。
狡猾的王復元刻意戴了一個禮帽,並將帽簷拉得很低,以防被人認出來。而且,王復元走到“新盛泰”皮鞋店門口,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繼續往前走,停在一家飯店的玻璃櫥窗面前。原來,狡猾的王復元是想利用玻璃的反射作用,來觀察中山路上有沒有可疑之人。
不過,王復員根本不會想到,張英和交通員王科仁就坐在“新盛泰”皮鞋店對面的一家商鋪裡。當叛徒王復元轉身來到“新盛泰”皮鞋店之時,張英立即給交通員王科仁使了一個眼色。交通員王科仁快速起身,走出了商鋪,然後跟著叛徒王復元走進了“新盛泰”皮鞋店。
為了確保叛徒王復元的身份,交通員王科仁在進入皮鞋店之後,還故意問道:“老闆,店裡的皮鞋怎麼賣?”當時,叛徒王復元正在低頭試穿定做的皮鞋,他聽見這句話,立即抬頭觀看。這樣一來,交通員王科仁就清清楚楚看到了叛徒王復元的容貌。叛徒王復元心中產生了疑慮和害怕,於是他讓皮鞋店老闆趕快幫他把皮鞋包起來,準備趕快離開皮鞋店。
在皮鞋店老闆包皮鞋的時候,交通員王科仁又和叛徒王復元對視了一眼。這一次,交通員王科仁已經百分之一百確定,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就是叛徒王復元。這樣一來,就出現了我們在文章開頭說的那一幕——在叛徒王復元即將走出皮鞋店之際,交通員王科仁果斷掏出手槍,擊中了叛徒王復元的後背,將其打倒在地。
此時,早已埋伏在皮鞋店門口的張英閃身而出,對著倒在地上的叛徒王復元又開了兩槍,將叛徒王復元的腦袋打開了花。在確保叛徒王復元已經斃命之後,張英和交通員王科仁立即衝出了皮鞋店,趁著混亂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就這樣,出賣鄧恩銘的叛徒王復元,因為一雙皮鞋暴露行蹤被處決,落了一個橫屍街頭的可恥下場。
當週恩來得知這個訊息之後,他拍手稱快,並對著身邊的同志們說道:“叛徒王復元被處決,鋤奸行動成功了,接下來我們要儘快想辦法營救鄧恩銘同志!”可是,讓人感到遺憾的是,由於敵人防範很嚴格,所以組織實施的多次營救行動都先後失敗了。
1931年4月5日,鄧恩銘、劉謙初等同志被敵人押到濟南緯八路刑場殺害,年僅30歲。在遇害之前,鄧恩銘曾在敵人的監獄寫下了一首題為《訣別》的詩。這首詩是這麼寫的——“卅一年華轉瞬間,壯志未酬奈何天;不惜惟我身先死,後繼頻頻慰九泉!”
這裡要多說的是,在處決叛徒王復元之後,張英化名為劉英,輾轉來到鄂豫皖根據地,曾擔任紅25軍第73師師長。1932年2月,張英在指揮戰鬥中負傷,被送到上海治療。結果,在途經湖北武漢之時,由於遭到叛徒出賣,張英不幸被捕而後遇害,年僅30歲。而交通員王科仁後來於1930年5月不幸在濟南被敵人逮捕,不久便被殺害,年齡不詳。
弘揚烈士精神、宣傳烈士事蹟!讓我們向鄧恩銘烈士、張英烈士、王科仁烈士致敬!沒有先烈們拋頭顱灑熱血,就沒有我們現在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