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讀特
它客觀實在,孜孜以求,給萬千讀者以客觀、平實之感,而這正是偉大文學作品所必須具備的。
《紅樓夢》中的洋藥記載不多,鼻菸在當時亦視同藥品,但五十二回之鼻菸瓶,即系寶玉為晴雯治療頭疼者,酸辣異常,惟用後,太陽穴仍未止疼,寶玉乃主張“越發盡用西洋藥治一治”,遂命麝月往鳳姐處取貼頭疼膏子藥名“依弗哪”者。“依弗哪”原名不詳。其形狀與用法尚略有所記,據謂“拿了半節來,便去找了一塊紅緞子角兒,鉸了兩塊指頂大的圓式,將那藥烤和了,用簪挺攤上”敘述過簡,無法窺知其底細也。
清初在華教士,不乏以醫藥為傳教入手之門者。惟平民對西醫疑忌特甚,鮮敢身試。然康熙帝則嘗服西藥求西醫。
《正教奉褒》載“康熙三十二年五月,聖躬偶感瘧疾,張誠、白進、洪若翰進金雞納(按即今譯奎寧)。上派四大臣試驗,給瘧者服之即愈,四大臣又自服,亦無恙。奏聞,上遂進用,不日即康愈。上欲旌張誠等忠愛,因於六月初九日賜皇城西安門內廣廈一所,並派內大臣飭工修整,以便修士居住”。
據清宮史料記載,允礽廢立後,康熙沉入深痛中,心臟衰弱,心跳極速,臥病幾死。羅德先修士進藥痊癒,遂榮任內廷御醫。德先為法國都羅斯人。康熙三十八年(一六九九)入中國,先居廈門,旋奉召入京。帝嘗以不治之症驗之,無不立愈,廷臣俱驚服。嘗自制藥品,求者甚眾,曾為康熙帝治疾二次,一為心悸症,一為上唇生瘤。帝嘗作十次旅行,歷時各在半年以上,修士均隨侍左右。帝頗感激,乃賜耶穌會士價值二十萬佛朗之金錠雲。以上兩項材料所記心臟衰弱及心悸症,必同為一病。
康熙時京中有一著名西洋外科醫師,即法籍修士樊繼訓,康熙三十九年入中國,曾為康熙一幼孫在病危時付洗,年約三四歲。修士卒,年僅三十九歲。《正教奉褒》謂繼訓奉派內廷行走。四十二年陰曆十月十五曰“上渝赫世亨:‘據大阿哥所奏,樊繼訓病故,似此外科,委實難得,且人品亦優,深為可憫,朕甚悼之,爾齊集西洋人等,傳此旨意,將大阿哥所付賞責之物以賜之,特渝。’十六日,赫世亨隨廣儲司員外郎安泰,及茶膳房人員,將幫金二百兩,大緞十匹,貢至西安門內天主堂。”
曹雪芹所處的時代,“中醫”盛行,民間人士有病袪病、無病強身都用的是中草藥和中國醫學方法。那時候,厲疾如癌症的很少,但採用中醫的方法治大病也行之有效,只是療效也慢些。這個時期的病理、醫學著述甚多,朝廷也相當重視,如《本草備要》《醫林改錯》等。像《紅樓夢》中,皇帝才重視、信奉西醫,即使是像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也是無法接觸到的。人對自己生活領域的傲慢與無知,會更加固守自己的認知。他們認為,別人是錯的,只有自己是對的。西醫都是瞎扯淡的歪理邪說,只有“中醫”能一枝獨秀,造福和拯救人類。
《紅樓夢》之所以是名篇,就在於它不脫離時代,也不高於時代,它客觀實在,孜孜以求,給萬千讀者以客觀、平實之感,而這正是偉大文學作品所必須具備的。
(作者系中國中小企業研究院研究員)
(作者:張 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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