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初,村裡的人很多,基本沒有外出打工的人。我們的村子是種蔬菜大棚和水果的,相比較別的村子只是種糧食收入要好一些。那個年代家裡面大多是土牆瓦頂,家家戶戶都養狗,主要是看家護院還能放在地裡面防備小偷。而且餵養起來也比較的方便,基本上什麼都吃,所以村裡人也愛養。
在那個年代村裡人雖然生活條件不是很好,但是流浪狗基本上沒有,基本沒有棄養的狗。所以一旦村裡面有流浪狗出現,大家都會認為可能是狗子偷跑出來的。我們那裡相鄰的村子之間相隔不遠,所以跑到隔壁村子也很正常,不過正常來說都會被咬得遍體鱗傷灰溜溜地逃跑。
可是有一天,村子裡突然出現個很大的大黃狗,讓村裡人很是奇怪。這大黃狗和村裡的土狗明顯不一樣,像是個狼狗的混子,比村裡人養的狗要大得多。一開始進到我們村子的時候,還只是在周邊晃盪,很謹慎很怕人。村裡的土狗一開始仗著數量眾多,還挑釁地對著大黃狗狂吠。
大黃狗不怒自威,村裡的小土狗沒一個敢上的。而閒來無事的村裡幾個小混混則在後面給狗子加油助威,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兩個膽大的土狗還真得躥上前去想咬大黃狗,可是沒幾下就被大黃狗按倒在地嚇得不敢動彈。
待大黃狗離去之後,那兩條狗還不敢起來。那兩條狗也大,而混混們突然動起了歪腦筋,這會要是抓這兩條狗豈不是易如反掌!好多天沒有開葷了,他們現在滿腦子都是想吃肉,於是他們直接解決了那兩條嚇破膽的土狗。
此時正是下午,村裡人大都下地幹活去了,他們見周圍沒人,趕緊把死狗揹回家。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村裡人陸續的從菜地和果園幹活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裡的狗不見了!被咬死的那幾家狗主人在村裡來來回回地叫喚尋找,可是卻找不到。
村裡人對自家土狗的感情很深,不會輕易地放棄,他們對待土狗就像是孩子一樣。在挨家挨戶地問了一遍之後,仍然沒有發現土狗。最後他們不情願地來到距離村子有些遠的幾戶人家,他們是一些好吃懶惰的無賴混混。平日裡村裡人是不願意和他們打交道的,怕給自己帶來麻煩。
“咚咚咚!”
“誰啊,這麼晚了來這找死啊,真的是煩人!”屋裡面傳來混混不耐煩的聲音,這是他們很常見的招呼方式,禮貌對於他們來說就跟有毒一樣。
“那,那個是小虎嗎?我是你牛叔,我和你五叔家的狗丟了,村裡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想來問問你有沒有看見我們家的狗。”
聽到這話,小虎趕緊招呼屋裡的人安靜下來,而屋裡的人正吃著狗肉喝著酒。大吵大鬧的,跟趕集似的!
“奧,我沒看到你們家的狗啊,要不你再去別的地方找找吧,我對狗也不感興趣,你看我都不養狗。”
牛叔回頭看了看五叔,兩人對視一下沒有說什麼,猶豫了一會想轉身走去旁邊另一家問問。可就在此時,他們似乎聽到了裡面有動靜,似乎人很多很熱鬧。
“那個,小虎啊,我聽說你屋裡好熱鬧了,是不是旁邊他們幾個都在你家啊?”
小虎剛走回裡屋想繼續吃肉喝酒,可是又聽到外面人在叫他,頓時心裡很煩躁。他很不耐煩地衝著外面喊道:“你們是怎麼回事啊,煩不煩啊。不就是條狗嗎,丟了就再養一條怒就行了嘛?我們幾個在家裡吃飯喝酒呢,怎麼了,還礙著你們事了不成?”
小虎的一頓牢騷讓外面的人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恢復,算了,惹不起這樣的人,沒必要和他們浪費時間。他們幾個反正沒事就在一起吃飯,幾個光棍沒有媳婦每天就是混吃混喝的。
可是牛叔卻說他似乎聞到了肉味和酒味,講道理這幫人肯定是沒錢買肉喝酒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接到活了,根本沒有錢買肉買酒,以前都是有上頓沒下頓的。平日裡只有有人請他幫忙擺平事情的時候,他們才會掙點錢吃肉喝酒。
而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出去了,沒有活他們就沒有錢。五叔聽到牛叔這麼一說頓時感到很奇怪,但是人家不讓進去也沒辦法。五叔突然大手一揮,對著牛叔說道:“讓我來試試,我可是小虎的親五叔,我就不信他不讓我進去。”
說罷五叔就開始對著大門喊道:“小虎子,趕緊給我開門,我聞到肉味了,你小子是不是嘴饞把我的狗打死吃肉了,你要是真敢幹出這事,我非把你廢了不可!”
牛叔在旁邊聽得入神,眼神中滿是崇拜,這他五叔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沒想到發起火來這麼的厲害。
剛說完,小虎就生氣地開啟門。用力過大,門被重重地撞擊在牆上面,發出很大的聲響,牛叔五叔不禁被嚇得一哆嗦。
“平時沒看出來你這麼大嗓門啊五叔,為了條狗哎我家門口大喊大叫的,還冤枉說我吃了你家的狗?你有證據嗎,就在我家門口血口噴人?平日裡我看我喊你五叔,你還嫌丟人不想理我,今天是怎麼了,想起來是我五叔了?感情在你眼裡我還不如一條狗重要是吧?”
五叔被小虎的一連串無賴理由給說懵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小虎說完直接一把將五叔推倒在地,而此時屋裡的人聽到外面有動靜紛紛走了出來。幾個無賴混混站在一起,牛叔和五叔頓時有些害怕,這大晚上的被打也只能自認倒黴。對方錢也沒有,就是個十足的無賴。
幾個無賴一瞬間排成一排不斷地逼著五叔和牛叔後退,而五叔剛才吃了虧,心裡有氣。竟然和對方打了起來,雙方頓時打成一團,吃虧的一方顯而易見。混混們出手也很重,此時他們想是打紅了眼,不管不顧的悶著頭就是打,不住的對著兩位長輩拳打腳踢。
最後還是那條大黃狗的突然出現,讓他們很是害怕。那大黃狗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們,混混們停下來不敢再動手。但是他們很快地反應過來這是在家裡,家裡是有工具的,根本不用怕大黃狗。
混混們很快地從屋裡拿出傢伙準備攻擊大黃狗,但是大黃狗速度很快,躲閃敏捷,沒有被打中。幾個回合下來,反而是混混們差點被咬到。
大黃狗開始大聲地叫喚,想逼退混混。僵持了幾分鐘之後,混混們終於躲進了屋裡。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幾個大男人的聲音,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而牛叔和五叔此時稍稍緩了口氣,正準備好好看看大黃狗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狗沒了!
此時幾個外地人來到了附近,“哎,那兩人,你們有沒有看到一條大黃狗啊!我們的大黃狗丟了正在找它,找了好幾天了,老鄉要是知道的話告訴我們一聲,有酬謝。”
這人牛叔認識,他急忙拉著五叔示意他不要是說話。他小聲在五叔耳邊說道:“這些人是那些鬥狗場子裡的人,那些人太壞,剛才大黃狗救了我們一命,可不能恩將仇報!”五叔聽完點了點頭,表示很認同。
那些人似乎看出了有隱情,他們裝作無奈的樣子離開,可是卻在周圍躲了起來觀察著外面的一切。此時天色已晚,家裡人擔心他們也都找了過來。說了幾句話之後,牛叔和五叔跟著家裡人一起走了。那些人也收場,今天看來是沒有收穫。
第二天,一大早村裡莫名傳來很熱鬧的聲音,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五叔急忙起床開啟大門問著鄰居:“孩子他叔,發生啥事了啊,怎麼村裡面今天這麼熱鬧啊。”
“哎,別提了,村裡的小虎一大早找到村長,說村裡來了個大狼狗昨天晚上跑進他家裡把他小虎給咬了。你想這事多可怕,村裡發生這麼大的事還真是嚇人,現在村長組織大家建立了打狗隊,我看你也跟著我們一起來吧。”
五叔一聽這小虎肯定是藉機報仇,又想免費吃肉。他知道村裡人基本不吃狗肉,打死的話肯定是被他撿個大便宜。
五叔跟著隊伍一起走,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等走到村子中心的時候,發現村裡竟然出現幾個陌生人。
村長站在前面喊道,“鄉親們,我們村子裡這幾日突然有個大黃狗闖進來,十分的危險。那個狗生性剛烈,就連小虎都被它給咬了。所以說大家一定要重視起來,大家一起先把大黃狗抓住,這樣才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而且抓住狗,活得有這幾個外地人出高價回收。要是死了,就權當給小虎做補償吧。
另外他牛叔和五叔家的狗丟了,據小虎說他看見被大黃狗給吃了,簡直可怕!”
這外地人竟然和小虎那幾個混混無賴串通一氣,牛叔和五叔想想真的很氣,可是目前來說也沒有辦法。雖然他們極力否認,但是現在村裡人都認定大黃狗是個禍害,一定要剷除它!
說幹就幹,村裡人在幾個外地人的幫助下開始製作陷阱。把陷阱放在大黃狗可能會出現的位置,那幾天村裡人都不敢出門幹活,都怕被大黃狗盯上。
一連幾天過去了,似乎沒什麼動靜。但是去檢查陷阱的時候突然發現有個陷阱裡面有血,這大黃狗肯定是受了傷。村長立即組織村裡人進行地毯式搜尋,希望能找到它。
而牛叔和五叔沒有跟著村裡人的大部隊,他們還像往常一樣去地裡幹活,他們覺得這一切都是外地人和小虎他們串通好的。
而當牛叔掀開大棚塑膠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裡面好像有動靜。他本能的以為那是個小偷,所以他抄起傢伙悄悄的靠近。就在要出手的那一刻,他發現竟然是大黃狗,它氣喘吁吁地躺在芹菜地裡,一動不動的,周圍還有血!
大黃受了傷,看樣子還很嚴重,或許這兩天它是跟著牛叔來的,也許此時這才是它認為安全的地方。牛叔很為難,這活的要是叫出去肯定能得到一筆錢,但是想想前幾天晚上被大黃救救於心不忍。
但是他不是獸醫,他不懂該怎麼救大黃。於是他想到了五叔,五叔之前家裡是養豬養雞的,應該會懂一些吧。五叔跟著牛叔來到大棚,看了一下大黃狗傷得太重,自愈肯定是不行了。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又不能把大黃拉出去看病,現在外面都是抓它的獵人。
五叔最後說了句,實在不行活馬當死馬醫吧,做一些簡單的傷口處理,喂一些藥。整個過程大黃沒有表現出很排斥的現象,也有可能是大黃本身比較的虛弱無力做反抗。牛叔回家到街上買了大骨頭,拿回家熬成大骨頭湯,然後再摻雜些飯菜,整個感覺像是很好的營養套餐。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小虎他們已經盯上了他。村子不大,再加上他的行為有些反常,還是很容易被發現。小虎他們一開始沒有主動出擊,而是等到牛叔和五叔都不在的時候下手。沒過兩天,牛叔和五叔看著大黃恢復得不錯,現在已經可以站起身活動了。雖然說奔跑應該還是會有些難,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不錯。
所以中午的時候,他們兩都回家吃飯了,心想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然後他們前腳剛走,小虎他們一行人後腳就趕到。大黃狗似乎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開始警惕性地吼叫起來。它可能是在給牛叔和五叔發警報,可是他卻不知道人已經走遠,而正在朝他走來的卻是他的噩夢!
“大黃啊,好久不見啊,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了,咱們還是很有緣的吧。來吧,還往哪裡去啊。”
眾人一起蜂擁而上,直接把所有可能的通道都給堵上。大黃狗無處可逃,掙扎了幾下就被抓住。可就在此時,牛叔似乎忘記了什麼東西,轉頭回來取東西,正好碰見小虎他們正在抓大黃。
牛叔不管不顧地直接衝上來就和小虎扭打在一起,而小虎他們也把注意力放在牛叔身上。牛叔自然不是這些混混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打倒在地,而牛叔此時最關心的則是在大黃身上。牛叔衝著大黃大喊:“大黃,你快跑啊,快跑不要管我!”
大黃哼唧了兩聲,使出全身的力氣衝了出去。小虎他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追。但是大黃跑得太快,在空曠的土地上是根本追不上的。
過了好一會兒,大黃竟然帶著一群大狗跑了過來。原來那些鬥狗場的人也都跑了出來找大黃,而鬥狗場裡面基本是空空如也。大黃最後肯定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狗籠咬開,而小虎他們和鬥狗場的工作人員頓時亂作一團。
鬥狗場的人四處逃竄,小虎他們也嚇得很快的消失不見蹤影。牛叔也恢復了一下就回去了,而大黃狗它們也都離開了,從此村裡一片安寧。